永生門內,眾長老齊聚天機閣,已將此事上報給掌門。
掌門大怒,幻象周圍的紫氣均出現(xiàn)層層漣漪,冷傲之氣隨之襲來。
掌門不能忍受的是,到現(xiàn)在沒有查明這名弟子遇害的真相。
他并命金長老為首,立刻組織弟子搜尋蘭木林一切可疑之處,定要給宗門一個結果。
等蘇木到長生門內時候,金長老一行人已經整裝待發(fā)。
眾人不認識蘇木,但石長老心中卻是一喜。
他面色紅潤,隨后大修一甩來到蘇木面前,一副“為師在此”的樣子。
他以為蘇木是特意來行入門之禮的,慌忙與諸位長老介紹蘇木。
但沒等他言語,蘇木卻搶先開口道:“諸位長老,我剛從東郊山林歸來。經此發(fā)現(xiàn)師兄受害一事蹊蹺,特來知會?!?p> 眾人皆是一愣,沒成想消息竟如此之快,此時所有的弟子臉上盡是復雜之色。
“若是真是妖邪所謂,我等定要為師兄報仇!”
眾人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同門遇害,卻曝尸荒野,且行兇之人逍遙自在。
不少弟子已迫不及待,高呼手刃妖孽,為師兄報仇!
金長老聞言,徑直來到蘇木面前,一番介紹后,便問起蘇木的推斷。
金長老其人有些黑瘦,舉動皆有肅殺之意。他身穿黑白道袍,黑發(fā)長須,目中復雜的看向蘇木。
蘇木將自己在河神殿受困一事,以及受害弟子周圍怪異的景象描述一番,說出了自己的推斷:“此兩處場景似有相同之處,我懷疑,那妖孽應是藏于地下?!?p> 至于這妖孽是否與黑水河有關聯(lián),蘇木便不知曉,只是說那是自己的猜測。
“嗯,你說的似有幾分道理。”金長老沉吟片刻,頗為滿意的看向蘇木,“我等即刻前往蘭木林。”
“眾弟子聽令,前陣在前,法陣在后,即刻前往蘭木林。”
蘇木本想也跟著去,但被金長老斷然拒絕:“因為此番兇險,而你又尚未入門。于你于我均是不妥?!?p> 在石長老見此番情景,本想提議讓蘇木入門,卻見金長老已飛身離去。
他內心唏噓不已,也只得安慰蘇木說時機未到。
石長老提議讓蘇木暫且留下,也可前往藏經閣等候,若蘇木有意,待宗門查明真相后,再做入門之禮。
在得到蘇木的確認后,石長老化作一道紅光,飛向宗門之外。
蘇木只身來到藏經閣,只見左圖右書,浩如煙云,竟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開始看起。
這藏經閣共分九區(qū),外門弟子只得在五行區(qū)域閱覽經書。
這些書有新有舊,均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列,蘇木走在書香之間,恍然間,若回到了大學時期的圖書館。
只可惜,大學中有學姐,而這里只有殺不盡的妖邪,只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蘇木來到一處,搭眼便瞧見《精魄注疏》一書。他慌忙捧起,獨自翻閱起來,心中頗為震驚。
那上面記載了上古時期亡魂之說,并有人做了注疏。
其開篇首頁便有注曰:“自古始,人死為亡魂,亡魂死為聻(音同漸),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微死無形?!?p> 他繼續(xù)翻閱,又有注曰:“人之死,死后為亡魂。古人以此祭祀,可恒其形。若非如此,亡魂香火不足,便無法恒其形,則化而為聻,聻再失之,則無形,再三失之,則無聲,而后化為虛無,歸于太虛?!?p> “這個世界倒是有趣,我前世中便不曾有此物,更不會有此番種種,成為一門學問?!?p> 蘇木若有所思,他忽然想到半個師傅的提醒。
“想來,那黑水河中竟有如此之多的亡魂精魄,可見多數(shù)已化而為聻。”
明日,便是蘭木鎮(zhèn)祭祀大典的日子,所有人會齊聚墓地悼念亡魂。蘇木靈機一動,若值此機遇,將墓地中無字之碑恢復身份,豈不是可以減少黑水河中聻的威脅?
蘇木如是想著,便放下古書,急匆匆走出了永生門。
回家后,他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長生和左思瑤。本以為會兩人會極力贊成,卻不成想,意見相左。
長生胸脯一挺,堅決站在蘇木身后。
但左思瑤似乎有所顧忌,便反問道:“你可知,那些墓碑為何為無字之碑?”
“久年無人……”
蘇木剛開口,便知自己考慮欠佳,他一心只想著快點救出阿姐,卻忽略了這等低級的問題。
“是啊,年久無人,極有可能已經家道絕戶,斷了香火?!?p> 蘇木長嘆,變得又憂心忡忡了起來。
他看著躺在床上的阿姐,最終心思一橫,決定先行探一探那極寒之地。
“總要先去試探一二,若非如此,不知還要苦等多久。”
“有陰陽玉佩在身,至少可保全身而退?!?p> 三人意見再次不和,但兩個大男人拗不過左思瑤的喋喋不休。
最終,蘇木與左思瑤前去黑水河,一探極寒之地,而長生則留在家中暫時照顧姐姐。
臨行前,三人各執(zhí)一枚傳音符,約定接頭暗號后方才動身。
黑水河畔,蘇木令左思瑤在岸邊等候。
蘇木怕左思瑤記不住,于是又將那個極其怪異的暗號強調數(shù)遍后,跳入黑水河中。
左思瑤喃喃自語:“非得如此怪異么?”
按照半個師傅的說法,每處河流的極寒之地位置盡不相同,但都可以輕易找尋。
那便是,終年不見日光之處。
而黑水河的極寒之地在一處山坳邊上,那里暗流洶涌,就連熟練的漁民也不敢貿然駛入。
蘇木帶著避水珠,緩緩下沉,越往下越是感覺到寒冷刺骨。
每逢有此寒意,蘇木的丹田之中便有微光乍現(xiàn)。
那陣微光過后,暖流股股,緩緩擴散開來,瞬間令蘇木舒適了幾分。
黑暗,越發(fā)的黑暗!
在極度死寂的河底,蘇木趁著照明符柔和的光線,緩緩下沉。
河底之處有深潭,而深潭邊上狼藉一片。
渾濁的喝水中,破舊腐朽的沉船比比皆是,隱約間還可看到森森白骨。
不時,還有怪魚在白骨的眼窩深處探出頭來,令人汗毛直立,頓感森然。
“蘇木,你還不快點。”
左思瑤的聲音在蘇木后面響起,驚得蘇木渾身機靈。
這極度安靜的河底,突然有人說話,喚作是誰,也要被嚇得哆嗦。
他正要埋怨,卻忽然想其自己和左思瑤的約定。
“宮廷玉液酒!”
蘇木朗聲喊出接頭暗號,身后沒有任何回音。
“宮廷玉液酒!”
依舊沒有回音,蘇木只覺得,在他身后有個漆黑的身影在向自己飄然靠近。
“蘇木,你還不快點進去!”
左思瑤催促道,她似乎有些嗔怒,怪蘇木在此拖延。
隨即,她將一只手搭在蘇木的肩上,青絲隨暗流飄揚,飄過蘇木的眼簾。
很快,左思瑤便輕身伏在蘇木的后背之上,衣襟飄蕩,洋溢著一股淡然的清香。
“宮廷玉液酒!”
蘇木沒有回頭,自從看過《精魄注疏》后,總感覺心中發(fā)毛,于是他便又問了一聲。
“蘇木,你我如此親近,人家想……”
那聲音嫵媚,恍如天仙寵幸,讓人欲罷不能。
但接頭暗號不對,蘇木心中已然知曉,此人斷然不是左思瑤。
余光瞥過,但見那只手纖細如蔥,光影之下卻是森然白骨。
笑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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