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別和新征程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外面已經(jīng)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林和走進房里，無視靈命和靈兒兩人之間有些凝固的氣氛，一屁股坐在飯桌旁邊。

　　“呦，兄妹兩吵架呢。”

　　他毫不客氣地拿起了一雙筷子，夾了一塊蔫蘿卜，“吃飯啊，別都站著了?！?p>　　靈兒無奈地白了一眼靈命，她嘴里嘟囔囔著，也坐在旁邊，用筷子乖巧地拋著飯。

　　“行了，你也坐著吧，看你剛剛匆匆忙忙地跑回來，是讓靈兒一個人在屋里等你半天了吧。”

　　他伸手弄亂了靈命的頭發(fā)，又將靈兒抱在懷里，只有五歲的瘦弱的小姑娘實在是……

　　實在是太輕了，林和心里泛起一絲心疼。

　　靈命低下頭，有些自責地難得地沒有懟林和，“嗯”。

　　三人正吃著，林和突然開口，“聽說你們被學堂開除了？連旁聽的資格也沒了？”

　　靈命別過臉，眼里沒有一絲后悔，“嗯，反正Linda也不喜歡我們?！?p>　　他低著頭，自顧自地吃飯，把一塊大餅分了一半給靈兒，又和林和一起平分了剩下的，“給你。”

　　林和聾了的耳朵聽不大清，吃飯的過程中說的最多的就是，“安？”

　　“安？拾荒隊的隊長邀請你？”

　　“安？什么怪？哦哦，人啊?！?p>　　吃完飯，靈命正在洗碗，卻聽見林和在后面抱著靈兒在講笑話，雖然不怎么好笑，但是靈兒還是笑個不停。

　　“小靈兒，別跟哥哥在一起了，跟著叔叔怎么樣？叔叔和拾荒隊有點交道，能給你很多好吃的，還有芭比娃娃這種玩具哦?！绷趾托χf。

　　靈兒卻停住了笑，一臉正經(jīng)地解釋，“謝些林叔叔，但是我不想離開哥哥，我們還要在這里一起等麗斯姐姐回來，而且靈兒不需要玩具?！?p>　　靈兒皺著眉，好看的細長的眉眼透過灰塵露出來，“靈兒還留著林叔叔送給我的匕首，我希望有一天能夠用這把匕首保護哥哥?！?p>　　她神色正經(jīng)得不行，然后從林和的身上跑下來，嘟嘟地跑到靈命的身后。

　　林和無奈地摸著額頭，斷了一根的手指上還貼著創(chuàng)可貼，顯然是剛受了傷，“好，小靈兒，叔叔不逼你，我只是心疼你哥哥和你?！?p>　　他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了一瓶酒，然后招呼著靈兒去自己的商店拿點米過來。

　　靈命看著酒：“我是未成年人，不喝酒。”

　　林和一怔：“呵呵，我也不打算讓你喝，只是最近的怪物的核污染變得更嚴重了，我出去之后就跟瘋了似的，受了點傷，過來，幫我撒點酒。”

　　靈命做好心理準備，卻也有一瞬間嚇到了。

　　林和強壯的手臂上有一道將近20cm的口子，傷口里夾雜著染滿灰塵的胳膊還有各種各樣的攻擊武器。

　　靈命穩(wěn)住手，將白酒灑了上去。

　　“嘿，真狠心啊，毫不猶豫，嘶，慢點，這可是我珍藏好久的酒”，林和滿臉痛苦，“要不是容易得破傷風，我才不管這小傷小痛的呢，這群畜生，居然又背刺老子，下次別讓我逮著！哎呦呦……痛。”

　　靈命低垂著眉。神色不變，“你什么時候才能長記性？”

　　林和一頓，“哎，大家都不容易嘛，我哪知道這群人這么不要臉?！?p>　　說完，他瞥了一眼靈命，忍著疼揉了揉他的頭，“你小子，怎么眼睛都紅了，別擔心，就算那群龜孫暗算你林叔我，我也不會死在這的?！?p>　　說完，他難得地沉默了一會。

　　靈命就這么默默地給他上藥，藥是最珍貴的東西，這還是隔壁的尼伯嬸嬸給的。

　　林和轉(zhuǎn)過頭來，“你小子一天天抿著個嘴，該不會有什么反社會思想吧？”

　　靈命悶聲說：“這里，還有社會嗎？”

　　林和一頓：“傻小子，我知道你帶著妹妹活得很難，但是尼伯嬸嬸他們對你還是挺好的吧，你怎么跟個大小人似的?！?p>　　他單手疊在后腦勺，慢悠悠地說著：“我知道你對這個社會有很多不甘，我也知道你是心疼靈兒，像她這么乖的小女孩要是真的在一個合理的有秩序的社會肯定會有一個好的家庭，有一個好的家庭環(huán)境，但是……”

　　靈命手里加重，打斷他：“好了。”

　　林和幽怨地盯著他：“你下手是真不留情啊，這么懂禮貌的孩子就是太固執(zhí)了，我教教你怎么還不聽呢？”

　　他捂著胸口，用手在嘴里弄了點口水掛在眼角，“我命可真苦啊…~我死了算了~”

　　靈命不著痕跡地退了好幾步：“可這些話我已經(jīng)聽了三年了，而且……”

　　他盯著林和的胸口：“你要是胸口疼，不如我來幫你治治?！?p>　　看著靈命轉(zhuǎn)動的拳頭，林和尷尬地眨眨眼，“不用，知道按照“老祖宗”的話來說，就是啊，大可不必，大可不必?！?p>　　他迅速地跑出了屋子。

　　靈命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除了尼伯嬸嬸他們，人類，根本不值得信任?！?p>　　收好東西，靈命帶著跑回來的靈兒拿著一大把的東西沖向了交換物品的方向。

　　半個小時后，靈命看見之前碰見的熟人，那個所謂的隊長。

　　“大家不要擠，在這邊依次排隊！”

　　一個男人站在黃昏前，身上穿著的拾荒隊特有的紅色隊服，肩膀處帶有一把短匕首還有一把低級能量波的武器，頭發(fā)有些凌亂但是總帶著笑。

　　靈命帶著靈兒默默隨著人群的前進而涌動，很快，他直面著這個男人。

　　拾荒隊的人員是精銳中的精銳，人數(shù)非常少，如果靈命能拿到人類一級文明證，也頂多當個預備役，而且拿不到這么好的設備。

　　季四成發(fā)現(xiàn)靈命一直盯著自己的槍笑了笑，“怎么，想進拾荒隊？”

　　靈命別過腦袋，戴麗斯競選宇航員預備員后他就立馬去問了當時負責交換得拾荒隊，結(jié)果被狠狠嘲笑了。

　　“沒有，只是在想這把槍殺人有多強?！?p>　　季四成反倒一愣，規(guī)規(guī)矩矩給他兌換了。

　　“諾，這些價值15個金銀幣，你是兌換成食物還是？”

　　靈兒舉起細細的手，話里話外總是帶著笑，“食物！”

　　季四成笑了笑，俯身打算捏一下她的臉卻感受到一陣炙熱的光牢牢地焊在自己身上。

　　好吧，這人是個妹控……

　　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想進拾荒隊有時候也并不需要人類一級文明證?！?p>　　靈命猛地轉(zhuǎn)過身，“我說了我不想進。”

　　他討厭別人這種看透自己的感覺。

　　“嗯，好好好，但我說說總可以吧?！?p>　　季四成一臉笑意地舉著手。

　　“想進拾荒隊，可以去十公里外的天璇鎮(zhèn)，雖然不遠處有一坐瞭望塔，但是那有一個大型的格斗場?！?p>　　季四成十分正經(jīng)地皺著眉，語氣也有些變幻莫測。

　　“拿到第一，競技場的人會通過各種手段幫你搞一張人類一級文明證，不過，前提是你得帶來非常漂亮的競賽。”

　　季四成老練地說，靈命也就一字不落地聽。

　　“好”，靈命點點頭，眼里閃過一絲堅定。

　　夜晚，靈命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打量著懷里的槍。

　　他研究不出什么，因為根本沒子彈，他也沒怎么聽過武器類的課本，這種地方能有一本完整的書都算是好的了。

　　他皺著眉，卻感覺眼球又傳來一陣灼熱，捂著眼眶，他支著墻壁，卻感受手上多了一枚冰冷的固態(tài)物。

　　靈命低頭一看，是子彈。

　　只有一枚。

　　隔天，靈命背上必須的食材和少量的單薄的衣裳帶著靈兒挨家挨戶的道別。

　　每個人臉上都浮現(xiàn)出不舍和擔憂，靈命臉上卻毫無變化，只是握著每個曾經(jīng)照顧過自己的人都很有力。

　　“你真要去天璇鎮(zhèn)？”

　　靈命轉(zhuǎn)過頭去，林和拄著拐杖，手臂上包著紗布地出現(xiàn)了。

　　“嗯?！?p>　　他堅定地看著各位，眼里充滿著猩紅，“我一定要去拾荒隊?！?p>　　我也要帶著戴麗斯的尸體回來埋葬，就算只有碎片，他也不會讓戴麗斯待在孤寂的太空里，這樣沒有家的味道。

　　告別眾人，靈命和靈兒走出垃圾場時，四周的巨型蚊子轉(zhuǎn)過來，尖長的吸血管對準靈兒，一群嗡嗡的聲音將他們包圍在了一起。

　　“靈兒，發(fā)射噴霧?！?p>　　靈命將銹跡斑斑的匕首插進蚊子的下腹，一層薄薄的皮被劃開，核污染使它們的外層多了一層僵硬的皮毛。

　　“插不進去！”靈命轉(zhuǎn)過身，干脆利落地橫掃蚊子的長腿，“趁現(xiàn)在，把那個噴霧灑在蚊子的后面?！?p>　　靈兒緊咬著煞白的嘴唇，猛地按下手中的噴霧，如細雨般的顆粒將蚊子逼得往前飛，一部分灰塵也落了下來。

　　靈命用自己的上了子彈的槍堵在左邊，能量波出現(xiàn)巨大的涌動，一道綠色的光逼近它，它只是嘶叫了一聲，就避開前面往右邊躲。

　　靈命穩(wěn)住因體力不支有些顫抖的手，快速地順著地面揚起灰塵一把灑在蚊子的吸血管，“咳咳咳！”

　　他掩住咳嗽的嘴和鼻子，左手的槍卻突然變成一把長刀，直接刺穿了蚊子。

　　蚊子的細長的腿轟然一聲落在地面，四周的蚊子和蜂擁而來的蒼蠅圍繞著它的尸體瘋狂吸血。

　　靈命長吸一口氣，拉著靈兒急忙躲到一處廢棄的大樓，旁邊還閃爍著一股暗紅色的光芒。

　　靈命突然覺得眼睛里的灼熱卷土重來，火焰比當時燒得還猛烈一些，炭黑的皮膚上閃著隱隱約約的倒著得北斗七星的圖樣，他死死地把住沾了泥土的城墻，手指摳出了血，半邊臉都變了一大片似玫瑰狀的火。

　　靈兒急得不行，用手捧著地上的水一把一把地灑在他的臉上，“哥哥，你怎么了？”

　　她慌張地捧更多的水卻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整起統(tǒng)一的步伐。

　　就在眾人靠近的時候，靈命臉上的火焰離奇地消失了，整個人也隨即癱軟下去，舊皮革往上的衣服被燒成碎片飄落在地面，一雙眼沉沉地閉上。

　　霍斯抖著沉重的皮靴落在地面發(fā)出厚重的腳步聲，緩緩靠近靈兒，嘴里還在說些什么。

　　“實驗體已經(jīng)安全押送到天機瞭望塔了，那人家中本非常富裕，但變異的螳螂和老鼠突破了防護網(wǎng)，直接在夜里把那家人殺了，可偏偏這個小少爺?shù)诙煨褋聿虐l(fā)現(xiàn)，而且就他一個人一點傷都沒有?！?p>　　陳博士推了推眼鏡，白色的私服只是普通的白色T恤，下身是條包臀裙，眼里閃過一絲憂慮。

　　“哎，希望不會是我想的那樣?！?p>　　霍斯點點頭，偶然瞥見倒在地上的靈命和拼命拖拽他的小姑娘，皺了皺眉，“發(fā)生什么了？”

　　半蹲下來，霍斯和陳博士打了聲招呼，“陳博士，你先去忙吧，我遇見了位小友，和他聊聊?！?p>　　陳博士拿著手里約有20cm的資料應了聲，“嗯。”

　　霍斯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靈兒正用一種極為警惕的眼神盯著自己，還死死護著身后的人，簡直和靈命一摸一樣。

　　“我認識你哥哥，他怎么了？”

　　靈兒皺著眉，將匕首橫在身前，“困了而已，你是誰？”

　　她小嘴被咬出了血，還是不肯松口，一雙大眼睛撲閃著過分的成熟。

　　霍斯伸出手，攤開，上面是他的徽章，“看，我是拾荒隊的第三支隊的隊長，我和靈命有過一面之緣?！?p>　　靈兒將信將疑地盯著他，最終任由他將靈命抱起，一步一步朝著旁邊命名為“天璇瞭望塔”的建筑走去。

　　三個小時后，靈命醒了，聞到不熟悉的味道，頓時將藏在皮革里的匕首橫放在前胸處，一邊用目光搜尋著靈兒的身影。

　　“不用擔心，你妹妹很好，你剛剛暈倒了，我就帶你回來了，”霍斯語氣有些好笑，似乎沒想到這個小屁孩居然誤打誤撞走到了瞭望塔這來。

　　“這是哪？我妹妹人呢？”靈命猶如餓狼的眼死死盯著他。

　　“哥哥，”靈兒從旁邊的房間沖出來，身上稍微干凈了點，臉上的污垢被洗干凈，一張稚嫩的臉露出一點嬰兒肥。

　　她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沖上來一把抱住了靈命，眼眶紅紅的。

　　“我為什么能進瞭望塔？”靈命撫過靈兒的頭頂，嚴謹?shù)貑栔?p>　　霍斯雙手抱在胸前，軍綠色的袖子上掛著第三支隊隊長的牌子晃了晃，“這只是外層休息區(qū)，我有特權(quán)，而且這里的水可以進行自循環(huán)就讓你和你妹妹都洗了個澡，還有臉?！?p>　　靈命一愣，頓時低頭，果然，身上的除了舊皮革腰帶全不見了，下身也蓋著一層米白的薄布。

　　他立馬推開靈兒，用堅定又懇求的眼神讓一旁的一位有著紅色波浪卷的女人帶靈兒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