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太痛了!
翠兒,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我!
啊,這痛貫天靈的滋味!
我早已心如槁木。
怡春樓的貴賓間里,王富貴整個人一臉抑郁,借酒消愁。
“王施主,酗酒傷身啊,少喝一點(diǎn)。”王富貴的對面坐著顧修緣,正勸誡著為情所傷的王家二少,順便恰了一口碟子里的花生米。
顧修緣一個出家人,怎么就出現(xiàn)在了怡春閣這種兒童不宜的地方?
事情還得從王富貴醒來說起。
王家人雖然按照桃夭留下的法子,把他情毒解了,不至于再發(fā)癲尋死覓活,但蘇醒的王富貴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整個人都抑郁了。
整天窩在房間里茶飯不思。
動不動就哀嚎:“痛!太痛了!翠兒!永失吾愛,滿目破敗!”
什么破敗之王人間體!
王老爺怎么都勸不動這個為情所傷的傻兒子,懷疑是不是情毒沒解干凈,只好求助桃源寺。
“辯機(jī),此事交給你了。”九藏禪師滿懷笑容地收下了王老爺孝敬佛祖的香火錢,給顧修緣下達(dá)了任務(wù)。
“此乃情傷所致,徒兒又沒愛過,一竅不通??!”顧修緣連連搖頭。
九藏禪師皺了皺眉,“辯機(jī),你可知道自己與為師差在哪里嗎?”
“不知?!鳖櫺蘧墦u頭。
“慈悲之心??!”說罷,九藏禪師抽取了一張銀票交到了顧修緣的手中,“好好感悟一下這厚重的慈悲!”
“弟子悟了!出家人普度眾生,豈能因這小小的困難畏縮不前!”顧修緣伸出兩根手指。
九藏禪師眉頭皺得更緊了。
舍不得又抽一張銀票給他。
便說道:“辦好了此事,為師再傳授你一套降魔棍法,如何!?”
顧修緣一聽,頓時大喜!
雖然自己可以莫名其妙的召喚天雷,但這招數(shù)顯然不能作為常用技能,是個大招,必須得有能常規(guī)使用的攻擊技能。
他當(dāng)即擺出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架勢,雙手合十,毅然離寺,去解救深陷苦海的王家二少。
而顧修緣開導(dǎo)王富貴的方式也挺獨(dú)特的,直接把他拽去了桃花鎮(zhèn)最有名氣的娛樂場所怡春樓。
倒不是他自己一直想進(jìn)去,卻沒有合適的機(jī)會與借口,真的是想幫助王富貴。
“區(qū)區(qū)一個女人罷了,去了怡春樓一堆女人,肥環(huán)瘦燕什么沒有,估摸著王富貴就該正常了。”顧修緣天真的想。
然而王富貴掃了一眼搔首弄姿的怡春樓十二美,頓時俯身作嘔,旋即又豪飲桌上的酒水,直呼太痛了!
顧修緣無奈讓老鴇把姑娘們都趕了出去,上幾碟小菜,他邊吃邊跟王富貴好好聊聊。
“王施主,從來就沒有什么翠兒,那不過是情煞的詭計(jì)罷了,你是因?yàn)橹辛饲槎静艑λV戀若狂的?。 鳖櫺蘧墖@道。
“圣僧,你懂什么叫做愛嗎?”王富貴問道。
顧修緣小臉一紅,有些難為情,這是我一個出家人可以探討的話題嗎!
“小僧尚是童子身,自然不懂?!彼麑擂位貞?yīng)。
“我知道翠兒是來騙我吃我的,可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好痛好痛??!你知道嗎,她真的好獨(dú)特,好迷人!如果被她吃掉,就可以在一起了,我也是愿意的。”王富貴拎起酒壺,直往嘴巴里灌。
噸噸噸!
苦酒入喉,心作痛!
瞧見王富貴這般滑稽模樣,顧修緣下定決心,以后千萬不能入這愛情苦海。
不過這世上定然沒有女人能讓他這個極品顏控動心。
畢竟他對鏡子里的自己都不動心。
“圣僧,你給我剃度吧,讓我也皈依佛門?!蓖醺毁F忽然大徹大悟,一臉期待的看向顧修緣。
“王施主你別鬧了,小僧敢給你剃度,明天我恐怕就得被你爹掛在鎮(zhèn)東頭的榕樹下吊起來打!”顧修緣連連搖頭。
王老爺膝下就一女一子,大女兒早嫁出去了。
就剩下王富貴這個獨(dú)苗。
真想出家,也得給老王家留個種吧。
“當(dāng)不了和尚,我去當(dāng)?shù)朗恳残?,圣僧,你可知附近有道觀嗎,你放心,我不會說是你介紹的。”王富貴又道。
“依小僧之愚見,道觀不收小丑?!?p> 顧修緣發(fā)現(xiàn)自己比起降妖除魔,處理感情問題更加不擅長,紅塵的癡兒怨女們腦回路都不太正常,他完全跟不上節(jié)奏。
“要不隨小僧出去走走吧。”顧修緣無奈道。
在他淺薄的認(rèn)知里,也只能想出散心的法子,期望王富貴感受大自然的美妙后,變回一個正常的紈绔公子,沒事調(diào)戲丫鬟,逛逛怡春樓,不是挺好的嘛!
兩人離開怡春樓后,就朝著鎮(zhèn)外走去。
白晝里,沒有紅月的影響,大千世界一片錦繡繁華,壓根就感覺不到一點(diǎn)邪祟之氣。
官道上也皆是往來的行人,頗為熱鬧。
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一處路邊茶肆。
“溫兩碗茶,要一碟茴香豆。”顧修緣對茶肆老板道,便擺出九文大錢。
顧修緣拉著王富貴坐下,對方剛張嘴喊痛,他立刻從懷里掏出一個饅頭,塞到王富貴嘴巴里。
“不許給佛爺痛!”
這散心的一路上,王二少一直在痛啊痛的,把顧修緣弄得煩躁不堪,終于忍不住動手了。
要不是看在九藏禪師要教授降魔棍法的份上,他恨不得一腳把王富貴踹到池子里泡澡!
為了一個女人至于嗎,出息!
王富貴從來沒見過顧修緣這般生氣,想起他召喚天雷的恐怖模樣,默默地啃著饅頭,不敢吐出,黯然神傷。
忽然他眼睛一亮,直直盯著隔壁的一桌,仿佛瞧見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
“嗯?”
顧修緣瞧出了他的不對勁,扭頭順著王富貴的視線瞧去,發(fā)現(xiàn)隔壁桌上坐著一老一少。
老者是個六十左右的男人,文士打扮,頗為儒雅。
而少者是個姑娘,一襲綠裙,模樣清秀,扮相樸素,瞧著不過十八歲的年紀(jì),卻帶著黑紗布蒙著眼睛。
咦,這破敗小丑王富貴,難道看上這小姑娘了?
卻見王富貴咀嚼了一口饅頭,道:“圣僧,這姑娘跟翠兒有點(diǎn)像?。 ?p> 聽見這話,顧修緣恍然大悟,他終于知道如何讓王富貴恢復(fù)正常了。
既然沒有翠兒,那就找個跟翠兒相似的姑娘!
念頭一出,顧修緣立刻起身,來到了隔壁桌。
瞧見一個陌生和尚湊過來,那老者頓時眉頭一皺,神情緊張,然而仔細(xì)瞧清楚了小和尚的容貌,又覺得此人不像歹人。
至少壞人長這般俊俏的概率極低。
容許顧修緣走到身前。
“爺爺,怎么了?”那眼蒙黑紗的少女聽到腳步聲,問道。
“一個俊俏的和尚走了過來?!崩险哒f道。
“阿彌陀佛,小僧觀兩位施主印堂發(fā)黑,烏云蓋頂,恐有血光之災(zāi)??!但無妨,兩位與小僧有緣,吾有一法可解此厄?!?p> 顧修緣一襲月白衣袍,姿態(tài)莊嚴(yán),法相隆重,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渾身籠罩著一層金邊,似乎有著無窮的說服力。
卻見老者猛地跳起,雙掌運(yùn)氣朝茶肆外一推,頓時一道磅礴氣勁轟出。
下一刻,狂風(fēng)驟雨般的羽箭激射而出,朝著茶肆里的眾人飛襲而來!
然而老者提前鋪開了氣勁,將箭雨擋下。
不一會兒,茶肆外圍就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箭枝。
“什么人,竟敢暗中偷襲,滾出來!”老者厲聲喝道,聲音化作氣浪朝著四周涌動。
“祝老頭,背叛組織,你今天死定了!”
話音剛落,從灌木林叢間,赫然躍出二十多個兇神惡煞的黑衣人,將茶肆附近牢牢包圍住。
瞧見這一幕,顧修緣不禁捂住了嘴巴。
小僧瞎比比一下,怎么就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