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λ赖??”
“自殺!”
“什么時候自殺的?”
“就剛剛!”
“娘喂!好像籠子里他真不動了!”
從知道仇天淺死在船上后的半日里洛恒又參與了一個感覺很麻煩的小插曲事件,他懶得在日記里細說,總之經(jīng)歷這過程后他理解了雪夜月嫌棄人多的地方并討厭與人打交道的原因。他覺得不管是當下時代或者曾經(jīng)自己的世界,好像有的人類就是會戾氣重重的壞性格污染環(huán)境,從而如活著就是散發(fā)壞事戾氣,并讓一些性格剛正不阿之人被污染的厭世。
仇天淺死后他們就圍著碼頭上他已運下的籠子查看到底怎么回事,根據(jù)雪夜月觀察分析說他尸體還有點溫熱,推斷是這貨很聰明,感知到船停了是要自己被仇人老頭即將切成片皮鴨了,于是他是猛烈用頭撞擊鐵龍只一下就碰死了,為的就是不受死前的凌遲之苦。
人死不能復生,為防止長久暴露空氣中附著菌子的尸變,雪夜月讓鏢師頭領(lǐng)帶負責的仙官陸寒山拿著契約文件趕快去鎮(zhèn)長家找那個主顧老頭兒,讓他直接來碼頭見證仇天淺的死亡,然后完結(jié)此案。
異度口這個死了五個兒子的城主鎮(zhèn)長姓楊,是個上百歲的高大威猛健碩老頭兒,面目兇悍干練,看著脾氣就挺大,他雖然與鏢師是老朋友,但知仇天淺死了不能自己親手折磨后,當場就氣怒了,他帶著自己的一些手下來到碼頭,見面也沒禮貌招呼,只對著剛剛見面的陸寒山劈頭蓋臉的就一陣責備,各種吐槽她辦事不利,只把陸寒山氣得臉色發(fā)白。幸好厚道的鏢師頭兒護著陸寒山給她辯解打圓場才讓陸寒山?jīng)]翻臉。陸寒山臭著臉氣呼呼的應對著楊老頭鎮(zhèn)長的責備。
楊老頭鎮(zhèn)長是帶著侄子楊聰,還有他幾個手下來的,毫無要接待眾人的意思,只他一幫人趕到碼頭上就囂張并命鏢師們就把牢籠放碼頭地上,就在寒風中與眾人扯皮交接。
楊老頭的侄子楊聰是一個長的非常難看的青年,臉型倒著長,下半臉方大,上半頭尖小,顯得似個洋蔥頭。洛恒很看不起他,但看不起他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形相難看,而是因為洛恒看到老頭城主咬牙切齒痛心疾首的談論起這個該死的食人魔仇天淺發(fā)瘋屠城把他五個兒子與后代全殺死的悲痛事件時,這個大侄子卻在人群后假裝也跟著悲痛,可臉容忍不住嘴角上揚笑了起來。他的這幸災樂禍神態(tài)正好被洛恒捕捉到,所以洛恒十分反感這種壞心腸之輩。
總之楊老頭很憤怒不能折磨活著的仇天淺,于是他不愿意給拜托案子的尾款一千金豆子,說是明明簽的契約是說把個活仇人帶來,卻對方死了,所以尾款一千金不給了。這一說陸寒山就急了,鏢師頭兒趕快也是說不行,解釋了這仇天淺是剛剛死的,但老頭兒就是不愿意給尾款,說什么自己錢都散給搬走的鎮(zhèn)民遺孀了,自己也只有幾千金了,所有城池的收入都報廢了,如今也準備不久后就離開異度鎮(zhèn),讓這里成為荒地,他要帶著幸存的小孫兒們投奔他女兒養(yǎng)老去了,所以自己也要存點最后的錢,要省著花,總之就是不樂意給最后的一千金了,逼逼賴賴了一堆,就是不愿意給尾款。
他這說著他那個侄子楊聰也在一邊油嘴滑舌的添油加醋各種賣慘,總之就是咬死不付錢。陸寒山氣得小臉憋紅,只站在碼頭上提高聲音罵他們不守信用跟仙島仙官都敢扯皮。她一兇對方更兇,老頭兒與他侄子只咬死她辦事不利的把柄,就是把責任推給她。
鏢師頭兒感覺這老故友丟人,他一直跟陸寒山打招呼道歉,但如何都勸不住老頭兒繼續(xù)耍賴并罵罵咧咧。
圍觀這事件的洛恒在一邊目瞪口呆,他覺得這些人簡直沒臉沒皮的,但這就是現(xiàn)實江湖事件,他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案件,指不定也會遇到這樣的人類,就比如被老油條們賣慘賴賬,而自己沒有完全的嘴皮子與經(jīng)驗抵御他們扯皮的話,他們就會這樣惡狠狠的欺負自己。
他想幫陸寒山據(jù)理力爭,但又恐自己身份卑微只有丟人,于是也不敢貿(mào)然出頭,只求情眼神望雪夜月,卻雪夜月這會自個上船去不顧下方的針鋒相對場景,并叫洛恒別吭聲也上船來收拾自己的事。
陸寒山臉皮薄,咬定的理由就是據(jù)理力爭人送到了就該給酬勞,而老鎮(zhèn)長就是耍無賴了,他仗著自己反正要不當官員了,于是就是說沒錢,說你敢要就是欺負孤老。
他們在碼頭上迎著風吵了半個小時,而就在僵持不下即將陸寒山不得不放棄當口,雪夜月出手了,她本在船上聽了半個小時下面吵架,見還沒完,就對著下方吼陸寒山道:“陸寒山你好了沒!就一個交接的事搞半天你太拖拉了吧!耽擱我們計劃,你快點行不!”
“抱歉快不了!不是我不想快,是他們不愿意付尾款!”陸寒山也頗有不耐的對雪夜月仰頭大吼。
雪夜月煩躁的接著吼她道:“你到底行不行!真沒用,個小事都搞不定!你別耽擱時間了,如果搞不定你說句話!要我?guī)兔驼f!”
“要!”
“煩呀!”
雖然嘴上抱怨,但得友人求救,雪夜月直接麻利的提著劍噌一下就跳下船去了,洛恒知道她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當下便是如此,這不還是管了與自己不相干的事,于是他又認真圍觀。
只見她板著殺氣騰騰的臉,身段矯健的插進扯皮的這幾個人里,然后大吼一聲道:“吵死了!沒完沒了的耽擱我事情!鏢師師傅你搞個屁呢?說好卸犯人后就吃午飯,再做補給兩個小時后就再要啟程送我們?nèi)バ嵌煽诹?。怎么卻還不動作?現(xiàn)在貨已卸到碼頭上,交接算完成了吧,可以開始補給準備出發(fā)嗎?還在這里墨跡什么鬼!沒看到又要刮大風嗎?別耽擱時間了!”
雪夜月內(nèi)力渾厚的吼立馬讓唧唧歪歪的老鎮(zhèn)長與他侄子都閉嘴,陸寒山氣呼呼的道:“我也想趕快完結(jié),但是這個老頭不守信用,說好的尾款一千金,他不給了!”
楊鎮(zhèn)長與侄子剛剛被鏢師介紹過這同行一行人身份的,其他人他不認識,但唯獨是識得雪夜月名望的,于是他立馬恭敬笑對雪夜月道:“您也聽了我剛剛的理由了吧,是這個小仙官非要多拿一千金豆子!契約上是這樣寫的,我是要活的人,可她沒做到,所以那就該按照契約不能給尾款!您是高人也來評評理我難道有錯?”
雪夜月一把扯過陸寒山拿著的契約卷軸,看了下就嘖聲惡狠狠道:“老人家你扯鬼呢?我看了檔案更認定你必須給一千金了!你別給我玩文字游戲,你特喵就是看她是一個小孩欺負她是不?
你自己看清楚這里的字!契約上說是得把活的仇天淺送到異度口地界!我們凌晨就進入異度口地界這邊的地塊了!他當時是活的,因為天寒地凍,只有剛剛死,尸體才會當下還有點溫熱的你可自己驗!四周人也可證明他剛剛是活著的,他是怕見到您報仇而剛剛自殺的!這自殺不可控,真不能怨押解仙官!誰能想到他瞬間碰死了!我們絕無欺騙!如果是我們凌晨進入此地邊界時他就掛掉了,早現(xiàn)在就尸體邦邦硬了!所以根據(jù)尸體的溫熱程度推測仇天淺死亡在半小時之內(nèi)發(fā)生,所以符合契約要求是把還是活著的他送到了異度口地域!所以契約沒有問題,是成功完成了任務把活人帶來了,所以你們該交尾款!
我說你們就別欺負她是小女孩而賴賬了,如果是原大俠來押解犯人,你敢這樣跟他耍賴嗎?你敢嗎?八成直接干脆付款屁話都不敢多一句了吧!現(xiàn)在看人下菜太不厚道了!別為難初出江湖的小孩了吧!”
洛恒心底驚喜道想:“太聰明了!還有雪夜月說話真的直戳要害,好彪,我好喜歡這個性!”
老鎮(zhèn)主被雪夜月一針見血的話戳的老臉羞紅了下,但還是死要面子不服的嚷道:“哪里有這回事,我說的送到異度口的意思是指送到這個鎮(zhèn)里來,不是指那么大一塊地界!一般人所知異度口就是異度城鎮(zhèn),所以我契約上的要求就是要活著送到這鎮(zhèn)里來才算成功,而怎么你能說異度口就是指從邊界線開始算起呢!如果是按照邊界線開始算抵達目的地,那我會在當初契約里寫送到異度口界,會多一個界這個字知道嗎!所以是你們理解錯了!你才是跟我在玩文字游戲!”
楊老頭倚老賣老就是不認可的道:“別以為你是什么有名的除魔高仙我就怕你,我們得講理,你強詞奪理,我也不服。
我這一千金就是不會給的!這小女娃子就是辦事不利沒完成任務,押解路上是睡著了或者去玩了吧?犯人自殺都沒看顧住你搞什么呀,可想辦事就是不行!所以是你自己的責任!我不會付你尾款!”
雪夜月已經(jīng)有點怒了的語氣嘲諷道:“那你要送到鎮(zhèn)就該當初寫送到異度鎮(zhèn),你寫什么異度口?寫口字,按照書面理解,就是指異度口地界!”
楊老頭神色譏諷狡辯:“我們本地人都知道異度口就是指異度鎮(zhèn),我們這里本地人都這樣理解的!”
雪夜月犀利回擊:“那我們外鄉(xiāng)人就是不理解你們本地黑話!我們沒義務理解!我們就只根據(jù)世道的理解來解釋字面文字意義!異度口在普通國度所有人眼里就是指地界!所以別用你們本地的傳統(tǒng)那套按給我們外鄉(xiāng)人!我們是按照公事,不吃你們狡辯的這套!”
這下楊鎮(zhèn)長可被雪夜月道話惹怒了,他扯著嗓門嚷道:“你怎么這樣說話!”
雪夜月也提高聲音道:“我就是如此說話咋了?”
這會本一直幫腔的楊聰?shù)故菦]跟著他大伯像嘲諷陸寒山一樣嘲諷雪夜月,因為他被雪夜月的頂級傾城容顏給美的吸住了,只如個王八一樣癡癡笑著看著雪夜月,滿臉花癡樣不再說話夾槍帶棒,只是發(fā)呆。
洛恒這會看著雪夜月滿心崇拜,他覺得她兇的氣勢太酷了,雖然她這樣有點老油條的感覺,但洛恒覺得她手腕非???,覺得就該這樣治那些雞賊的老江湖們。
洛恒不敢插話只是認真的看著學習著她處理事件的江湖經(jīng)驗,他很希望雪夜月能辯贏,這會陸寒山氣得臉色通紅手握成拳頭,但因自感理虧有點心虛,雖有不甘,但她還是不說話只等雪夜月幫自己解決這當前問題。
雪夜月不愧是江湖經(jīng)驗豐富能應對各種辣手的麻煩人,她見楊鎮(zhèn)主大手一揮說送客不接待后,直接冷笑起來,她并不氣也不慌,只道:“總之就是你如何都不愿意付款對不?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敢跟官府契約賴賬的,并且你自己也算官員,還真是敢呀?!?p> 楊老頭譏諷的眼神瞪雪夜月道:“說到底,這又關(guān)你什么事,你又不是這次的押解員,整件事是這個仙官該負責,該讓她自己學會教訓!你出頭個屁,聽聞您不是眼高于頂懶得與世間俗人打交道從不參合這種俗事的唄?那你怎么放下身段來參合了?怎么又插手了?”
雪夜月道:“這契約最后一頁附加人員落款你看到了嗎?上面有我簽名,我也是簽字負責后期加入?yún)f(xié)助的,所以你不付錢也涉及到我利益了懂嗎?所以我才管的!不然誰管這鳥事!”
楊老頭繼續(xù)賴賬道:“我不是已經(jīng)給了四千金了唄!對呀,我有看到最后一頁的附加簽名與畫押字跡有你,但我已支付給鏢師老友四千金豆了還要如何,契約上明確寫了:一千金為官稅,鏢師老友行船費一千金,你得兩千金,所以你的一份報酬應該鏢師已給你了呀,而后尾款是給押解官員的,是我與這個女仙官的事,不關(guān)你事,是這個女娃官員就是沒做好,扣的是她的勞務費又不是你的,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再說了,本來就該她自行承擔后果,這也是我這老前輩教她做事給她上一課讓她知道江湖辦事沒那么容易掙錢的道理懂嗎?是給她鍛煉的教訓,她事沒做好事沒完成是事實,所以就該沒報酬!”
雪夜月冷笑:“她有自己師父教,輪得到你教她教訓?分明你就是小事找瑕疵賴她賬!你倚老賣老欺軟怕硬不要臉!”
她這一說楊老鎮(zhèn)長頓時臉色越發(fā)憤怒,他對雪夜月嚷道:“你這樣說話就很過分了!真是沒教養(yǎng),跟傳說中完全不一樣!我是老者,是你前輩,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你太不尊重老人了,真令人失望,沒想到你是這樣素質(zhì)低下的人,我不想跟你這樣的少年交談了!真令人生氣!你走吧,我不想與你這樣素質(zhì)的說話!我并不欠你賬!你別跟我說話!”
雪夜月挑了下眉毛又語氣軟了一點道:“那這樣吧,我呢也不為難你,但也不能真讓你這樣賴賬,因為從來就沒有這樣求人辦事還耍人的,從來就沒有這種免費教人跑腿的事能讓我們仙家買單,真讓你這樣得逞了,我們面子還要不要!
但是呢您說的也有點道理,也算是她的確有點任務做的紕漏瑕疵,所以那折中下吧,您給我個面子,給她一半的酬勞如何?
因為她不能完全白跑一次一點報酬都沒有吧,這結(jié)案畫押的總結(jié)檔案如果這樣寫了傳出去消息,會被天下人笑話的,那她以后就沒有威信無法再辦事了,往后會對她仕途與名譽都會有持久的負面影響,也影響我們的榮譽,您也知道行天下的武者,最重面子,所以你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們留吧,這樣未來叫我們?nèi)绾卧诠俚澜匣?,我看您老給我個面子吧,算她有點工作小失誤,但真的問題不大,你也可現(xiàn)在再把仇天淺剁成稀泥,反正本來他送到你面前也是為了讓你剁的,就算他提前死了一會,你還是可以再殺他一次報仇泄憤的。你真沒必要這樣絕情一毛不拔就欺負她這個小孩。換做她角度看來,真的太委屈了。您不給她面子也得給她師父點面子吧,也請給我點面子,往后有事我可收費便宜的幫助您。
您說行不行?你就給她五百金結(jié)案,此事就這么翻篇了,如何?”
雪夜月神色冷靜下來商量的看楊老頭,但楊老頭瞅雪夜月有點服軟了,反而更蹬鼻子上臉得意的趾高氣揚了,他挺起身板一擺手道:“不行,就是不行,你們得的也不少,你們可自己分四千金中的報酬勻點給她呀!反正不管你如何說,我尾款就是不會給的!你們看著辦吧!我也即將不當城主了,回頭今晚就動身去投奔我女兒去,帶著我最后的羊群馬群去,全部這里的人都會離開,異度口這里從此就算荒漠孤地了。所以我無所謂你們?nèi)绾纹氛撐?,反正你們哪怕回頭到處逢人就說我這鎮(zhèn)長不厚道要撤我的職務也沒事,反正我也不干了!”
楊老頭這樣一說他侄子又激動的阻攔道:“大伯呀你干嘛要去投靠她呀,她只是個農(nóng)民,你不如把你兩個孫子送到堂妹那處去,然后把羊群牛群都牽到我府邸去唄,我在星渡口的那府邸有自己的勢力盤踞,可以贍養(yǎng)您并接管養(yǎng)殖你的家畜的,請相信我唄,全送到我那處去吧,我給你養(yǎng)老呀,我會認真幫你打理牧場的,你全部家底都遷到我那處去好不好,大伯你就信我吧,我真會對你好的!”
楊聰激動的蠱惑他大伯,楊老頭卻看穿他狡猾心思似的回頭怒斥他道:“閉嘴!你個半吊子武夫!你按的什么心我可一清二楚,我說過了,我是不會把所有家產(chǎn)都傳給你的!我沒有絕后,輪不到你繼承!我還有女兒,還有孫子孫女!你別打我資產(chǎn)的主意!你以為我五個兒子死了就輪到你并吞我的家產(chǎn)嗎?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