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董講完這些就從家里出去了,說是還想上姐姐墓前看看。
走之前,他叮囑三個人幫他自己看好父親。衛(wèi)建國現(xiàn)在剛年過半百,但是腦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問題。他老忘事,偶爾還會干奇怪的事情。
褚瀧回憶完這些,還是沒從小倉庫里出去。
他猶豫了。
兇手如果不是衛(wèi)董,而是他熟悉的人,這該怎么辦?
自己的妻子被殺,兒子尚且年幼。等他長大之后,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是被某一位親人所殺,自己該如何向他解釋?
這個兇手如果是自己那個瘋瘋癲癲的嫂子、是自己的侄女、甚至是自己年邁的母親該怎么辦?
當(dāng)年是母親提議讓大哥替自己頂罪,所以說母親沒有動機殺害褚楓和陳意陽他們。
假如真的是侄女或者嫂子,他想,雖然說他間接導(dǎo)致了大哥的死,但這幾年自己待母女二人一直不錯,褚北鶴也這樣想不是嗎?自己并不虧欠她們。
再退一萬步講,他殺害衛(wèi)鷺是為了保護(hù)褚楓。保護(hù)自己的妹妹有錯嗎?他只是因為年輕沖動了,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他并非是個惡人。
衛(wèi)建國走進(jìn)伊娜三個人所在的房間,像衛(wèi)董所說的,他比較忘事了,詢問著三個人為什么而來。
“不好意思啊,三位小同學(xué)?!彼凵裼行┟噪x,“你們?yōu)槭裁磥砦疫@兒來著?”
“衛(wèi)先生,我們是來找衛(wèi)董先生的?!蓖鯊卮鹆怂?。
“找小董啊……我想起來了,他又去看他姐姐了。唉,也是怪我無能,可憐了那倆孩子??墒且矝]有辦法了?!?p> 他拉開椅子,輕輕坐下,繼續(xù)說了起來。
“褚忠這人平時看著厚道,也不知道為什么下手那么心恨……他還算有點良知,知道去自首!”
他的語氣還可以聽出怨恨,可他確實是個可憐人,失去了妻女,兒子許久才回了一趟家,這幾年一直孤身一人。
“你們是與褚北鶴那孩子關(guān)系要好?”他話鋒一轉(zhuǎn),“那其實是個好孩子,挺聽話的。她這幾年也是吃了苦?!?p> “是,我與她關(guān)系很好。北鶴學(xué)習(xí)不錯。她平時也很熱心,在我們班人緣很好?!?p> 雅日點點頭,同意了衛(wèi)建國剛剛的話。
“看著她,我也會想起我的女兒。我的小鷺沒了,如果她還在的話,肯定也是成家立業(yè)了,她不會讓我擔(dān)心的……”
說著說著,衛(wèi)建國的眼中閃著淚光。
“衛(wèi)鷺小姐是個很好的人吧,衛(wèi)先生您和衛(wèi)董先生這樣惦念她,她也會庇佑您二位的。”
王彧說道。
說了大約一刻鐘,衛(wèi)董回來了。三人與衛(wèi)氏父子告別,回了褚家。
那扇掉漆的大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能打開。
蔣文津在院子中,她坐在臺階上,身上披著一件褚北鶴的羽絨服,仰頭望著天,沒有注意到三人,那雙大眼睛中似盈著淚水,嘴中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褚北鶴查覺到人回來了,很快地走了出來。
“你們……從衛(wèi)董先生那里回來了?!?p> 她的情緒看著有些低落,兩頰上還有著淡淡的淚痕。
“褚瀧先生和馮婆婆不在嗎?”伊娜說。
“叔叔在你們出去不久之后也出去了,奶奶后來也走了。你們回來之前只有我一個人了?!?p> 屋子里面相較于外面溫暖了不少,卻是安靜的可怕,看樣子馮玉霞與陳意朝都不在。陳意朝的尸體上蓋著白單子,還是如昨天那般躺在地上。角落里的垃圾桶盛滿了昨天用過的紙杯,就像一個平凡的午后,兇案從未發(fā)生。
“衛(wèi)董先生告訴了你們很多事情吧……”褚北鶴端了幾杯水,“先來喝點水吧?!?p> “阿姨一直在外面不會太冷嗎?”李雅日問,“雖然說身上穿了衣服。”
“沒有關(guān)系的,我媽一會兒就進(jìn)來了。她只要不出這個院子在哪里我就不會擔(dān)心的?!?p> 她自己也坐了下來,神色十分落寞。
“那件事過去了這么多年,我還總是難以置信。我爸爸關(guān)愛家人,他對我和媽媽,還有奶奶和叔叔姑姑,他對別人也是溫厚的,我真的無法想象他會那樣慘忍地殺人!”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緩緩淌落,“沒有人能懂得,我那時候被村里認(rèn)識的小孩和小學(xué)同學(xué)喊殺人犯的女兒,我……”
她的聲音又哽咽了幾分,李雅日為她遞上了幾張紙,她抹去淚水繼續(xù)說了起來。
“我爸爸因姑姑一時沖動犯下殺人罪行,最終病死獄中?,F(xiàn)今姑姑又如此凄慘地死了,開膛破肚,死不瞑目……嬸嬸沒有了,姑父也沒有了,我希望這個家不要再有人死了!”
“北鶴,你別太傷心了。我們會陪著你的,你不要害怕?!?p> 雅日身體微微前傾,關(guān)切地看著褚北鶴。
“北鶴學(xué)姐,這起案件最終肯定是會水落石出的,我相信不會再有人遭遇不幸了?!?p> 王彧也安慰著褚北鶴。
“是啊,只要找到了兇手投毒的手法,那基本上就已經(jīng)解決了一半案件,兇手也能很快地找到。”
伊娜也附和,她拿起了桌子上的紙杯,喝了一口水。
“謝謝你們……”褚北鶴好一些了,卻仍然是在抽噎,“現(xiàn)在就等警察來吧?!?p> “呃,那個。北鶴學(xué)姐,我紙杯有點漏了??梢栽倌靡粋€嗎?”
伊娜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桌子上也確實是漏了水,幸虧只有一小點。褚北鶴看了很快走了過來,告訴她廚房的哪個地方放了紙杯。
“你先去拿個新杯子,我來給這擦了。”
伊娜向她道了聲謝,便走進(jìn)了廚房。這個廚房不太大,伊娜很快瀏覽了一遍,整個廚房的樣貌一眼看穿,門旁放著個小垃圾桶,裝著幾個昨天的飲料瓶子,底下還有兩個疊著的紙杯。她很快拿了紙杯,套在了原來的杯子外。
“話說回來,昨天晚上坐的順序是什么來著?”伊娜問。
“嗯……我記得應(yīng)該是……”雅日回憶了一下,“我左邊是你,右邊是王彧,他右邊是北鶴。北鶴的旁邊是蔣阿姨,蔣阿姨的右邊是馮婆婆。接下來,是褚瀧先生,意朝老師,褚楓小姐和意陽小姐,意陽小姐的右邊是你,又轉(zhuǎn)了回來。
褚北鶴補充了剛剛雅日說的話,“我們家里一起吃飯一般都是差不多的位置。姑姑他們基本上都坐一起?!?p> “原來是這樣?!币聊热粲兴?。
“那么如果有熟悉的人拿這個做文章下毒就很容易了吧,比如說在特定的位置上涂上毒藥?!蓖鯊f。
“我現(xiàn)在跟你是同一個想法。北鶴學(xué)姐,可以借我一張紙嗎?我想把當(dāng)時的座位寫下來看看?!?p> “好,我去找一下紙?!?p> 褚北鶴從屋里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和一支黑水筆,說是馮玉霞平常用來記東西的,但是其他人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拿來用。
褚北鶴從茶幾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和一支黑水筆,說是馮玉霞平常用來記東西的,但是其他人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拿來用。
王彧想起來,那天晚上陳意朝也拿出過這個本。往后翻了幾頁還看見了他們寫的字。
那個時候,陳意朝問他們有沒有喜歡的詩詞。隨手拿出了筆記本,讓他們把這幾句話都寫了下來,他本人和陳意陽也寫了幾個字。
兩人的字都很好看,筆鋒婉轉(zhuǎn),輕重得宜,看著很舒服。
陳意朝平時的板書也是工整的,一目了然?,F(xiàn)在回憶起來,當(dāng)時的尋常事,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伊娜看著上面字,多少有點恍惚。
王彧心中突感一陣苦澀,不過他很快回過神,繼續(xù)思考這起案件。
“當(dāng)時……筷子是放在桌子上我們自己拿的,所以說筷子不大可能會下毒。碗的話道是按順序一個一個放的,還有紙杯,是褚楓小姐拿過來之后按順序傳的,這兩個有可能被兇手下毒。”
伊娜聽了王彧的話,微微頷首,在這之間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我在想,被下毒有沒有可能是紙杯?”
“紙杯嗎……?”李雅日有些疑惑,“為什么這樣說?”
“其實我只是一種推測,沒有確切的信息。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三位死者,除了褚楓小姐以外都是中毒而死的。假如說下毒的地方是碗,如果兇手沒有其他特殊的需求話,為什么不別褚楓小姐也直接毒死,反而是大廢周章的親自殺害。因為褚楓小姐喝的是自己保溫杯里的牛奶,沒有用紙杯。”
“這種手法也有概率失敗,畢竟萬一褚楓小姐開始傳杯子時沒有把杯子給意陽老師就不能完成了?,F(xiàn)在來看,確實是成功了。執(zhí)行這個手法的也只能是對這個家熟悉并且一直在這個家的人,兇手只可能是……?!?p> “對不起,我先打斷一下?!瘪冶柄Q站了起來,“我要去看看我媽媽?!?p> 過了幾分鐘后,客廳中的三人聽見了一段急促而慌張的腳步聲,褚北鶴著急地在幾個房間和院子里走來走去,又沖到了客廳。
“我媽媽不見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和幾分顫抖,兩只眼睛已經(jīng)紅了,整個人已經(jīng)站不穩(wěn)了。
“怎么了,北鶴?”李雅日上前扶起來癱軟的她。
“我媽媽……我媽媽不見了!我們家臥室有個小后門……平時都鎖得好好的,我剛剛發(fā)現(xiàn)門被打開了……!我們不會打開它的啊……我媽更不會……”
“我好害怕……奶奶和叔叔這么久也都沒有回來……我……我好害怕!他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該怎么辦……!”
說著說著,褚北鶴依在雅日身上哭了出來。
難道蔣文津也被殺了嗎?馮玉霞和褚瀧去哪了?
褚北鶴努力穩(wěn)定好情緒,四個人決定出去一起去找人。
外面空曠一片,以至于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下手。幾個人分頭行動。褚北鶴不停地喊著媽媽、奶奶和叔叔。
伊娜先去看了那個醒目的小倉庫,會不會里面有人。
小倉庫的門被鐵絲栓住了,并且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抵著門,門打不開,明顯是有人來過了。
“這里面有人嗎?”伊娜試探問著。里面并沒有回音。里面要不然就是沒人,要不然就是有死人。
由于身高不夠,伊娜沒有通過小窗口看見里面有什么。幸好王彧走到了附近就,她把他喊了過來,讓他幫自己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
王彧探頭向窗口內(nèi)看去。因為視角受限,他只能看到倉庫里的一部分的東西。
但他還是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身體坐靠著門。男人的身體旁掉落著一把沾滿鮮血的斧頭,他的頭也落在了身體的不遠(yuǎn)處,脖頸上有紅色的勒痕。
這是褚瀧,他死在了一間密室里。
二人沒有想到,這一下找到的竟然是褚瀧的尸體??僧吘惯€有兩個人沒有找到,現(xiàn)在要告訴另外二人嗎?
“啊——?。。。?!”
二人還沒有開始思考,就聽見了不遠(yuǎn)處的小林子里傳出的一個女人的慘痛的尖叫的。這很明顯不屬于褚北鶴和李雅日任一個人。
“媽媽??!”
褚北鶴聽見了后,飛快地向聲源處跑了過去,三人也跟了她過去。
蔣文津倒在地上,面露出驚恐,看見了褚北鶴后一下子撲到了她的懷里,她的右手食指顫抖地指著地上倒著的木椅子。
不對,她指的不是木椅子。而是木椅子上方,吊在樹上,看上去在北風(fēng)的吹拂下?lián)u搖欲墜的馮玉霞。
“啊啊——”
伊娜有一些驚訝,沒有想到這短短的時間竟然又死了兩個人。
她走上前,發(fā)現(xiàn)馮玉霞的右手上似乎拿了什么東西。
是手寫的遺書。
小花嬰
王彧同學(xué)1.15生日快樂??! ?。ㄒ驗閴狐c趕時間寫的比較粗糙明天再改) 不喜勿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