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樹木繁茂的枝葉遮蔽了天空,看不見夜晚的星月,高大的石臺佇立在一旁,仿若一個沉默的護(hù)衛(wèi),而樹葉鋪就的棚屋,擋住了森林中陰冷的風(fēng),而熊熊燃燒的篝火所帶來的溫暖,也在棚屋所蔭庇的大片區(qū)域中留存,在這片相對舒適的區(qū)域中,存在著五六個粗陋的樹枝床,有四個已承擔(dān)起自己的使命,承載著疲憊的人安然進(jìn)入夢鄉(xiāng),此外,坐在篝火旁的一人早已停止了說話,面對著火焰盤坐,閉上了雙眼,進(jìn)入了冥想,在舒適區(qū)外的空地上,另一個人則正虎虎生風(fēng)地打著拳。
不知過了多久,川越直樹又揮出一拳后停了下來,似是已將自己內(nèi)心的煩躁排遣得差不多了,于是抹了把汗,又坐回了篝火旁休息,按他的想法,完全可以就這樣在打拳和休息中不斷循環(huán)到天亮,反正以前也不是沒這樣干過,沒有什么問題,主要還是得盯緊崔俊超,防止他趁著大家睡覺的時候干什么壞事。
坐回篝火旁后,川越直樹不由地想起了崔俊超那一番關(guān)于守夜的話,他看了一眼那邊正在睡覺的四個人,一個撒謊的,一個擺爛的,一個好看的和一個更好看的,他可不覺得這幾個人會有那樣的覺悟,什么把自己托付給同伴什么的,就這樣一邊想著,一邊認(rèn)真觀察和細(xì)聽周圍森林中的風(fēng)吹草動,畢竟按照他的原則,還是要保護(hù)一下這些弱小的。
很顯然,這家伙對男生還評價一下品行,對于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就只看顏值了,而就他自己來說,相比颯爽的柳曉君,他覺得柔美的程雅仙更好看一些。
隨著川越直樹坐回篝火旁,崔俊超停止了冥想,不過并沒有睜開雙眼,就這樣帶著一抹很淡的詭異微笑,用一種比平時略慢的語速緩緩說道:“不打了?”
“今天白天干了那么多活,晚上又打拳,真的不累嗎?”
“不要硬撐,疲憊之下很難守好夜......”
“野外的環(huán)境和文明社會中不同,很容易累的......”
對于崔俊超的碎碎念,川越直樹有心想要懟回去,但不知怎么的,他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頭也變得昏昏沉沉的,很顯然是困了,當(dāng)然,現(xiàn)在本來就是睡覺時間,加上白天在森林里到處跑,而且剛剛又打了一會拳,因此有了困意也實屬正常,川越直樹沒有想那么多,準(zhǔn)備再起身動一動,免得自己睡著,然而下一個眨眼的瞬間,他閉上了雙眼,然后就失去了意識,順勢滑落在了地上睡死了過去。
而后崔俊超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川越直樹,“呵”地笑了一聲,擺了個手勢,一陣清風(fēng)將他托舉起來,送到了一張空著的樹枝床上,做完這一切之后,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語著說道:“很好,第四晚的守夜人至少有一個了?!?p> “你說我是不是挺賤的?”崔俊超笑著又問了一句,接著就自己在那笑著解釋道,“先是用一番深情的大道理在他心中留下一點觸動,然后任由他熬上一會的夜,再用一個心靈系的戲法催他入眠。
于是他就不得不第四晚再守一晚上的夜,等于之前熬的那段時間白熬了,而且自己信誓旦旦地強行要第一晚守夜,卻沒能撐到最后,明天還要受一點別人的白眼,再加上之前留下的一點觸動,想來應(yīng)該會很煎熬吧,呵,這就是和我對著干的代價......這樣之后,想來他應(yīng)該會改變一點吧?!?p> 四面一片寂靜,只有火焰熊熊燃燒的一點聲音,畢竟就在剛才,除他之外的最后一個人也都睡過去了,誰會來回應(yīng)他呢,而崔俊超也沒有在意,依舊自顧自地繼續(xù)笑著說道:“不過川越直樹的問題不是很大,雖然他因為一些原因?qū)ξ矣辛诵┛捶?,也有點小高傲,但這些并不是什么大問題,對擁有一個英雄的覺悟影響不大,而且他原則性很強,整體而言其實還不錯?!?p> 隨后,他嘴角笑容變淡,眼神逐漸深邃,話鋒也隨之一轉(zhuǎn):“但你和柳曉君的問題,就有點不好說了,主要是我有點看不透你們。
不像其他人,陶亞峰一眼可見的懶散,程雅仙一眼可見的怯弱,川越直樹一眼可見的傲氣;柳曉君顯得有些過于完美,性格大方自然,生存經(jīng)驗豐富,顏值還高;而你呢,你是另一個極端,你同樣是一眼可見的有問題,但除了不肯說話之外,我根本說不清你有什么問題,因為你不肯說話,拒絕交流,只能靠著和你認(rèn)識的柳曉君跟你的交流和你自己的各種行為中顯露的蛛絲馬跡來猜。”
說到這里,他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我之前也說過,就最高獎勵額度的新人引導(dǎo)任務(wù)而言,我目前所面對的‘內(nèi)憂’有一點太小了,這也是我無法相信過于完美的柳曉君的原因之一,而你和柳曉君來到這里之前就認(rèn)識的情況則讓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對,諸神挑人的范圍很廣,在新人場景中似乎從來沒有兩個認(rèn)識的人遇到一起,考慮到新人需要在這里找到一些覺悟,也有人認(rèn)為是這是主神的刻意安排,然而你們卻都在這里,那我也只能認(rèn)為這是主神的安排了,由此我就有了一些猜測——
一種可能是你們兩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問題,湊到一塊會形成一個更大的問題,這樣其實也還好,這種情況下那個問題再大,也不會大過某個上限。而另一種可能是你們中有一個人確實沒有問題,那就可怕了,那意味著另一個人的問題很大,大到主神覺得我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于是不得不給我準(zhǔn)備把鑰匙。”
夜晚的森林依舊安靜,沒有人出來承認(rèn)或者否認(rèn)崔俊超的話,崔俊超又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么,又一次閉上了雙眼,進(jìn)入了冥想。
就這樣,時間靜靜地流逝,在這幽暗的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