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那黑衣人的身子突然微微一顫。
屋內(nèi)的嬰兒啼哭聲也出現(xiàn)了一絲混亂,而那些受控之人的動作,也為之停頓。
“果然有效!”
陸軒林心中一喜,
看來我的推斷沒錯,如果失去了他的操控,這些人皮鼓的控制就會失效。
與此同時,陰影中,那黑衣人緩緩走上前來。
他緩緩掀開頭罩,果然露出了秦漢典的樣貌。
只聽他陰惻惻地說道:“小娃子,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陸軒林淡淡回應了一句,“因為我從來不相信巧合?!?p> 他繼續(xù)說道:
“何縣令死亡的現(xiàn)場中的傷者,被送到醫(yī)館后就死了,
從見到你家小女手中的撥浪鼓,從而牽扯出了制鼓匠,
在早集中你消失后,制鼓匠就出現(xiàn)了,
三件事都跟你有關,讓我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有點意思?!鼻貪h典陰惻惻地笑了笑,又補充道:“但不多。”
陸軒林也不急,繼續(xù)道:“如果我說你壓根就不是秦漢典呢?”
“哦?”‘秦漢典’眼中的興趣更濃郁了,“怎么說?”
陸軒林直視對方,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想真正的醫(yī)師秦漢典,就是何縣令死亡現(xiàn)場中,那名不治身亡的傷者吧!”
此話一出,‘秦漢典’微微一愣,他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冷冽的目光,重新審視了一下對面的的青年。
陸軒林毫不在意地繼續(xù)說道:
“傷者的臉部被毀,身中十道刀而不死,刀刀避開要害,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就是兇手與其有深仇大恨,以此泄憤,要么就是想要刻意隱瞞一些重要的線索。
秦氏醫(yī)館距離縣城的東門最近,傷者必然會被選擇送到這里,后來他不治身亡,我便有了懷疑,于是檢查了那名傷者的手指,果然在他的指甲蓋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藥材的殘渣,很明顯是在平時抓草藥時留下的。
但我不清楚這是不是一個巧合,直到后來的一系列事情發(fā)生,我才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傷者和人皮鼓是你故意留在現(xiàn)場的,你利用他將我們引到醫(yī)館,再利用秦家小女手中的撥浪鼓,將我們引到這里,從頭到尾,你的目標一直就是我們!”
“啪!啪!啪!”
‘秦漢典’鼓了鼓掌,“怪不得你會問我秦家小女的下落,原來從那個時候,你就開始懷疑我了?!?p> 然后他的右手忽地從脖頸處一扯,直接拿去了套在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消瘦枯干的面頰。
人皮可以用來作鼓面,自然也可以做面具。
只聽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制鼓匠,苑杰?!?p> 何縣令一案的真兇就這樣浮出了水面。
“我很欣賞你,可是你要死了?!?p> 苑杰一邊說著,一邊摸向腰間,那里還掛著一只人皮鼓。
顯然,他是打算用這個來結果陸軒林的生命。
陸軒林的臉上,絲毫沒有懼色,只聽他悠悠說道:
“我其實一直搞不清楚,你費盡心機將我們引到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能說說么?”
苑杰的那枯干的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不能?!?p> 他不愿意和死人廢話。
陸軒林一愣。
不都說反派死于話多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但他也不慌。
只見陸軒林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小盒子,盒子底部還沾染著些許血跡。
“那現(xiàn)在能說了么?”
看到這一幕,苑杰的臉色瞬息萬變,只聽他憤怒地說道:“豎子敢爾!”
陸軒林不為所動,一邊用手指擺弄著小盒子,一邊繼續(xù)道:
“這盒子應該是某種獸骨所制,質(zhì)地脆弱,怕是不那么禁摔?!?p> 苑杰咬牙切齒問道:“你是什么時候拿到它的?”
陸軒林也不避諱,直接答道:“就在我們出發(fā)前。”
苑杰回憶起來,的確,在出發(fā)前,陸軒林曾經(jīng)消失了半個時辰,原來是去找這東西了。
他惡狠狠地說道:“原來如此?!?p> 陸軒林無視他的表情,繼續(xù)說道:“當時只是懷疑,現(xiàn)場的三鴉供臺上遺失了一件重要的證物,很可能就是兇手的目標,如果你是兇手的話,肯定來不及將它藏到別處,或者也沒必要藏到別處,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秦氏醫(yī)館?!?p> “拿到盒子后,對比了上面的痕跡,我便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p> 為了拿到這個盒子,陸軒林當時不惜耗費極大代價,直接動用了一次紅霧。
在紅霧的加持下,他的洞察力也大幅提高,很快找到了找到了房間里的暗格,并在其中拿到了這個白色小方盒。
至于這小盒子有什么作用,他不得而知。
但對苑杰來說,一定非常重要。
苑杰的態(tài)度軟了下來。
“好吧,我告訴你,希望你聽完這個故事,會將東西還給我?!?p> 陸軒林面無表情道:“洗耳恭聽。”
苑杰緩緩轉頭看向那個女人泥塑,眼神中充滿愛意,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泥塑,說道:“她的名字叫陶麗?!?p> 頓了一下,他繼續(xù)悠悠說道:
“我和陶麗都是神門后裔,為了避開家族紛爭,來到慶陽縣隱居?!?p> “我們各自都掌握著殘留下的御鬼之術,但是由于外界靈氣稀薄,只能施展出一些淺薄的術法,陶麗心善,體內(nèi)養(yǎng)了一只可以去病的善鬼,并常以御鬼之術救人,結果此事就傳到了何縣令的耳中?!?p> “何縣令生了個兒子,可惜先天有畸,若不治療,命不久矣。為了給兒子治病,他就去求陶麗,但是他兒子的病十分嚴重,陶麗嘗試多次,效果并不理想,如果繼續(xù)濫用御鬼之術,她自己也會極大幾率殞命,猶豫許久,陶麗最終拒絕了何縣令的請求?!?p> 陸軒林默默聽著。
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陌生人的命,她不想做,可以理解。
“可是何縣令卻并不死心,他找到了自己的一位摯友,同樣也是掌握御鬼之術的一位高人,但是這位高人不會救人,只善殺人,高人出謀劃策,想要奪了陶麗體內(nèi)的那只鬼!”
聽到這里,陸軒林只覺得周身一寒。
都說世事無常,每次一次善舉和惡念都孕育著未來。
陶麗的善舉孕育出的,卻是何縣令的惡念,也許這就是最卑劣也是最真實的人性吧。
“于是趁我外出游歷的那段時間,何縣令和那所謂高人共同設局抓了陶麗,然后開壇做法,將陶麗體內(nèi)的那只鬼,連同陶麗本身的魂魄,一同關押進了這個骨盒之中?!?p> 說到這里,苑杰咬牙切齒,那模樣就像是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被抽走了魂魄,陶麗就這樣冤死在了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