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孝子打碗，西方接引

　　三天后，張張氏被打撈了出來。

　　同月同日，不同年，張家一家三口相聚了。

　　張家是個大姓，也是族姓，張莊別名張樓或張村，聽名字也知道，這地方的由來就是因為村里張家人口多取得個名。

　　村里不少人都討論，說這張婆子人沒了，一個柳氏帶著七嗷嗷待哺的孩子，最大的娃娃也才十歲，不能頂事，家里沒了頂梁柱，以后在村里指不定被人怎么怎么欺負。

　　再加上家里七張小嘴要養(yǎng)活，地里的收成就固定那么著點，這柳氏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過喲！

　　家里沒男人，柳氏就喊了村里幾個人認識的大老爺們，幫襯著把喪事給辦了。

　　正好今天還分別是張家男人張家老爺子的一年和二年忌日，加上張家老婆子，三個人的酒席，整好了一起辦，一家三口，也算湊了整齊。

　　天還沒亮，張佳希和六個哥哥就被喊起來跟上隊伍，按理說小孩都是不讓來這種白事，可是張家的人只剩柳氏和六個兒子一個女兒，柳氏娘家又跟她斷了關(guān)系，柳氏只能把自家兒子閨女拉起來撐個場，撐場子的事兒只能叫來幾個最大才十歲的兒子和一個才三歲的閨女。

　　天還未亮，就上路了。

　　嗩吶一響，布一蓋，走的走，抬著抬，后面跟著一片白。

　　小希披麻戴孝，身上披著借來的一塊白布，手拿纏著白紙的柳條，迷迷糊糊也在其中。

　　下葬時，小希被人抱到一旁遠遠看著不讓靠近，女屬陰，小希年齡小又是女孩，容易沖撞到不干凈的邪祟，對小孩不好，對主家來說也不吉利。

　　小希看著遠處的抬棺人，自己娘親和六個哥哥還有幾個張家人跪在地上，主事的司儀操著一口土話大喊一聲。

　　“孝子打碗，西方接引！”

　　張家年齡最大的男丁張佳旭捧起來一個大白瓷碗用力一摔，咣當一聲，大瓷碗碎成渣。

　　跪著的眾人像是被這一聲咣當聲點了開始鍵，震耳欲聾的哭聲和吱吱哇哇嗩吶聲一起響起來。

　　“娘啊！我的娘！你咋就這么沒了！”

　　“奶奶啊！奶奶啊！嗚哇哇~”

　　“張家老婆子，你咋就這么沒了呀！”

　　“張老婆子，我得個姐姐啊，你咋就這么早就走了呢！”

　　小孩大人的哭聲和嗩吶聲混在一起，身穿孝衣的幾個人張家外人一遍勸柳氏人死如燈滅，節(jié)哀順變，一邊用力將哭的撕心裂肺的柳氏和張家?guī)讉€孫子扶起來。

　　小希被人抱開，卻也因為是主家人，并沒離太遠，看著張張氏下葬眾人哭喪，瞧個稀奇。

　　抱著她的老奶奶年過花甲，看著隨著眾人吆喝聲將棺木抬起，小老婆婆拿出小手絹抬手擦擦眼角的淚珠，似乎特別能感同身受。

　　曲一響，棺一抬，全村老少哭起來。

　　嗩吶一響，土一埋，從此世間不再來。

　　張張氏下葬，到土埋起來，儀式進行了大概有兩個時辰，結(jié)束后，昏昏欲睡的小希被柳氏接過來抱回家。

　　隨了份子錢的男人女人哭完了，都拖家?guī)Э谡伊宋恢米?，幫忙下葬的男人也坐了一個桌。

　　柳氏要忙，小希抱回來放在了臨時搭建的棚子門口，腿腳不太聽使喚，為了防止摔到，她索性一屁股坐下來，聽著棚子里柳氏懇求廚子能不能用這些東西給多做幾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