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ń裆?p> 眾人剛剛落座,有幾名服務(wù)員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精致的分酒器中裝滿酒水,為眾人斟滿酒后,她們畢恭畢敬地站在身后。
隨后,各式各樣的菜肴也被端了上來,雖然沒有極其奢華的山珍海味,但觀其形嗅其味,劉宇能感覺到這頓飯的不一般。
即便劉宇是紀委主任,對于眼前場景,他也沒有經(jīng)歷的特別多。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看著唐秀宸笑道:“唐總這樣的排場,可是讓我深感不安啊?!?p> 唐秀宸笑了笑:“既然坐在晨楓,那就是北宸的朋友,更何況劉主任還有十三這層關(guān)系?!?p> 常十三也跟著開口,他拍了拍劉宇的肩膀:“就是啊老劉,別拘著,就當(dāng)是在自己家?!?p> 劉宇笑了笑,端起酒杯,先是和常十三碰了下杯,隨后看向唐秀宸:“唐總也別客氣了,我和十三是老同學(xué),大學(xué)的時候我母親生病,十三里里外外也幫了我不少忙,這個人情,我可一直記著呢?!?p> 唐秀宸端起酒杯,也和他碰了下,幾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唐秀宸這才開口:“劉主任知道南郊的方局長吧?”
劉宇恍然,他端起分酒器,后面的服務(wù)員趕忙上前要為其斟酒,卻被他攔了下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即端著酒杯,沉默不語。
能做到紀委主任這個位置的人,又哪能是平庸之輩,頭發(fā)絲拔下來一根都是空的,聯(lián)想到北宸集團最近在南郊的動作,他基本上猜到了唐秀宸提起方文遠的目的。
他放下酒杯,身子向后靠住椅背:“既然有朋友關(guān)系,那我也就不瞞唐總了,紀委最近有整頓南郊……或者說,整頓整個南京的工作打算,有問題的人,誰都跑不了?!?p>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這也是上面的意思?!?p> 常十三皺眉:“非得在這個節(jié)骨眼嗎?”
劉宇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說話。
“但若是不計后果地大刀闊斧,這過程當(dāng)中遇見的麻煩,可能會比開會時預(yù)期的要多得多?!弊谔菩沐放赃?,始終沉默不語的白霜突然開口。
聞言,劉宇挑了挑眉,輕輕說道:“白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霜笑了笑:“可能劉主任和團隊平時的工作中,更多接觸的是各轄區(qū)的政府官員,對于他們管轄地方的具體情況,劉主任能否做到了如指掌?”
這一下給劉宇問懵了,他皺了皺眉,剛欲說話,白霜向一旁的陳婧祺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從背包中拿出筆記本電腦,隨即打開,調(diào)出一個視頻畫面。
一旁的劉宇盯著視頻畫面,初期還比較正常,但越往后看,他的臉色就越難看,到最后,整個人已經(jīng)是面沉如水。
電腦中播放的,正是那日唐秀宸和孫清見面,并且發(fā)生沖突的視頻。
安琪兒收起電腦,劉宇深吸口氣,看向白霜:“白小姐給我看這個視頻的意思是?”
“劉主任別誤會,也別生氣,南京各個郊區(qū),類似的情況想來少不了,這次如果不是北宸恰巧因為項目進入南郊,又恰巧和當(dāng)?shù)貏萘Πl(fā)生沖突,可能有些事情永遠不會浮上表面?!?p> 頓了頓,白霜繼續(xù)道:“劉主任也能看見,真正能鎮(zhèn)住孫清的,也只有方文遠這種在自身轄區(qū)有一點權(quán)力的官員,如果將NJ市整體大刀闊斧地改一遍,那后果…”
白霜沒有將話說完,而是留給他想象的空間,她心里清楚,以后者的聰明程度,能夠領(lǐng)悟到她的意思。
就在這時,始終沒有動作的路西法端起酒杯,笑著說道:“劉主任,我敬您一杯!”
劉宇抬頭,看著一臉笑容的路西法,搖頭笑了笑:“沒想到你的身手這么好,七八個大漢都無法近身?!?p> 顧楓嘴角挑了挑,飲盡杯中酒,笑呵呵地說道:“就是一些正當(dāng)防衛(wèi)的小手段,劉主任太過獎了。”
劉宇也知道路西法這時候給他敬酒是什么意思,他在心中輕輕嘆口氣,隨即開口道:“那唐總的意思,是希望南郊能夠維持現(xiàn)狀不變?”
唐秀宸笑了笑,搖搖頭,輕輕說道:“我的意思不重要,北宸也不會向劉主任提出違反您工作原則的幫忙需求?!?p> 劉宇心中暗暗搖頭,同時對唐秀宸的印象又深了幾分。今天他才能徹底理解,為什么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在短短幾年時間內(nèi),將北宸做成南京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企業(yè),唐秀宸的城府,即使和那些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相比,也絲毫不差。
他笑了笑:“唐總的建議,我們會認真考慮的?!?p> 聞言,唐秀宸也是輕輕松了一口氣。
就在眾人推杯換盞之際,常十三突然開口:“老劉,嫂子的病,好點了沒?”
聞言,劉宇神色一黯,他搖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似乎是擔(dān)心妻子的病情,此時的劉宇眼圈有點微微發(fā)紅,能感覺到,他對妻子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吹剿@副樣子,白霜和韓鳳妍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
劉宇沉默半晌,突然抬起頭來:“唐總…”
沒等他說完,路西法突然開口:“如果劉主任還在為腎源操心的話,那現(xiàn)在完全不用擔(dān)心了?!?p> 劉宇心中一驚,急忙看向路西法,語氣也有些顫抖:“顧…顧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路西法笑了笑:“劉主任不必如此客氣,叫我顧楓就行?!鳖D了頓,他繼續(xù)道:“我有個朋友在合肥,找到了可以跟嫂子匹配的腎源,只要劉主任同意,隨時可以手術(shù)?!?p> “真的?!”劉宇眼睛瞪得溜圓,一臉的難以置信。他轉(zhuǎn)頭看向唐秀宸,后者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路西法說的都是真的。
毫無預(yù)兆,眼淚順著劉宇的臉龐滑落下來,激動的神情難以言喻。此時的他頗有劫后余生之感,苦尋多年無果,他甚至一度以為妻子的病已經(jīng)沒救了。
他胡亂抹了抹臉龐,直接端起分酒器,隨即站起身形。見狀,眾人也一同站起,劉宇神色激動,語氣略微顫抖:“唐總,顧先生,大恩不言謝!這件事,我代婷婷和我們一家子,感謝二位!”
說罷,他將分酒器中滿滿的白酒一飲而盡,一大杯酒下肚,劉宇的臉龐也變得漲紅,但卻難掩其心中喜悅。唐秀宸和白霜互相看了看,二人輕輕嘆口氣,隨即也將杯中酒飲盡。
常十三再度招呼眾人落座,緩了好一會兒,劉宇再度開口:“唐總,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盡快安排婷婷手術(shù),費用這塊我會想辦法趕緊湊齊的?!?p> 安琪兒笑了笑,從背包中拿出一個文件,遞給劉宇:“劉主任可以先看看這個?!?p> 劉宇接過文件,打開仔細看了看,眼中再度浮現(xiàn)一抹驚色,他合上文件,皺了皺眉:“陳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安琪兒淡淡一笑:“劉主任放心,這是北宸集團私業(yè)部個人業(yè)務(wù)的一部分,絕對合規(guī)合法,關(guān)于嫂子的手術(shù),考慮到數(shù)額巨大以及術(shù)前術(shù)后的各種花銷支出,這筆花銷可以走貸款的形式,劉主任可以分期,或者選擇慢慢還款。”
頓了頓,安琪兒輕描淡寫地補充道:“當(dāng)然了,利率也絕對是合規(guī)合法的?!?p> 劉宇苦笑,他剛剛有仔細看合同,私業(yè)部提供的貸款利率簡直低得驚人,甚至比銀行還低,他知道北宸對自己有拉攏之意,但這筆錢恰恰不是對方直接提供,而是以貸款的形式進行幫助,即便是有人想找茬,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前世)
白霜在侍女的服侍下?lián)Q好衣服,再由女官派人通知白子隱二人,二人這才在侍女的牽引下進入寢宮。
對于棲鳳宮,白子隱作為白霜近臣來的并不少,另外一人雖也姓白,但卻非皇室之人。此人名為白諾,是“影衛(wèi)”在望京的負責(zé)人之一。
明面上,都城和皇宮的安全由中尉府和禁衛(wèi)軍保護,但在暗處,白霜和白子隱共同培養(yǎng)起來的“影衛(wèi)”早已將眼線遍布全城,乃至全國各地的重要城市,他們負責(zé)刺探情報,鏟除異己,不同于其他機構(gòu)的是,他們只向白霜一人負責(zé),無論她是否為天子。
二人畢恭畢敬,跪地施禮。白霜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二人這才起身,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
對眼前這人,白霜也算熟悉,她喝了口茶,輕輕開口:“白諾將軍深夜入宮見朕,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白諾深施一禮,整理一番思緒,隨即將晚上在迎賓樓的所見所聞完完整整地敘述一遍。
待他說完,白子隱的眉頭已經(jīng)是深深皺起,反觀白霜,面色依舊如常。
思考片刻,白霜開口:“朕知道了,此事白將軍做得不錯,接下來讓影衛(wèi)的人盯緊關(guān)合和蒙毅?!?p> 白諾插手施禮:“是,陛下?!?p> 白霜點點頭,沖著他笑了笑:“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白將軍。”
白諾急忙彎腰施禮:“陛下折煞屬下,屬下告退。”
白霜點頭,沒再多言。
待得白諾退下,白霜提起茶壺,斟了一杯茶,向桌案一旁推了推,隨即抬起頭來:“過來坐吧,四哥。”
白子隱拱了拱手,隨即走過來,緩緩落座。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關(guān)合蒙毅的狼子野心看來是藏不住了,除了召見另外三位將軍,其他方面陛下也當(dāng)早做應(yīng)對啊?!?p> 白霜笑了笑,那笑容竟然顯得有些柔和:“四哥,代我給楓郡修書吧,一年多不見,對玉姐姐倒是也怪想念的?!?p> 聞言,白子隱笑了,隨即輕輕點頭。
……
這日清晨,高石平原與廣鳳山脈的交界處,不遠處便是白寒率領(lǐng)地方軍的駐扎地。
雖然這些地方軍的戰(zhàn)力不強,但防御工事做得卻是不錯,高高的寨墻深入地底,用泥土石頭和木材共同搭建,極其堅固,轅門前壕溝拒馬應(yīng)有盡有,想攻破這樣一座營寨,即便是靈壁軍也很難做到。
營地前方大約一里地的位置,數(shù)萬人組成的靈壁軍整整齊齊排列于此,軍陣中旗幟飛舞,戰(zhàn)馬嘶啼,即便是處于守方,且人數(shù)是靈壁軍一倍還多的地方軍,見此陣勢也免不了從心底里生出寒意。
軍陣前,手持銀黑色長槍的唐秀宸一身黑色輕薄鎧甲,胯下黑色戰(zhàn)馬。在其旁,紅色戎裝的鳳池策馬而立。
唐秀宸向一旁招手,身著盔甲的賈煜策馬上前,他來到唐秀宸和鳳池中間,前者開口問道:“常封他們還要多久?”
“日夜行軍,至少要三天時間?!辟Z煜回道。
唐秀宸點點頭,看向鳳池:“傳令進軍,三日內(nèi),務(wù)必要將這些地方軍的士氣打壓下去,再一舉破敵?!?p> 鳳池插手應(yīng)是,隨即下令,全軍進攻。
隨著進攻命令的下達,無數(shù)騎著快馬的傳令官手持令旗,穿梭在軍隊人群中。領(lǐng)令的兵團長立刻開始部署,戰(zhàn)馬嘶吼,旌旗搖動,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按照戰(zhàn)前部署,近九萬人的靈壁軍分成三個進攻梯隊,采取車輪戰(zhàn)術(shù)輪流打擊營寨里的地方軍。
先上場的是以秦悅、曲項、趙雄為首的靈壁軍第一、第二、第三兵團。三位武藝過人,剛猛至極的兵團長身先士卒,在他們身后,三萬人組成的方陣整整齊齊地向前推進,在距離敵軍營寨百步之際,稀稀拉拉的箭矢才從營寨上方飛射下來,在靈壁軍將士眼里,這些幾乎沒什么軍事素養(yǎng)的地方軍,就算人數(shù)再多幾倍,他們也絲毫不懼。
“起盾!防箭陣!“三位兵團長齊聲吶喊,楓軍陣營里瞬間豎起無數(shù)鋼面盾牌,那銀光閃閃的盾陣宛如一面大鏡子,更攝人心。
隨著鐺鐺的脆響,那些射在盾牌上的箭矢紛紛反彈落地,只有少數(shù)箭矢落入人群,對楓軍將士造成殺傷。待得敵軍的箭陣后勁不足,楓軍將士扔掉盾牌,從背后摘下弓箭,齊齊回射敵軍。
在地方軍眼里,對面三萬人齊射組成的箭陣簡直是遮天蔽日,還沒等他們作出反應(yīng),箭矢已然來到身前,站在最前的士卒避無可避,直接被射成刺猬,渾身上下插滿箭矢。
一時間,寨墻上哀嚎不斷,一輪箭陣過后,地方軍的寨墻上幾乎看不到能站立的人。可怕的是,靈壁軍的第二波箭陣立馬接踵而至,無奈之下,幸存的士卒只能連滾帶爬地跑下寨墻,躲避箭陣。
如此一來,面對幾乎沒有反擊的局面,靈壁軍推進的速度更快,只眨眼的功夫大軍就來到寨墻下方。
士卒們架起云梯,用牙咬著鋼刀,手腳并用地向上攀爬。
見對方箭陣已過,地方軍士卒再度跑上寨墻,眼看著靈壁軍要殺上來,他們不敢再劃水,求生的欲望也將士氣激發(fā)出來,人們端起火油,舉起滾木礌石,用盡一切辦法阻攔下方的靈壁軍。
此時戰(zhàn)斗也來到了最焦灼的時刻,即便是三位兵團長齊上陣,即便偶爾有人能攻上寨墻,也會被敵方迅速頂下去,求生的欲望讓地方軍也爆發(fā)出強大的戰(zhàn)斗力,就連極為勇猛的趙雄也是身負重傷,被抬到戰(zhàn)場后方進行緊急醫(yī)治。
后方觀戰(zhàn)的鳳池眉頭微皺:“秀哥,此戰(zhàn)怕是不容易啊,被逼到死角的地方軍戰(zhàn)斗力高得驚人?!?p> 唐秀宸點點頭,輕聲回道:“今日和后日采取猛攻戰(zhàn)術(shù),明日佯攻,晚上不斷騷擾敵軍,給他們施加心理壓力?!?p> 鳳池點點頭,表示贊同。
唐秀宸再度開口:“趙將軍的傷勢如何?”
“性命保住了,只是需要長時間的休養(yǎng)才能恢復(fù)?!兵P池回道。
唐秀宸點了點頭:“只要堅持三日,我軍便可破敵,生擒白寒,趕回都城解望京之危?!?p> 鳳池沒再多言,想起了遠在望京的白霜,眼中流露出一抹擔(dān)憂。
唐糖妖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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