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小姐
日升月落。
又是新的一天。
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涌上了北安城里的大街小巷。
吆喝聲不絕于耳,人間的紅塵氣愈發(fā)濃重。
但這并非是北安城的全貌。
就像之前提到的僻靜之所一樣,北安城里也有不少僻靜之所,雖然略顯罕見,但并非難見蹤影。
而像這種僻靜之所,租金一般都比較高昂。
好在永安當(dāng)鋪不缺錢。
直接買下了一間僻靜的小院,作為歇腳處。
院內(nèi),有兩間小房。
房屋不大,但足夠精致。
雕梁畫棟,古香古色。
而在相對次一些的小房子里,卻又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畫卷。
云雨薄霧,輕紗籠面。
錦被覆身,烏發(fā)如墨。
任由自己的貼身侍女幫自己拭去發(fā)絲上的水珠,身材豐腴的少女慵懶的趴在絲綢為褥的床上,將枕頭墊在下巴上,一邊擺弄著手里的黃紙,一邊含糊不清的笑道:
“可真是邪了門了!”
“八歲的秀才,簡直是神童??!”
“這樣的神童,還能默默無聞到現(xiàn)在...”
“是你瞎還是我傻?!”
話鋒在突然間發(fā)生了轉(zhuǎn)折。
少**晴不定的脾氣秉性,讓紗簾外躬身等候的老掌柜暗暗叫苦,原本躬著的腰板再度向下彎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辯解道:
“非老奴的這雙招子不亮啊!”
“那位,真的不是尋常孩童!”
“單說那雙招子,就讓人不敢直視;而且以那位小小的年紀(jì),就能做到言辭清晰、鎮(zhèn)定自若、禮數(shù)周全;反正,在老奴這么多年里,可是從沒見到過這樣的英才??!”
紗簾后,傳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嗤笑。
緊隨這聲嗤笑的,就是一句似有若無的敲打之語:
“永安,從不缺錢?!?p> “但也只是不缺錢?!?p> “能穩(wěn)坐第二把交椅,我心里有數(shù)。”
“父親的那點(diǎn)小心思,我也知幾分?!?p> “掌柜的,您年紀(jì)也不小了,當(dāng)年也是跟在我爺爺身旁的心腹;所以,把整個北境的商路交給您來處理,我放心,我相信我的父親也很放心?!?p> “但切記切記,手伸的不能太長?!?p> “既然年歲已大,就該學(xué)會穩(wěn)重?!?p> “四安商會,也許能賭得起。”
“但我永安一家,可就不一定還能賭得起了!”
“明白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老掌柜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礙于身份,也只好苦笑著抱了抱拳附和著,然后在幾個侍女不悅的目光中,低聲告辭,緩步離開了這間小院。
而在紗簾后……
“把火盆給我拿來。”
身材豐腴的少女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里的黃紙撕成了規(guī)整的十六條,然后均勻的撒在剛剛被侍女推過來的火盆上,眉眼輕輕瞇起,好似一只抓到了雞的小狐貍一般,伸出纖細(xì)白皙的食指戳著下巴,自顧自的小聲嘟囔道:
“奔著我來的?”
“感覺不像?!?p> “身子骨太小了,不搭?!?p> “那又能是哪家的子弟呢?”
“還是說,是奔著我身后來的?”
嘟囔聲越來越小,最后微不可聞。
少女站起身來,任由錦被從姣好的嬌軀上滑落下去,走到銅鏡前,仔細(xì)的打量了片刻后,帶著媚態(tài)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抬起手臂,讓捧著衣物的侍女幫忙穿好了衣服,然后坐在了梳妝臺前,在哼著小曲之間,插言道:
“四安幫里的那些老家伙們,又打的什么主意?”
“給我發(fā)請柬,還說讓我賞面...”
“合著都喝高了沒醒是吧?”
一旁,身著青衣的貼身侍女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旋即,才躬身回道:“四安幫并沒有對小姐不利的想法,據(jù)可靠消息,是城外一個叫十里廟的小幫派,發(fā)現(xiàn)了一位罡勁武者的陵墓,想找些幫手一起下墓,四安幫就是其中之一?!?p> “哼~”
少女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一邊從盒子里抽出一根金鳳釵插入秀發(fā)中,一邊自顧自的反問道:
“怕是沒那么簡單吧?!”
“陸地神仙的墓,是這群人能下的?”
“連個丹勁都沒有,下去也是送死?!?p> “十里廟肯定是吃了虧,才不得不把碗里的這塊兒肥肉分出去,試圖跟在后面撿點(diǎn)湯喝。”
“不過,這十里廟也算聰明?!?p> “把北安城里的歪瓜裂棗全都拉上?!?p> “誰能吃到肉,看本事。”
“而眼紅的,也只是眼紅吃到肉的,和它這個喝湯的沒關(guān)系?!?p> 聞言,青衣侍女也笑了:“小姐推算的是分毫不差,十里廟折了不少人,搭進(jìn)去一個暗勁三個明勁,目前僅剩下的那個明勁一只手還廢了,養(yǎng)好了,頂多也就比江湖散人中的明勁強(qiáng)點(diǎn)。”
少女微微頷首,擺弄著頭頂?shù)牧魈K步搖片刻后,揮手屏退身邊的侍女,對身著青衣的貼身侍女嘆道:
“禮賢下士,必有求于人?!?p> “四安幫肯定不是讓我去看熱鬧的?!?p> “帶我下墓,估計那群老家伙也不敢?!?p> “那這個熱鬧,就應(yīng)該是為了掩蓋賬本上的誤差?!?p> “這樣,你先幫我查查,就先在明面上查查四安幫的賬本,后面的事,等今晚我赴宴后再說?!?p> 青衣侍女躬身:“是,小姐?!?p> ————
“嗚...嗚...我就是...嗚...我就是不行啊嗚嗚嗚...我入不了門啊嗚嗚嗚...怎么辦啊主上嗚嗚嗚...可我還不想走啊嗚嗚嗚...”
圓圓臉的小侍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偏偏邊哭還要邊說。
果不其然。
不一會兒,就岔氣打嗝了。
而在這個圓圓臉小侍女的身旁,還有五個年齡不等的少女,正手足無措的安慰著這個小姐妹。
可這種安慰顯然是徒勞的。
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圓圓臉的小侍女多多少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哭聲,但還是帶著顯而易見的哽咽哭訴道:
“你們都入門了...嗚...都入門了...”
“最快的...最快的都已成功了...”
“可我是真的感覺不到...”
“真不是我不努力啊...問題是...問題是那種感覺是什么樣的,我真不知道啊...我也是真不理解啊...”
正坐在石階上統(tǒng)計干糧的陳鼎,見此也只好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碳筆,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別哭了,仔細(xì)想想我的話?!?p> “是...我這就自己動手...嗚...”
圓圓臉的小侍女思路依舊混亂,顫顫巍巍的拿起刀,然后推開鞘,最后可憐兮兮的看向陳鼎問道:
“能幫幫我么...我害怕...”
陳鼎無語扶額。
攤上個這么笨的侍女,讓人無奈。
好在,半躺在輪椅上的韓月月是個聰明人,從幾個年齡稍大的女孩口中得到了昨晚的話,然后細(xì)細(xì)品味了一下,最后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誰告訴你動手就是要解決自己啊?”
“自己動手,可沒規(guī)定具體要做什么?!?p> “自己動手,準(zhǔn)備干糧,這不也是自己動手么?”
“行了行了,別哭了?!?p> “把他惹煩了,可就真不要你嘍~”
聽見韓月月如此解釋,圓圓臉的小侍女抹了把眼淚,小心翼翼的湊到陳鼎身前,然后伸出小手指輕輕的懟了懟陳鼎,委屈巴巴的求證道:
“她說的,是真的么?”
陳鼎無語的掀了掀眼皮,然后把手里的紙和筆塞給了這個蠢蠢的小侍女,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月升前,把物資統(tǒng)計出來。”
“可以找人,但不能錯?!?p>
副標(biāo)題:士農(nóng)工商,商位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