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進京啦
喝完這烈酒,苦是苦了點,但還挺有助于睡眠的,睡得日上三竿這身體才有了松動的跡象,
我發(fā)蒙一般地醒來,今日是授旗典禮,把我正式委任為太子太傅,只是要到午時才會正式宣布。
多虧這人性化的時間管理,我才得以在睡到不省人事的時刻也不會誤了時辰。
莊重地讓小二給我送來豐盛的早飯,蛋花米酒香甜粘稠、煎餃往外冒著油滋滋的焦香,以及店家特意送給我的酥脆米花糖,
說是他外婆最擅長的膳食,每次做他都要纏著外婆再多吃一塊。
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樣的美味,制作工藝不算繁瑣,也無需耗費冗長的時間,卻能讓品嘗者掛念萬分,感受到濃濃的幸福。
沒有招呼白玥誠一起跟我享用美味,不是因為我小氣吝嗇,
而是因為每次我和他有些過近的接觸時,一陣莫名的羞澀與緊張會混合著往上涌,就是緊張與羞澀,
這是我最能描述自己心情的詞語,不是因為不適,也不是因為不安。
對他的情感,如果一定要找一個類比,那只能是我對明珩曾有的心思。
可他不是明珩,即使有那么多個心動心悸的瞬間時刻,都與我與蕭明珩創(chuàng)造的回憶相似相合,但先前探尋過仙根的事實早就告訴過我,他不是他,
所以盡管他有時笑起來的神態(tài)像他,他也會說一樣的安慰我的話,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默默地幫助我,卻不讓我知道難堪。
蕭明珩真的還會重生嗎?
之前的煥言長得與明珩一模一樣,或者說煥言的臉實際上就是蕭明珩的臉,那真正的蕭明珩是不是已經(jīng)因此喪失了化形的機會。
這些猜想源源不斷地涌著翻滾著,攪動我的心緒愈發(fā)不安,我很清楚這些只是無憑無據(jù)的想法而已,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假如事情發(fā)生的概率就是那百分之幾,那我曾經(jīng)的努力都會消失,不值一提。
”溫姑娘,沒事吧,你臉色怎么這么差?“熟悉的叫喚詢問把我?guī)Щ亓爽F(xiàn)實,面前景象具體化的那一刻,模糊演變?yōu)榘撰h誠的臉,伴隨關(guān)切伴隨擔(dān)憂,眉梢微微揚起、眼神里流出懇切的光,讓我一時有些不適應(yīng),
畢竟剛才我正在想著這個人,而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在我身前,就是一種被抓包的尷尬以及不知道該回復(fù)些什么的迷茫。
好在我的心理素質(zhì)允許我快速恢復(fù)自身,笑著扯了個謊“啊沒事沒事,昨晚做了個噩夢,有點害怕?”
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我小心地撓撓我的鼻尖,又去胡亂抓了一把頭發(fā),還好今天起床犯懶沒那么精致地梳洗一番,省得破壞我完美的發(fā)型。
蕭明珩當(dāng)然知道師父在說謊,畢竟剛才吃早膳的時候師父還開心得很,時不時閉眼夸贊桌上的美味佳肴,一點也不像是由于做了噩夢而害怕恐懼的模樣。
不過,既然師父這么說,那肯定是有她的用意,估計是剛才思考的東西還沒有個準信,不能告訴他。
沒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問題,馬上就會知道答案了。
午時敲鐘人準時出現(xiàn)在鐘樓,兢兢業(yè)業(yè)地完成了今日份指標(biāo),用力地敲響金銅色的大鼓鐘,而后便傳來悠長深遠的鐘聲。
皇帝眼前的大太監(jiān)福順公公一扭一扭地向我們走來,身后排列著兩列的侍衛(wèi)們,個個身強體壯,襯得福順愈發(fā)小只,要不是他站在前面,我基本都看不見他。
福順悠悠地停在我和白玥誠面前,斜向身后一眼,一聲清亮的咳嗽聲從喉嚨謹慎地發(fā)出,而后便是排在第一排的兩個壯漢拿出金色的卷軸,又號令身后所有人蹲下。
不愧是皇家訓(xùn)練出來的守衛(wèi),號令剛剛發(fā)出,后面的人就一個一個機械地落下,待全部蹲下之后,又突然齊喊一句“收到!“,這陣仗,確實浩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福順公公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副老花鏡,裝模作樣地吐口氣擦擦,又讓身旁的侍女給他戴上,接著開始宣讀起繁瑣的詔令來。
我看著那金色的卷軸,一眼真是望不到盡頭,眉毛早就不知道在何時已經(jīng)緊緊皺起來了,
那又能怎么辦呢,我只能坐在那里聽著,幸好不用像那些侍衛(wèi)一樣蹲在那里,還能給自己一些輕松的機會。
默默將靈魂抽離出去,強拽著白玥誠去外面集市逛了一圈,去打發(fā)打發(fā)這無聊地下午。
一個半時辰過去,尋我思著終于要結(jié)束了,便迫不及待地趕回去,然而那公公還是在響亮地宣讀著守則,背挺得直直的,腳尖還時不時掂起來,又會不時搖頭晃腦。
我已經(jīng)從厭煩轉(zhuǎn)為佩服了,也欣然回了自己的身體,準備認真地把最后一小段聽完,我向來就敬佩像福順公公這樣恪守規(guī)矩的打工太監(jiān),要是以后他能來霧云境,我保準給他介紹個高薪一些的職業(yè),既能發(fā)揮他的才能,又能讓他的才能被正確對待。
公公在我期待的目光下圓滿完成了不帶感情的朗誦任務(wù),他高高揚起下巴,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還眨巴幾下眼睛。
雖然公公長得比較諂媚,眼睛細長上挑,抬頭紋在眨眼睛的時候一層一層地出現(xiàn),就是莫名地讓我有發(fā)笑的想法,尤其是剛才福順公公還如此平淡像機器一樣讀完了所有的守則,對比一來,笑意也來了。
于是我終于控制不住抽搐的嘴角,腹部也在不斷上下跳躍,結(jié)果白玥誠這家伙忽然攥緊我的手,十指相扣,讓我的笑意一瞬間便轉(zhuǎn)為疑惑與緊張,這些表情夾雜在我的臉上,估計是丑到本人不敢認的程度。
好在公公高昂著頭,沒發(fā)覺我失控的表情管理。我有些氣憤,不過也不知道在氣什么,可能是因為我覺得此時我的表情一定很丑吧,于是我用力地掙脫開他緊牽的手,他卻嘴角微微上翹,拽得更緊了,但卻不痛。
僵持了好一會,他才松開我的手,回了公公一句感謝,就帶著我一起上了轎子,奔赴京城。
這個白玥誠,他在干什么?我覺得我的心在此時突突狂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結(jié)果這家伙什么也沒說,似乎這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走了心的只有我一個人。
我想把這家伙叫醒,最起碼揍他一頓才解氣,但他好像十分困乏,上了轎子頭就偏向了另一側(cè),再也沒動過,只有胸口小幅度的起伏還提示著我這人還活著,只是睡著了。
罷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他幫過我的份上,不與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