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果不緊不慢地從隊伍里頭向前大踏一步,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滿滿的蓬勃朝氣和驕傲得意的笑臉,下巴微微向上抬起,似乎想要俯視著我。
”溫婳,我已不是你的侍女了!無需向你報備行蹤。“她兩手虛虛交疊在胸前,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我,自信地等待著我的回答,感覺無所懼怕。
果然,女人的直覺還是很準的,雖然這回我的直覺來得有些晚了。
“書琴給了你什么好處?”我漫不經心地把我的猜測全盤講出,只是想知道為什么她會被書琴策反,整了出里應外合的好戲。
我自認對奶果不虧,平日里我練劍撫琴都會允她在場陪同,其實是想讓她可以多學一些知識本領豐富自己,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保護自己;
對待真心的侍從們,我也是以一顆足夠真的真心換真心,其他不了解我的人覺得我高冷難以接近,是個不好惹的主,動不動就掏出佩劍用武力威脅別人,好像除了打打殺殺什么都干不了。
事已至此,我已知曉不可能再尋回奶果,她在我這里的任期已滿,名單可以重新回到侍從總堂,被新的上仙上神選擇,而我只想從這里尋些經驗教訓,避免發(fā)生同樣的災禍不幸。
腦海中一時飄過很多的思緒,我仍是平靜地望向奶果,渴望從她臉上找到后悔自責的神情,哪怕只有一絲絲也好,畢竟是我曾經真心相待過的小小侍女。
但她沒有,她只是有些震驚,似乎想問我為什么會知道是書琴,為什么臉上不曾有些許憤恨懊惱。
奶果卻沒有問這個問題,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很認真地開了口,輕輕說道:
“書琴戰(zhàn)神會收我當她的徒弟,首席徒弟,我不再是侍從這樣的下等身份了,我一點都不喜歡,我不想伺候你們這些上仙上神,我生下來也是有自己的意識與自由的?!?p> 她又補充說找尋救明珩法子的那日,睡粉果也是她下的,她早就選擇好了書琴戰(zhàn)神,背叛了我。
奶果邊說邊笑,時不時望向長輝宮門,似乎她已經想到了未來的美好,看到了它們在向她招手,告訴她只要出了這扇門就可以過上她夢寐以求的新生活。
原來如此,我知曉了。
對待這樣不以真心換真心的人,我向來不愿意有口舌之交,既浪費我的時間與心思,也會促成一些不快。
可是這一次,我實在是有些心寒,我不把侍從們當成下等階級看待,我不是那些其他的上仙,我從來都不是。
”奶果你這么能這樣?我們戰(zhàn)神從來都沒有把我們當成下等的侍從雜役來看待,你的良心去哪里了?“
三雪等人忍不住了,罵罵咧咧地開了口,還叫囂著要用手里的器具掃把來打她。
在喧嘩的爭吵聲中,我不得不從混亂的思緒中回到現(xiàn)實。
這是我第一次不想要好聚好散,我想告訴她我的真實想法,我想讓她愧疚后悔,我不希望我會被誤解,我不希望。
我擺擺手制止了面前的鬧劇,又示意奶果可以離開,等她快要推開那扇大門的時候,我才出聲叫住了她
“奶果,我不曾把你當成侍從侍女,如果你是,我不會依你陪我練功撫琴。
希望你去了書琴戰(zhàn)神那里可以過上你憧憬的生活,不要后悔?!?p> 最后的時刻我依然選擇送上誠摯的祝福,誠摯真心?我不確定,但至少我敢肯定我已經沒有那么痛苦了。
她的手慢慢握緊成拳狀,瘦小的背影有輕晃晃的顫抖,但她還是沒有回頭,只留下一句“謝謝戰(zhàn)神”就出去了,連一句“對不起”也沒有。
可能她真的很不喜歡待在長輝宮里,可能她真的很不喜歡我吧,可能這么多,我也沒法去證實。
還是有一些感傷的,雖然我一直都標榜著要不在乎他人亂七八糟的看法,活給自己看按自己的心意去做正確的事,隨心又大度,但對奶果的做法,我真心有些傷感。
我沒有去怪罪她,雖然她確實干了一些不好的事,但幸好在我的及時補救下,結果還不算太差。
實是沒必要怪罪她,怪罪她只會讓我更加不快,讓我懊悔為什么會這般信任喜愛她,戰(zhàn)神還是要有戰(zhàn)神的氣度,對吧。
其他的侍從們也不敢出聲,一直偷偷摸摸地看著我,觀察我的神色態(tài)度,有些話欲言又止。
盡力地扯出一個笑容,我簡單安撫了一下他們,告訴他們我沒事,笑著說這下再也沒有內賊了,我們可以更加信任團結彼此了。
三雪率先大大方方地表態(tài),緊接著,其他稍微內向一些的小侍從們也點頭同意。
還是有很多人關愛著我的,對不對?
對,會有很多人關愛擔心我,一定會的,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
不會有人一直愛我,但會一直有人愛我,抱歉,我突然間有些矯情了。
于是我又向他們問詢了關于書琴復位的消息,得知她是被天君親自赦免回來暫代我職位,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暫代了,有可能只是個假說辭,擔心其他大臣使節(jié)不同意要鬧起來,天君估計還是需要兩位女戰(zhàn)神來扶持他。
消息很快分享完畢,連帶著什么哪家上仙又添了一個小公主小王子這種八卦也被我一一得知,不過我也就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基本上聽完就忘了。
打發(fā)他們回去休息后,我才覺雙腿酸痛,回了寢殿準備沐浴后倒頭就睡,也顧不上擦脂抹粉這些麻煩的護膚工作了。
預著明日一早就去會會書琴,看看她的如意算盤打得怎么樣了,還要去調查調查天君如何,是否真如木杰所言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