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演示奇陣

　　林如海的話音才落，一旁先閃出賈璉的身影。

　　他笑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xù)續(xù)地把賈璘演練的這些兵器、陣法，大致說了出來。

　　長達(dá)一丈五尺左右的竹子，后端光滑筆直，前端的枝杈并不完全削去，仍帶著許多長短不一的竹枝。

　　賈璘要求幾名力氣大的男仆，手持這樣的竹竿，只是向前做刺殺狀。

　　然后再由他自己和杜金平等人，用寶劍或者腰刀，借助竹竿向前沖刺的當(dāng)口，予以對無形的敵人進(jìn)行砍殺。

　　“璘哥兒說這支竹竿，名曰‘狼筅’！這樣的陣法，號稱‘鴛鴦陣’！”賈璉大笑著說道，“我只見過老太太身邊有個(gè)嬌俏的丫鬟叫做鴛鴦，哪知道璘哥兒說這鴛鴦陣可以殺敵、退敵！”

　　他大笑不止，林如海也看得尷尬：幾支毛竹竿就能殺敵，大成武士們手中的刀槍，豈不盡成了廢物？！

　　畢竟對賈璘很是看重，林如海不好當(dāng)面嘲諷，只得淡然說道：“璘哥兒殺敵報(bào)國之心情，赫然如日月。但近來你也多有辛苦，不必為這事多操心?！?p>　　“姑丈，晚輩正要用這樣的陣式和勇魄，來向您保證姑母與我們同往金陵，必會安然無虞?！辟Z璘認(rèn)真地拱手說道。

　　林如海見他執(zhí)著，一時(shí)不好再多勸說。

　　賈璘隨即再請示道：“我等再操演一二，請姑丈耐心觀看?！?p>　　說罷他把手中的寶劍一揮，其他家仆因?yàn)樵缬袊?yán)命，立刻高呼一聲“殺敵”！

　　見眾人倒是很有氣勢，林如海退后幾步，與賈璉站在遠(yuǎn)處旁觀。

　　賈璘和杜金平分為左右，他們的身后是杜正和另一名手持狼筅的男仆，再有幾人各自拿著削尖的竹竿、木棍作為長槍大戟，緊隨在后。

　　先是杜正兩人把狼筅向前挺刺，賈璘和杜金平立刻怒吼一聲，揮起刀劍向前砍殺，其他家仆隨即用“長槍大戟”輔助擊殺。

　　“哈哈哈，”賈璉眼見如此，又忍不住大笑道，“姑丈請看，就是這樣的玩法?！?p>　　林如海的眼睛瞇起，此時(shí)不再說笑，看得極為認(rèn)真。

　　反復(fù)數(shù)次之后，賈璘下令停住眾人身形步伐。他還沒開口，卻聽得一個(gè)嬌嫩女子聲音傳來：“好厲害的鴛鴦陣！”

　　賈璘轉(zhuǎn)頭看去，只見林黛玉在丫鬟雪雁、王嬤嬤拎著燈籠的陪伴下，遠(yuǎn)遠(yuǎn)地發(fā)出一聲贊美。

　　這個(gè)小女孩自然看不懂賈璘借來戚繼光陣法，但她既是聰慧，又因?yàn)閻畚菁盀?，?dāng)然要夸贊賈璘，以示公開支持。

　　賈璘聽她叫好，隨即拱了拱手道謝。林黛玉略作萬福，和雪雁、王嬤嬤隨后回去內(nèi)宅。

　　林如海沉默片刻，對賈璘說道：“看起來進(jìn)退頗有法度，沖刺劈砍之間，也暗含著凜凜殺氣?！?p>　　見他開口夸贊，旁邊的賈璉頓覺驚訝，不敢再出聲取笑。

　　賈璘拱手道謝后，隨即命令男仆散去。

　　林如海安慰鼓勵幾句，眾人各自回去休歇。

　　第二天早晨，賈璉因?yàn)榻鼇頍o事，日頭已是兩桿才起床。

　　來旺服侍他盥洗已畢，再請林府小廝送來早飯。

　　賈璉一邊吃著飯，一邊隨口詢問：“璘哥兒還在演練那個(gè)什么鴛鴦陣嗎？”

　　“璉二爺只管好睡，解元公以及杜正、杜金平父子，卻一大早就跟著林老爺去了府衙?！眮硗泶鸬?。

　　聽他半帶揶揄的話，賈璉不知道賈璘跟去做什么，只覺得氣惱：“混賬狗奴，真是沒大沒小了！”

　　來旺趕緊再次躬身：“小的只是替二爺擔(dān)心，總在這里閑待，長安府里的事，或許就會耽誤。”

　　賈璉聽了，冷冷地打量他幾眼：“你是要急著給二奶奶報(bào)信吧？！”

　　來旺連忙拱手，口稱不敢。隨后他再壓低聲音說道：“江南富庶繁華，可因?yàn)榻鼛啄晏鞛?zāi)不斷，饑民甚多，更有盜賊蜂起。小的這是真為二爺擔(dān)心的！”

　　聽了他的話，賈璉的眉頭皺緊，身上不禁打了個(gè)哆嗦。

　　所謂金玉其外。

　　大成占據(jù)大半天下，又已經(jīng)過數(shù)代皇帝、文武的經(jīng)營，看似已然大治。

　　但總有不順人意之處，難免會有來旺所說的那些事，再有蒙元和金滿偶來騷擾，都為大成添得一些撓頭煩心之事。

　　這些事對于大勢來說，并不會有多大的危險(xiǎn)。可對于身處危險(xiǎn)之中的人來說，自然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了。

　　賈璉當(dāng)然想要回到重兵防范的長安，只有那里才能安然享受到純粹的繁華。

　　可賈璘卻執(zhí)意要去金陵，他又不能擺脫。

　　哀嘆幾聲后，賈璉只得草草地吃過飯食，再想起來去給后宅的賈敏請安。

　　見過了賈敏，他的心情似乎更壞了：賈敏面色紅潤，言談舉止淡然自若，毫無才見到她的時(shí)候，那種頹廢萎靡的重病模樣。

　　退出后宅，賈璉再無它事，只好帶著來旺，去揚(yáng)州的幾個(gè)市場中閑逛，買些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如紙傘、錦帕之類的物品，再安排人運(yùn)回長安。

　　賈璉百無聊賴，賈璘等人卻很忙碌。

　　林如海在他的請示和提醒之下，同意請求揚(yáng)州兵曹派些士兵，跟去護(hù)送賈敏等人去金陵。

　　見過兵曹都司，林如海說明了來意，對方猶豫過后說道：“既是林御史親自前去金陵，在下說不得要派些兵士陪同?？蛇@里兵員數(shù)量不多，”

　　不待他的話說完，林如海就把賈璘事先給出的建議，坦然地說了出來：“只需二十名兵士即可?！?p>　　兵曹都司聽了大為放心，立刻就答允了下來。

　　“只不過，這二十人務(wù)必是年輕精勇之士，又必要聽從在下的指令。”林如海補(bǔ)充著說道，“因?yàn)榻鼇硭懡杂蟹嘶迹伊硗庑枰獙λ麄冏鲂┭菥??！?p>　　這些都是自然的事，兵曹都司隨即簽發(fā)了令牌，命親信配合予以調(diào)度，以供林如海使用。

　　來到揚(yáng)州府衙西側(cè)的校場，林如海站在這二十名士兵的面前，大聲說道：“諸位隨林某前往金陵一遭，務(wù)必聽從命令。”

　　這些兵士也都聽說近來長江南岸及水路并不安寧，各自面面相覷，顯得猶豫不定。

　　“諸位既是身在軍中，自然懂得進(jìn)退皆有法度，違令者輕則杖打，重則立斬！”林如海蹙眉喝道。

　　身處官場多年，他自然有威嚴(yán)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