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醫(yī)院的繳費處繳費,我忐忑不安的將手中的卡遞了過去,閉上眼睛不敢看,我也不確定那個薄情的男人會不會真的幫助我們,畢竟十多年了也沒有問過我和母親究竟過得怎么樣。這突然的一個電話能讓他伸出援手嗎?正當我發(fā)呆愣神之際,繳費阿姨的話打斷了我。
“姑娘,你的卡和繳費憑證?!?p> “哦,謝謝,謝謝。”
真的成功了,起碼這一刻我是感激父親的,如果沒有這一萬塊錢,母親就沒辦法繼續(xù)治療了。
我有些詫異,但還是暗暗松了一口氣,至少母親可以繼續(xù)治療了。對于到國外治療,我也在心里燃起了一絲希望,父親應(yīng)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或許,當初遠走他鄉(xiāng),他也有他的難處吧!雖然我依舊不能原諒他的拋棄,但我對父愛的渴望讓我不住的幻想著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當我回到病房,試圖向母親提起父親的時候,母親并沒有生氣,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小玲,你跟他走吧!”
“母親,你是生氣了嗎?我真是沒辦法了,家里一分錢也沒有了,要不是他借給我們錢,咱們就要被趕出醫(yī)院了?!?p> 我看到母親隱忍的痛苦和內(nèi)心的糾結(jié),不愿意再讓母親生氣,只得違心向她道歉,其實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
“媽媽,對不起,我錯了。”
“我知道我的病不是咱們普通家庭能夠治得起,以后就剩你了,我也不放心,他如果能夠照顧你的話,我很欣慰?!?p> 這是我第一次和母親心平氣和的交談,談我的未來,談我的父親。
“不,我不會離開你,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p> “小玲,跟著他,我死也安心了。我會跟他說的?!?p> “不,除非你也一起去,否則我不會走的?!?p> 然而我和母親的和平談話并沒有結(jié)果,最終以我哭著跑出病房結(jié)束。
等我調(diào)整好情緒,只能再次返回醫(yī)院照顧母親,當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聽到母親在打電話,我鬼使神差的沒有進去,也沒有離開,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里,我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母親的這一通電話將會徹底的改變我的命運。
從他們的交談中,我得知了父親在確實在國外有了自己的新家,有了年輕貌美的妻子,有了親生的兒子。而且憑著擁有自己的西餐廳,一家人過得很不錯,
是?。≡谥啬休p女的父親眼里,年老色衰的母親怎么比得過年輕貌美的嬌妻,親生的女兒怎么比得過親生的兒子。
不過他的生意確實很忙,一個人忙不過來,那邊雇傭服務(wù)員很不容易,而且遇到一個踏實肯干的女孩更不容易。
我很快就明白了他說這些的原因,無非就是說我跟他借了一萬元,需要在他的餐廳幫忙。
我怎么會天真的以為他是因為愧疚而幫助我們呢?他是個生意人啊,做什么都要權(quán)衡利弊的呀!
我心中的那一點點希望都被他的話澆滅。母親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看得出她在為我做最后的安排,可惜,她沒有遇到良人,我也沒有福分享受他的父愛。
母親明明已經(jīng)告訴他了,我學(xué)習很優(yōu)秀,在國內(nèi)可以上一所很不錯的大學(xué)。
從母親的態(tài)度來看,我已經(jīng)知道我們終究不是父慈子孝的結(jié)局。母親掛斷電話后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進被窩,肩膀一起一伏的,我知道母親是在偷偷的哭泣。
那天下午,我就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直到晚飯時間的時候,我才緩緩地走了進去。
我沒有跟母親說話,只是仔細的照料她,那一晚,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始終沒有睡著,但在那個清醒的夜晚,我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我決定和父親親自談一談。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撥通了父親的電話號碼。只一次,我就將那個電話號碼深深的記在心里。
“喂,我是小玲。”我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小玲??!有什么事嗎?”
“我,去國外?!?p> “那太好了,我過幾天回去接你,順便看看你的母親?!?p> “我可不可以帶我母親一起出國,她的病需要去國外治療。”
“NO,NO,NO,不可以,她不能為我干活。”
我預(yù)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唯獨沒想到父親會這么直接,直截了當?shù)母嬖V我,他的商人本色。
“如果不帶母親去國外治療,我也不會去的?!?p> “小玲,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很仁慈的讓你來國外增長見識,你不要不識好歹?!?p>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小玲。”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父親的形象在我心里轟然倒塌。
我沒想到掛斷電話不到5分鐘的時候,父親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小玲,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決定不了,就盡快把錢還給我?!崩淠脑捳Z像刀子一般刺進了我的心里,我從未見過如此冷漠的父親,可以不顧自己妻女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