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晚宴
來回分析著牛郎店里可疑人物的信息,魏延午和陳凡就這樣度過了整個白天,而吳秀和哈士奇則是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出去在扶桑街好好轉(zhuǎn)了一個白天后于黃昏時分歸來,去洗浴室沖了個澡真給哈士奇吹毛時,最開始服務(wù)生打扮的牛郎小哥再次敲響了三人的屋門:
“三位,紫煙大人為大家準(zhǔn)備的迎新晚宴將于七點鐘開始,請三位主角一定不要遲到哦?”
應(yīng)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魏延午在送走服務(wù)生牛郎后輕撫額頭,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扭動老腰:“誒呀媽呀,上了年紀(jì)后果然不能長時間久坐,腰受不了啊?!?p> 合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陳凡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魏延午:“但是魏叔你不是四十歲還不到嗎?上了年紀(jì)這種話可是五六十的人才能說的啊。”
察覺到陳凡今天語氣里火藥味十足,魏延午咂了咂嘴也沒和他太計較:“嘛,說的也是,但是我的身體狀況可不是不到四十的人那樣好啊,小陳你就多體諒體諒吧。”
意識到自己言語上的過激傾向,陳凡瞇了下眼后笑嘻嘻地點頭:“嘛,我就隨口說說,魏叔不用放在心上。每個人和每個人都不一樣的,不是嗎?”
這邊剛給哈士奇吹完毛的吳秀看著陳凡和魏延午相對而笑,一臉的莫名其妙:“我說,你倆笑什么呢?有這個時間還是收拾收拾臉,把衣服都打理好再去參加晚宴吧,我可不想在那個頭牌大神面前丟人現(xiàn)眼啊?!?p> 略帶詫異地看了看吳秀,陳凡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焦慮:“怎么?難道是人妖之間的共鳴讓你這么喜歡紫煙這個頭牌牛郎?還是說你個死人妖終于覺醒了自己心中的雌1性,決定好日后都要在店里工作下去了?”
說著說著,陳凡都有些興致勃勃起來了:“哎,真要是這樣的話,你想好自己的出道藝名了嗎?是不是要模仿一把紫煙,取名叫金毛獅王?”
“金毛獅王和紫煙有屁的關(guān)聯(lián)性!?啊不對,誰要當(dāng)牛郎???我是想問問他皮膚為什么會保養(yǎng)得這么好!?。 辈铧c被陳凡帶溝里去,吳秀憤怒地沖他丟出剛刷好哈士奇狗毛的刷子,卻被陳凡輕松拿捏住扔回了盒子里:“哎呀,我就開個玩笑,你這個人怎么連玩笑都開不起呢?魏叔你看看他。”
此話一出,吳秀頓時一臉“我好想打死你”的表情,但苦于近戰(zhàn)方面從來沒有在陳凡手里討過好,加之一會兒還要參加晚宴不能帶著傷痕出場,不然吳秀怎么說也得跟陳凡好好算一賬。
看著吳秀一臉悶氣地開始揉搓哈士奇狗頭,魏延午忍不住斜眼瞪了下陳凡:“好了別鬧了,正好這次晚宴也有不少顧客出場,你們倆有機會就多問問最近店里面有沒有可疑的人員或者事情發(fā)生。牛郎會顧及店里影響避重就輕,但是老顧客哄開心了可沒那么多顧慮。”
制定完今晚的活動方針,魏延午便前去洗漱間準(zhǔn)備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只是望著魏延午進(jìn)入洗漱間后關(guān)上的門,吳秀有些納悶地?fù)狭藫瞎科娴墓奉^:“怪了,魏叔怎么這么熟悉女人的想法?他不是才當(dāng)牛郎沒兩天嗎?”
陳凡也是服氣吳秀的腦回路,沒好氣地給他解釋了一下:“你是不是傻?魏叔年輕時可是在神圣羅馬的音樂之都維也納叱咤風(fēng)云,在那種貴族扎堆大小姐遍地都是的華貴城市待了好幾年,魏叔怎么可能不會討女人的歡心?”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吳秀忽然看向了陳凡:“話說回來,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小學(xué)那會兒你就因為組隊時候一個女生不聽話大發(fā)脾氣,甚至直接扇了人家一個耳光,因此還被老師叫家長。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想著你已經(jīng)學(xué)會收斂事情不在自己掌控時就會易怒的脾性,今天怎么又開始了?”
剛抬起手捋著自己頭發(fā)挽起來盤上,陳凡聞言冷哼一聲:“呵,我承認(rèn)是有些惱火,但就和吳秀你愿意無條件相信魏叔一樣,我并不會信任任何人?!?p> 說罷,陳凡整了整衣服領(lǐng)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伴隨著被合上的房門咔噠輕響,吳秀無奈地低頭抱住了哈士奇:“一個兩個都有自己的考量,都那么讓人不省心。要是世界上全是聰明人的話,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不過……信任別人真就有那么難嗎?哈士奇……”
汪汪兩聲回應(yīng)吳秀,什么都不懂的哈士奇開心地在吳秀懷里拱了拱,讓他頓時發(fā)出慘叫:“??!蠢狗!毛都沾到我衣服上了,這可是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打理好的??!哈——士——奇——”
…
…
穿梭在晚宴的人流中,陳凡在眾人下意識避讓出的空當(dāng)里自由前行,沒過多久便來到了舞臺附近的角落中,隨手拿過服務(wù)生牛郎的酒瓶,孤身一人慢慢品嘗起來。
邊喝著酒水,陳凡邊看向四周,只是視線所到之處無論男女都下意識紛紛撇開眼睛,讓陳凡收集情報的打算徹底報銷。
無奈,陳凡只能收回目光,連去臺上露面的興趣也徹底消散。
畢竟,自己這幅尊容可是嚇人有助興無,既然如此何必去給魏延午和吳秀的助興晚宴添亂呢?
做完決定后,陳凡徹底縮在角落里,甚至都伸出手在椅子上輕輕勾勒出淡淡的白色線條,輕聲呢喃道:
“隱匿吧,隱匿吧,塔尖的賢者,避世的智者;
以你的智慧指引,以你的目光觸及;
請賜予我黑暗,請幫助我消散;
塔羅·隱者?!?p> 伴隨著最后兩個字從陳凡口中道出,不可見的黑色薄霧從他腳邊緩緩升起,不多時就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將陳凡全身包裹起來,徹底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就這樣,陳凡悶聲喝著拿來的酒水,耳畔忽然響起自己對吳秀說的那句話:“但就和吳秀你愿意無條件相信魏叔一樣,我并不會信任任何人?!?p> 是啊,明明拯救了那么多的世界,不但無人知曉,就連自己的存在很快也會被拯救下來的世界遺忘,這種經(jīng)歷哪怕只有一次也夠受的了。
然而在陳凡知道與不知道的地方,這樣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上演了用數(shù)字計算都毫無意義的次數(shù)。
既然如此,知道這一點的自己又怎么會信任別人?
自嘲般拿起酒瓶一飲而空,陳凡剛想起身再去拿一瓶,忽然看到魏延午一臉無奈地牽著哈士奇來到了舞臺上,頓時吸引了不少注意。
從內(nèi)側(cè)口袋掏出手機一看,陳凡發(fā)現(xiàn)此刻已經(jīng)是七點,正好就是自己三人一狗該亮相的時刻。
只是,自己也就算了,怎么連吳秀都沒按時出現(xiàn)?
正疑惑著,陳凡就看到紫煙從后臺扭著腰走上前,抓住全場目光的同時,還可以看到他手中拿著兩個倒有香檳的長腳杯,款款深情地遞給魏延午一個:“老魏,怎么就你一個人在臺上?小吳和小陳怎么沒來???”
苦笑著接過長腳杯,魏延午也很無奈:“小吳被哈士奇蹭了一身毛,得處理一下再來;小陳……他有點事,馬上就過來?!?p> 見魏延午并未立刻喝下香檳,紫煙遺憾地?fù)u搖頭,自己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后退一步,開始啪啪鼓掌:“各位,本次迎新晚宴現(xiàn)在正式開始,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盡情享受這個夜晚吧——”
禮貌地跟著拍手,魏延午看到哈士奇也跟著扭動身體站起來,用剛好夠到自己前胸的腦袋哈哈點頭同時揮舞前爪,心情剛剛好了一點,就被紫煙的下句話驚得急轉(zhuǎn)直下:
“畢竟,這也是在場大多數(shù)人的最后一次盡興了?!?p> 瞬間,一道冷光從后臺閃起,繞過退后一步的紫煙橫掃整個舞臺,轉(zhuǎn)眼間便消散于黑暗中。
整個身子將在原地,魏延午眼睜睜看著從站立姿勢落下后的哈士奇自腰間整齊而絲滑地裂為兩半,倒在地面上中茫然地嗚咽了一聲:“汪?”
完全不明白有著合金之軀的自己為何會就此退場,哈士奇掙扎著扭動殘軀,發(fā)出最后幾聲嗚嗚哀叫后便躺在血泊中不再動彈。
而臺下的觀眾絲毫沒有驚訝或者惡心的表現(xiàn),反而紛紛鼓起掌來,似乎是在為成功斬斷哈士奇的刀客喝彩。
直到此時,陳凡才反應(yīng)過來,驚站起立后赫然看到嬌小的白發(fā)提刀少女從后臺走出,握刀的手腕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些扭曲。
不等陳凡做些什么,吳秀的身影晃晃悠悠從附近走出,而離他最近的幾個身影隨即起身,從各自的小包或者口袋中掏出小刀就要向他身上刺去。
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nèi),陳凡便做出了決斷,手腕一抖幻化出數(shù)把飛刀擲出,將那些偷襲吳秀的人紛紛擊倒。
相比起胡薇九親口表示過三級以下不用擔(dān)心并且一刀過后也沒有明顯外傷的魏延午,陳凡更傾向于保護(hù)近身苦手的吳秀,只是在他剛擊倒偷襲者走到吳秀身旁時,吳秀閃電般抬起手腕,一刀直奔陳凡咽喉。
喀嚓一聲輕響,吳秀刺出小刀的手腕被陳凡瞬間扭斷,隨后一記頭槌砸在他面門上,輕松利落地?fù)魰灹嗽俅伪徊倏氐膮切恪?p> 看見陳凡擺脫了危機,魏延午松了口氣的同時,感到了來自腰腹的劇烈疼痛,于是連忙停止吐息,轉(zhuǎn)動眼球看向了側(cè)后方的紫煙:“你,不,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普通的三級都不可能一刀腰斬哈士奇,更不用說二級的飄靈了?!?p> 漫步走來的小四依舊沉默,只是摸著自己接近扭斷的手腕,于是紫煙便充當(dāng)了話事人的角色:“沒什么……只是一個宗教而已,過多的話語往往會泄露自己的情報,畢竟我們可不想像小說里的反派那樣,完成了任務(wù)后就啰里啰嗦自報家門爆出一大堆情報,然后被瀕死的好人傳遞出去從而導(dǎo)致后面的敗北。”
說著,紫煙輕打響指,讓周圍的牛郎店人群圍困住陳凡后上前一步,對著魏延午的胸前伸出了白皙的手掌:“現(xiàn)在,完成任務(wù)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啊?!?p> 看見紫煙逼近的手掌以及陳凡之前所說過封印歌姬后出現(xiàn)的黑影,魏延午霎時間想明白了紫煙的目的:“你想搶奪我的靈核?搞不定歌姬于是就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了嗎?很遺憾,精神系的能力得依靠宿主的精神強度決定,我一個大叔可沒那么強大的能力了?!?p> 不緊不慢把手放在魏延午胸口開始慢慢摸索,紫煙一邊尋找靈核的位置,一邊好心地開口:“嘛,不愧是曾經(jīng)第二年輕的四級高手,這么快就猜到了我們的目的,不過我奉勸你不要亂動哦?只是腰斬的話保持姿態(tài)能夠等到管理局的救援,然而一旦失去平衡身體裂開,你就會像那只笨狗一樣活不了多久的?!?p> 深知紫煙所言非虛,但魏延午在看到在人群中左突右刺卻越陷越深的陳凡與懷里昏迷不醒的吳秀,以及走下臺向他倆前進(jìn)的小四后,眼中忽然浮現(xiàn)起那個遞出西紅柿的身影。
于是,魏延午深深嘆了口氣:
“算了,活不了多久就活不了多久吧,本來我就是等死的人了,小九也比老光頭大方的多,撫恤金一定少不了?!?p> 于是,魏延午在紫煙驚愕的目光中主動打破平衡,抬起雙手召喚出靈契后擺好了拉琴的姿勢。
“第四曲:復(fù)仇女神的誓言。”
低沉的鳴奏剎那間響徹整個牛郎店,除去陳凡和吳秀,每個在場的人骨骼都在低音鳴奏中嘎吱作響,行動也僵持在原地。
沒過幾秒鐘,就有一些人再也扛不住低音的共鳴,身體宛如被抽去骨骼的爛泥般軟趴趴直墜而下,癱在地上變成一圈橡皮泥一樣的存在。
借此機會,陳凡足下瞬間爆發(fā)出絕大的力量,一手拿槍指向小四,一手帶著吳秀狂奔疾行,很快就沖出重圍來到了牛郎店的出口附近。
扭頭望了眼魏延午,正在感慨小九姐所言非虛的陳凡腳步停頓了一瞬。
眼中倒映出的那個男人,終究還是無法抗拒失去平衡后重力的牽引,徹底分為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