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義軍勢盛據東都 兄弟情斷成陌路
上回說到崔影正在雁門鼓動全軍，準備即刻殺回中原，實行清君側，以求自保。這時，就看蠻族的使者前來，送來了首領拔然的親筆信。崔影就當著全軍打開，仔細讀了幾遍后才放下，笑道：“真乃天助我也，我軍無憂矣！”雷蕭問道：“大人，何喜之有？”崔影大聲答道：“拔然上次說退兵不假，如今已經達到了可汗王庭，可見如果用心相交，他也是一個言而有信之人?！崩资捖牭竭@里也大喜，還未來得及回話，就聽多斯老將軍道：“若僅是如此而已，將軍也不至這般欣喜吧？”崔影大笑道：“老將軍果然神算，拔然不光退兵，還要出兵，他派了手下的三千輕騎來助我軍，說是兩天前出發(fā)的，估計今日晚些便可到雁門。”
將士聽了大喜，雖只是三千輕騎兵，但也算是雪中送炭了。眾人都知道，自從穆將軍返回朝廷后，這出征在外的大軍也就只有兩萬余人了，雖說最近有暗自招募了一些，但也只是三萬余人，如今平白多了幾千人馬，可謂是喜出望外。崔影道：“大家不要小看這三千人馬，他們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上能彎弓射箭，下也能沖鋒陷陣。有了他們的幫助，我們也定能旗開得勝。眾軍士聽后大喜，又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且說崔影、雷蕭和多斯率領義軍攻入中原，竟是一路凱歌，所過之處的郡守和屬下都是望風而降。崔影并沒有難為他們，只是讓他們準備足夠的糧草，以供大軍的需求。義軍一路攻城拔寨，紀律嚴明，百姓甚至過上了比之前更好些的生活，因此對義軍的態(tài)度也有所轉變。這時，義軍已穿過太原和晉州，甚至打下了洛陽，士氣正盛，大有與朝廷分庭抗禮之勢。消息傳到宮內，又是一片驚惶與怒罵。殿上的高官貴胄，本事雖不大，可卻都是指點江山的行家，這時正在痛斥崔影等人的叛逆行徑。
只見顯貴中一人頭戴武官帽，身穿絳紫袍，正是穆小貴。此時，就聽他跪下開口道：“陛下，崔影、雷蕭等人，表里不一，甚是偽善，對圣上不忠。之前駐扎在雁門之時，臣就建議他們聽詔令，即刻率軍返回，誰知他們竟推說北境未定，我也只好率領能掌控的少量部隊返回。如今叛軍攻下了東都，聲勢浩大，我等應避其鋒芒，相機而動，定能瓦解敵軍，一舉將其殲滅?！?p> 皇帝聽后不置可否，只是開口問道：“唐愛卿，你有何高見？”唐聽了天子開了金口，只得跪下道：“陛下，您真是抬舉老奴了，我哪有什么高見。若說想法，倒有個一二。適才穆將軍所言非虛，也的確有些道理，但如果此時對賊姑息，等其勢力再坐大，恐怕到時候我們也是束手無策了?！被实勐牶蟪烈靼肷?，抬頭道：“愛卿所言極是，可如今事情緊急，派誰出征呢？”大殿上的股肱之臣，剛聽到出征這兩個字，就亂了心智，一個個跪下低頭?；实壅裏o奈間，就聽穆小貴說：“臣不才，愿領軍討賊，不斬了崔影、雷蕭他們，誓不罷休！”皇帝大喜道：“好！愛卿能拋棄所謂的兄弟義氣，對朝廷這般盡心，朕甚感欣慰。拜你為大司馬，即刻領神策軍出征。朕還會讓司馬朔做你的副將，也好保個萬全。”穆小貴謝恩道：“不斬逆賊，我甘愿提頭來見！請陛下寬心，一月內，我定能帶來好消息。”
說罷，穆小貴就穿好鎧甲，提了兵刃，于細柳整神策大軍五萬，其中重騎一萬、弩手五千，攻城器械和糧草等不計其數(shù)，浩浩蕩蕩向洛陽殺來。崔影坐在洛陽承明殿上，召見將官，問道：“朝廷出五萬大軍前來與我對戰(zhàn)，聲勢甚大，我們如何迎敵？”雷蕭道：“將軍，朝廷大軍人數(shù)眾多，且兵強馬壯，糧草充足，我等應該固守，不要出城迎戰(zhàn)。多斯道：”不可！洛陽雖城高池深，但也是一座孤城。若敵軍將我們團團圍住，不停消耗我軍實力，那義軍的處境可就危險了?！?p> 崔影低頭不語，猛然說道：“領神策軍的是誰？”親信道：“正是穆小貴和司馬朔?！崩资捙氖值溃骸疤昧?！我軍如神助一般！有小貴在，想必我們打敗朝廷軍也是輕而易舉?！贝抻皳]手道：“不可大意。雖說小貴離開我們不久，但當時正是他提出兵分兩路的計劃，如今他是否跟了隨朝廷，也未可知?！崩资挼溃骸案绺?，你怎能懷疑小貴？當初我被發(fā)配到雷州，還不是小貴要把我劫走救出？后來他還跟到了南方，暗中幫我你我二人，這些情義，還不夠深嗎？且不提這些，就說他在獄中為你嘗毒，這也是生死過命的交情啊?！贝抻奥犝f道：“兄弟，你說的這些我怎敢忘？只是現(xiàn)在他統(tǒng)領大軍前來討伐，我們多個小心才是，哎，是忠是義，戰(zhàn)場上見了面自會分曉。”
說來正巧，這時就見一軍士前來，跪下著急稟告：“報！朝廷五萬大軍已到洛陽城下?！贝抻奥牶蟮溃骸皼]想到敵兵來得如此之快！”于是他與雷蕭、多斯登上了城墻。幾人放眼望去大驚，朝廷的大軍如黑云壓城一般，將洛陽圍了十幾圈。這時，朝廷軍這邊出來一將，胯下白馬，手持長槍，盔甲銀光閃閃，寒氣逼人，正是穆小貴。他說道：“逆賊！竟敢趁我回京之際，悖逆朝廷，做出這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大軍前來討伐，你們還有什么遺言，盡快說出，省得大軍廝殺后，恐怕連你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崔影道：“小貴，你我兄弟一場，何必如此！你且想想，朝廷是怎么對待忠臣的？哪個又有好下場？令尊穆宣平，為民請愿被腰斬，更有陸舉風和文軒無故冤死，這不都是血淋淋的教訓？況且，我們舉義兵，只是為了清君側，也并非要奪了天下，只要朝廷交出唐命天，我們就罷兵停戰(zhàn)，如何？”
穆小貴輕蔑笑道：“虧我還把你當兄長一般，原來你看上去忠厚老實，也有如此多的心思。反叛就是反叛，就何必多言，找這么多理由？”說完，就見穆小貴打馬向前，將手中的長槍用力一揮，竟扔上了洛陽城墻。崔影等人大驚，連忙后退。崔影道：“放箭！放箭！”城上的義軍也不甘示弱，惡狠狠地射出無數(shù)利箭還擊。
昨日兄弟情深，今朝滿腔仇恨。未知戰(zhàn)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