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崔凝焚紙祭亡夫 征北言語戲朽木
上回說到崔影等人正在營中飲酒食肉，忽聽得附近傳來哭聲。眾人疑惑間，就見崔影上前去查看，正是崔凝。崔影手中握著酒杯，問道：“凝兒，天冷且黑，你何故悲傷至此？”崔凝擦了擦淚道：“哥哥，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如今做了征北將軍，竟然忘記了文軒的忌日。”崔影臉上略顯尷尬，于是說道：“對，對，是我的錯，竟然將他的日子忘了?！闭f完，他就拿起了幾張紙錢，緩緩?fù)哆M了火盆中。凝兒注視著燒紙的哥哥，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她才回過神來，問道：“文軒離開我們一年了，現(xiàn)在，最讓我關(guān)心的，就是他的死因?！贝抻暗吐暤溃骸拔颐靼?，他應(yīng)該是被人害死的。”“那還用說?！贝弈龥]好氣地說道，“他胸前中箭，血流滿地，難道還是自殺嗎？”崔影道：“凝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害他的人，是蓄謀已久了。”
崔凝聽到這句，心里稍微得到些安慰，就接著說道：“我們好像都忘了文軒的事了，但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清楚，是誰害了他，不就是坐在寶座上那個......”崔影聽了趕緊拽了她一把，低聲說道：“不要亂說。你我明白即可，不要說出來，隔墻有耳。”凝兒聽后怒道：“哥哥，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我們連說句實話還要遮遮掩掩的嗎？”崔影道：“我現(xiàn)在是北征大軍的統(tǒng)帥，不得不為朝廷分憂。文軒的事，我們也一定會討個說法。”崔凝聽后半信半疑，正好看到湘頤從遠處走來，就隨便應(yīng)和了一聲，兩人共同回房歇息去了。崔影被仍在雪地中，孤單站著。他抬頭望著飛雪的天空，又嘆了口氣，也回到酒席中了。
幾人看到崔影略帶憂傷的臉龐，都過來詢問。雷蕭道：“哥哥這是怎么了？剛才還有說有笑，現(xiàn)在卻這個模樣？難道是喝太多了不舒服？”崔影剛要回答，就聽外面小兵來報：“報，朝廷的唐大人前來宣旨了！”眾人聽了大驚，也來不及多想，都齊刷刷地跑出營外，前去接旨，只剩下拔然一人，還在回味美酒的醇香。
唐命天眼睛環(huán)顧了一周，略微一頓，念到：“奉圣天子，詔曰：‘征北將軍破敵攻城，收復(fù)失地，勞苦功高。即日清點兵馬，回京復(fù)命，朕重重有賞。欽此?！?p> 崔影接了旨，才抬起頭來，只見唐正在詭異地笑著。他來不及多想，只得笑著說：“唐大人，我們又見面了。”唐命天也笑道：“崔將軍這次大獲全勝，殺得蠻兒丟盔卸甲，皇上龍顏大悅，說是要好好賞賜，人人有份?！贝抻奥犃寺晕⒁恍Φ溃骸斑@個不急，等大軍整頓好了，我自然會帶他們返回?！?p> 說完，崔影就把唐命天請到了營中，那火爐也因為某些原因，看起來更旺了。
唐笑著，往旁邊一瞥，就看到一個留著長辮的壯漢坐在桌前，自顧自地吃喝。他心里一驚，問道：“崔將軍，這是何人？怎么適才也不出去接旨？”崔影聽后笑了一聲，說道：“這正是拔然?！卑稳宦牭酱抻敖兴拿?，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但也并沒有起身迎接，只是“嗯”了一聲，又繼續(xù)吃著。唐命天聽到“拔然”這兩個字，身子不禁顫了一下，說道：“好??！崔將軍既然私通敵將，還把這蠻族小兒奉為座上賓，恕不奉陪?！?p> 說著，唐命天就要往外走。崔影趕緊上前拉了一把，笑道：“大人，這確是拔然不假，但已被我說服，明日就退軍，回草原去了?！碧泼鞚M臉疑慮，只聽崔影道：“大人試想，如果他不退軍，或是我們之間勾結(jié)，您又怎能安然進入這雁門城呢？”唐略加思索，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愿和拔然同桌，就歪著身子與崔影說話。拔然見狀也感不快，就“哼”地一聲出了營帳，回去休息了。
望著走遠的拔然，唐命天連聲嘆氣道：“這蠻賊既然要撤回草原，為何剛才還如此囂張？本官怎么說也是正二品，皇上身邊的紅人，就是不看重我的身份，也要尊重天子才是啊?！崩资捓湫Φ溃骸疤拼笕?，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一個蠻夷計較？他是豺狼，難道您還要做虎豹嗎？”崔影聽后說道：“蕭兒，不得無禮！”穆小貴聽后笑道：“唐大人，圣上命我等趕快返回，是有什么封賞??？您姑且給透露一二?！碧泼毂话稳缓屠资挃嚨眯臒?，接著說道：“本官心情不佳，沒工夫說這些?！闭f完，他眼珠一轉(zhuǎn)，神秘說道：“崔將軍，既然拔然這廝答應(yīng)退軍，目前又吃醉了酒，不如我們就在今夜派人將他綁了，到時共同向天子請賞，豈不美哉？”
崔影聽后，笑著放下了酒杯：“唐大人，做人豈能言而無信？既然拔然答應(yīng)退兵，也沒有任何條件，也足以見他的誠意。我們又何必做這等卑劣之事呢？”唐一聽，心中更加郁悶，憤憤道：“斬草不除根，必留后患！我看你們是著了魔了，要和那賊里應(yīng)外合，陰謀作亂！”崔影聽后，反常地拍桌大笑：“唐大人，我等率軍在外苦戰(zhàn)，你這一句話就將我們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心寒，心寒哪！”說完，雷蕭和穆小貴都笑了，就是老將軍多斯也樂出了聲。唐命天見自己被戲耍，更加憤怒，但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是在崔影的軍中，也不好繼續(xù)發(fā)作，于是斂聲道：“嘿嘿，崔將軍真風趣，老夫剛剛也就是說個玩笑，你們別當真才是。目前，還是快速整軍，回朝廷復(fù)命才是?！?p> “退下！讓我進去！”只見眾軍士攔著一女子，阻止她進入營內(nèi)。這時，又聽見她喊：“我要見唐大人！你們這群混賬，還不給我閃開！”唐在屋里聽后又是一陣疑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知何人夜闖軍營鬧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