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穆小貴義氣嘗毒 雷蕭子斷指血書
上回說道崔影等人被下了大獄,所幸沒有遭受酷刑。幾人正在說笑間,黑衣官司馬朔趕來,送來了酒菜,請幾人品嘗。崔影率先嘗了酒菜,只覺肚中一陣疼痛,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混賬!果然下毒了!”雷蕭罵道。穆小貴道:“快想想辦法,救大哥才是?!倍苏谲P躇之際,只見崔母、崔凝和湘頤都醒了過來,都盡力湊過來查看崔影的情況。眾人看到崔影臉上露出了微笑,然后就聽他又“哇”地一聲跳起。大家被嚇住了,然后小心地問道:“你......沒事兒?”崔影不經(jīng)意道:“我沒事啊。”說話間他隨手又抓起一塊肉,往嘴里送。
“影兒,你也真是胡鬧。這是什么地方,你還敢這么放肆?!贝弈赣柍獾馈!澳赣H,”崔影回頭看了一下,確認并無情況,繼續(xù)說道:“母親,我豈不著急心痛?想文軒尸骨未寒,我們又被關(guān)在這里,生死未卜,這一切,只不過是我給他們演的戲罷了......”眾人恍悟,同聲道:“既然沒事,我們都來喝酒吃肉,,你趕快把酒菜扔過來,不要獨吞才好?!睅兹擞质且魂嚉g快喧鬧。
這時,遠處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身影,此人個頭不高,已顯得老態(tài)龍鐘,然而思路卻很清晰,開門見山地說道:“幾位真是好雅興,在這里也能歡樂如此,剛剛司馬大人送的酒菜還不錯吧?你們再來嘗嘗我的如何。”說罷,他也擺出了幾碟菜,命人放在了崔影等人的面前。
是唐命天!這老家伙還活著呢?!眾人心中疑惑。這次雷蕭像撿了寶貝一般,依然要做嘗試第一人。這時已在大家臉上看不到了微笑,只見小貴拉著雷蕭的衣角,忙給雷蕭使眼色。唐命天眼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于是笑道:“穆小貴,穆宣平尚書之子,果然心思縝密,有勇有謀。既然這樣,不如你就代替眾人先品嘗如何?”小貴道:“嘗就嘗,怕你作甚?”唐命天笑道:“小將軍確實不必怕我,老奴我也是一片好心,準備了這些吃食,還不是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上。你看,這個魚,多像當年專諸給吳王僚做的那條?!边@句話只有崔影聽懂了,然而以現(xiàn)在的情形,他也不能再暗示小貴了。
只見小貴抓起魚頭,就往嘴里塞,說道:“魚頭如龍頭,我吃頭,龍更愁?!碧泼煨Φ溃骸八罇|西,還嘴硬,慢慢享用吧。以后再想吃到這些也恐怕是難了?!?p> 小貴聽后毫不在意,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你的心思也沒少花在我們兄弟和家人身上,也算是辛苦你了,來,我敬大總管一杯?!闭f完,小貴拿起酒壺,準備把里面殘存的喝干凈。只見他突然倒在地上,眾人略顯無奈,都說道:“又來這套,剛剛影兒已用了這招數(shù),你無論如何也得變換一下才好啊?!笨尚≠F并無動靜,眾人這才慌了,有的著急,有的怒罵。唐命天不慌不忙,躲到了一旁,命人給自己搬了把木椅,坐下來慢慢欣賞他最愛的戲碼。
過了片刻,唐才開口道:“實不相瞞,我的菜里確實下了毒,之所以派司馬大人來,就是要麻痹你們,沒想到你們這么容易就上當了,簡直毫無懸念,無聊無聊?!贝弈煌鶗r,意外地怒道:“狗東西!傷天害理的事做盡了!文軒是不是你害死的?”“文軒?你說的是故齊王,對吧?他死于仇家,與我何干?你們莫要冤枉忠良。”湘頤含淚道:“呸,你也有臉自稱忠良,自古至今的賢人都要顏面掃地了。我問你,你既然不是加害齊王的兇手,難道還能有別人做這樣的事?”唐命天聽后停了一下,就伸出手向上指了兩下,開口道:“現(xiàn)在明白了?我勸你們還是先救人要緊,替死了的人擔心,不值得?!?p> 崔影見小貴半天不醒,只好出了下策,將牢內(nèi)便桶的屎尿抓了一把,直接潑到了小貴的嘴邊。小貴聞了這刺激的味道,“哇”地一聲將剛才的酒菜全都吐了出來。又過了片刻,他才逐漸蘇醒,小聲道:“如此骯臟不堪,卻也保住了性命,多謝大哥。”唐命天坐不住了,快步走近在牢門外查看,說道:“便宜你們了!”
雷蕭怒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整天都在這里陰陽怪氣、陰謀詭計的,有什么意思?想想我爹也是被你們氣死的,如今還要害死多少人,你們才能罷手?”說完,雷蕭就順勢咬下了左手的食指,頓時鮮血噴涌而出,布滿了雙手。眾人大驚,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見雷蕭從容用右手撿起手指,在牢房的墻壁上連寫了幾個“慘”字。血液混雜著泥土,有一種悲涼的美,讓眾人傷感欽佩,然而卻不能打動唐命天。
此時的唐命天早已嚇得不知所措。原來他雖詭計多端,卻素來暈血,見不得一點血光,此刻他只是捂著雙眼,口中自言自語道:“瘋?cè)耍’側(cè)?!真是自討沒趣?!闭f完,他就飛地離開了座椅,準備回宮復(fù)命。雷蕭說道:“唐總管真奇怪,煞費苦心要害我們,如今見了鮮血,卻嚇得要死。怪哉!怪哉!”眾人鄙夷地看著唐離去,也都笑了。崔影趕緊過去,關(guān)切問道:“兄弟,你何苦自斷手指,嚇那奸人?”“不如此,他怎能悻悻而回?早在多年前,我就在皇宮大殿之上聞到到過血腥味,當時看見唐捂著口鼻,就斷定他怕見到血跡或聞到血腥了?!薄昂眯∽樱恍募?,這么多年的事還記得?!贝抻安活櫦湘i的沉重,使勁挪了過去,輕輕拍了拍雷蕭的肩膀,說道:“看來,唐大人還真是‘殺人于無形’啊,既然見不得半點血淚,還要工于心計,欲除我們而后快,難為他了?!?p> 穆小貴醒了,緩緩坐了起來,看到斷指的雷蕭,流淚道:“哥哥如此仗義,受小弟一拜?!崩资捒炜鞂⑺銎穑f道:“你我兄弟一場,不必如此。當年家父也是本著良心,才為令尊講情。如今換成了我,也不必多說,我依然是那頭初生的牛犢。”眾人又笑了,監(jiān)牢里傳來了反常的歡快笑聲。
這時,天空中飛來了許多信鴿,眾人透著牢房的窗戶向外望,也都看個一清二楚。“有敵情!”一個天牢的守衛(wèi)吼道。眾人正在疑惑,也不知外面有何情況,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