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瑪莎，一身黑衣的墨鏡男——這不就是剛才那個漫天要價的富二代嗎？
怪不得這家伙說他不會失業(yè)，原來是個偷車的。
雖然心中明了，但江念并不想說出來徒惹麻煩，那中年人一邊被秦不語擦臉，一邊滔滔不絕地抱怨著。他吵著要報警，可這幅樣子話都說不清更別提向警方描述詳細情況了，自然作罷。
就算他能說話了又怎樣？市中心出了那么大的事，京都哪還有警力去抓偷車賊。
江念沉靜下來，有些無力。屋漏偏逢連夜雨，剛才她急著逃命沒細想，如今坐下來反而覺得后背發(fā)涼。大蠕蟲是從哪來的？這東西到底是什么？能生吞下一層樓的怪物就在身邊，還有朋友生死未卜，外加欠債和失業(yè)的雙重buff讓她整個人都快裂開了。
秦不語看出了她的頹喪，但也只是斜了斜眼，把主要火力都集中在被打成豬頭的貂皮男身上。
她幸災樂禍地問：“不就是搶個車嗎？他為什么打你？”
“一嗦這個唔就來氣！”貂皮男答，他激動的差點站起來，又挨了一個刀子眼。
“說就說，你亂動什么？”秦不語把他按下去：“怎么，你想一輩子當豬頭？”
貂皮男搖頭，明顯是怕了她：“唔拉知道他為甚么打唔？當時他問唔叫甚么，唔說完他就動搜了！”
這么一說江念可就好奇了，她湊過去壓低聲音：“所以你到底叫什么，讓他下手那么狠？”
“唔叫劉大雕！”他答。
秦不語動作一滯，有些嫌棄：“好俗的名字，不過這也不至于被打啊，是不是你長得太欠揍？”
劉大雕一聽不樂意了，他“嗚嗚啊啊”的說了一堆，秦不語是一句都沒聽懂：
“行了行了，別說了……”
…………
話音未落，她不耐煩的語氣就戛然而止，江念眼前的時間好似停滯了一般，直到二人身影開始逐漸透明，直至消失。
準確來說，是整個體育館的人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
“有人嗎？”
“你們?nèi)巳ツ牧耍俊?p> 她又驚又疑，站起身向四周張望，沒太弄明白現(xiàn)在的處境。原本人滿為患、嘈雜無比的環(huán)境就這么安靜下來，這已經(jīng)不是習不習慣的問題了。
是幻覺？
難道整個體育館的人，乃至那個偷車賊都是她的幻覺？
江念只覺后背發(fā)涼，她現(xiàn)在渾身無力，連腳步都是虛浮的，在現(xiàn)實與幻覺之間分辨不能。
下意識一模褲兜——手機和鑰匙都不在。
“咚——咚——”
這是……空無一人的體育館怎么會有腳步聲？！
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江念只覺得汗毛倒立，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頭頂，冷的她無法動彈。
怎么辦？
是那東西又來了嗎？
現(xiàn)在到底是幻覺還是現(xiàn)實？
“咚——”
這每一下沉重的腳步都好像擊在她心臟上。
下一秒，一只手附上了她的肩，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讓江念的每一個毛孔就幾近炸開。
“找——到——你——了——”
“嘻嘻嘻——”
“…………”江念恐極反怒，她也不是泥捏的，這東西別管是真是假，一直騷擾是不是有點過分？
“我找你個頭！”
她眼疾手快地抄起醫(yī)務室桌上的小刀，直直朝那長相詭異的怪物刺去。
管你什么東西，去死吧！
“江念，你瘋了？你在干什么??！”
刀子還沒落下，秦不語的尖叫聲便映入耳畔，身邊的景象突然恢復，體育館又重新嘈雜起來，而剛才的怪物竟然變成了陳望的模樣。
她大驚，但已經(jīng)收不住手了，就在水果刀即將落在陳望身上時，他一把按住了江念的手腕。
“喂！你是不是有病，拿刀刺望哥干嘛！”
秦不語隨后一把搶過她手上的刀，松了口氣道：“嚇死我了！”
江念只覺得百口莫辯，她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有些糊涂，嘴巴張合不知該說點什么，半晌才憋出來一句：
“我沒想攻擊陳教授的……但是……他剛才不是他……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秦不語皺眉：“望哥剛才不是望哥？你在說什么蠢話？”
陳望沒說話，把她的手放下后對秦不語搖了搖頭：“好了小秦，你先去忙，我要和她單獨談談?！?p> 秦不語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開口，而是警惕的盯著江念，一步三回頭地坐回自己位子。
“陳……”
江念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望打斷了：“先跟我來?！?p> 二人離開醫(yī)務室，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一間開著門的雜物間，在反復確認里面沒人后，陳望從兜里掏出了一面鏡子。
他扔了過去：“自己看?！?p> 江念手忙腳亂地接住，有些狐疑——總不能是自己妝花了，對方來帶她補妝吧？
可下一秒她的疑慮就被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只見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慘白，脖子上圍繞著一圈長長的舌頭，將鏡子拉遠后正好能看到肩膀邊上的東西。
是一個無身的頭顱！
江念差點把鏡子摔碎，她越看這東西越眼熟——這不就是一直纏著自己的幻覺嗎？
她咽了咽口水，問：“陳教授，這是什么東西？”
陳望并未急著回答，而是找了個裝體育器材的箱子，用紙擦干凈后坐在上面，問道：“你是唯物主義者嗎？”
“……我是”
對方點點頭，笑著說：“你馬上就不是了?！?p> 江念只覺得世界很魔幻、有一種濃濃的不真實感，也不太明白那句“馬上就不是了”是什么意思。
對面的陳望好似在組織語言，好一會才解釋道：
“你看到的這東西叫魘夢，是變異體的一種——它可以制造與現(xiàn)實無限接近并重疊的幻覺，然后誘導你進行自殺或殺死他人?！?p> “魘夢？變異體？”江念感覺對方在演電影：“陳教授，你沒忽悠我吧……”
“我忽悠你有什么好處？”他頓了頓“……這些都是真的，就算我不說，你早晚也會知道，現(xiàn)在的世界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了?！?p> 陳望這話說的很嚴肅，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