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 碎冰的帷幕
“既然圣徒有所要求的，那我移開便是。”
他在槍口的注視下先是感受到了壓力，往自己右手邊開始移動，盡量遠離……冰制栓鎖在自己身上的鏈節(jié)有某個節(jié)點似乎成為了圓心般的存在，無論朝哪個方向移動，都難以避免掉最后他仍然被束縛在圈中。
大小姐她究竟做了什么！
韋瑟猶豫著，抉擇著，究竟要不要散掉法術(shù)陰影。
隨著自己的死亡，法術(shù)還能夠維持多久……或者應(yīng)該相信重櫻，她可以幫自己擋下……
紛亂雜呈的念頭閃過他此刻的腦海，盡管他自覺自己還遠未到絕境的地步，但……圣徒已經(jīng)站在自己面前了。
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要相信她？相信少女毫無理由的作惡，將自己送到對面圣徒的槍口上？
“不……不需要你故意的移開?！彼龘u頭，親自往韋瑟周圍走去，凜然的視線以他為中心，圍繞著在圣徒眼中堪比于邪惡的上岸者。
她緩慢，仔細……觀察這個人的一舉一動，硝煙火星的味道彌散在近距離的空氣里，扳機似乎一下便能夠被點燃！
“繞開！你擋住我揮劍了！”
她迅疾的沖刺在韋瑟也能夠用武器阻擋到的范圍里，風素琳繼而出劍，砍向他身后的一片空氣。
如同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搏斗，便是她腦海中所反映出來的世界！
其實是在猜測，韋瑟的后面站有重櫻！
“嘖……”大范圍的擴劍進攻之術(shù)，空虛地砍在一片片空氣上，并沒有造成任何的效果。
劍尖抖動，刷過眼前的那一片空氣，嗡嗡作響如同她獨特的劍術(shù)蜂鳴一般，卻只剩下抖動蜂鳴波紋，并沒有接觸到任何的形體。。
“猜錯了嗎？”風素琳表情低沉，收劍回鞘，繞著韋瑟在他視線下走了一圈……
“上岸者，你的同伴呢？”她最先關(guān)心的，是重櫻的實際去向，盡管心中并不認為韋瑟會如實告知她。
“如果她不在這里……”
風素琳在自己的外側(cè)踱步，轉(zhuǎn)頭過來的一瞬間，砰的槍響在整個歌劇院的內(nèi)部響起。
韋瑟瞬刻心臟停漏掉了一拍……腦海里有聲音從上一刻宣告了他身體的死亡，卻又在下一個分秒中令他意識到自己仍然還活著。
一件艱苦而困難的事情……他閉上眼睛緩解一陣帶來的痛苦，輕舉妄動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并沒有任何好處。
明面出現(xiàn)在風素琳的眼前，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
緩過神來，才領(lǐng)會到別的圣徒在某處角落里應(yīng)該又是發(fā)現(xiàn)了深海的殘黨，風素琳帶領(lǐng)的作戰(zhàn)者在追逐中將那些剩余埋伏的血肉一一滅殺殆盡。
“那她被你藏起來了嗎？”圣徒的嘴角隱現(xiàn)一絲詭異的笑容，“不如談?wù)勀懔粼谶@里的目的？雖然圣徒所并不方便處理這種非侵害王國秩序的上岸者?！?p> “但作為風素琳代表的家族，仍然可以為你們流連于此地的目的指出一個也許是你們想要的答案。”
她心中是這樣想的。
“回應(yīng)你只有一句話，別無所求?！表f瑟所尋求的事物，有很大的可能并不出現(xiàn)在風素琳以及她所屬的家族之中，否則……她不應(yīng)該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展現(xiàn)出任何使用該類法術(shù)的可能性。
直白毫不掩飾的拒絕，令就算是高級圣徒長，年齡閱歷也更勝韋瑟一層的風素琳都有些微微沒岔氣過來：“……”
“雖然我并沒有對風圣徒有所希求，但亦有忠告給予你這邊——深海信徒與它們背后的意志，深海的教會，很快就要展開對風之王國各個樞紐的全面進攻了。”
風素琳點了點頭算了應(yīng)答一聲：“嗯，那么你有好辦法……亦或是拯救整個王國于水深火熱之中嗎？你也看到了……如果敵人確實隱藏在我們之中，圣徒所并沒有過多的力量投加在其上?！?p> 她也認識到，經(jīng)歷過多年前放棄外擴的海島后，王國的整體情況已經(jīng)是走向下坡路。
隨著對外聯(lián)系的圣徒隊伍，也逐漸失聯(lián)后，就更加稀少有船隊來經(jīng)過這個國家。
封閉式的消息，也盡量讓其余王國不注意到海岸另一邊發(fā)生的情況——令人擔憂的并非只有海洋的威脅，一旦如日中天的陸地國家，發(fā)現(xiàn)有一個全新的、可以轉(zhuǎn)移對外擴張能量的目標。
那么此時弱小到恰到好處的風之王國，無疑就是他們挑起爭端的借口。
“傾盡全力利用浮空礦石開始打造離開此地的工具，為整個王國的延續(xù)埋下種子?！?p> 韋瑟猜測，風素琳背后的家族，一定還在猶豫觀望著，否則以圣徒所掌控與聯(lián)合的勢力，不至于到目前為止，仍然放任學(xué)會與商會在有條不紊地推進儀式。
至少要完全促進向某一個方向傾倒，隨后迅速展開建造——三年，或者五年。
“只要利用好，仍然遺留下來的浮空群島資料，你們就仍然有機會在海洋完全侵蝕前，離開這片土地?！?p> “要割舍掉這片土地，對很多人來說也許是難以接受的結(jié)局吧？況且……你怎么確定浮空群島足以拯救所有的人?！?p> “呵，圣徒大人。我有說過要拯救所有的人了嗎，你只需要把你認為值得拉上的人……存續(xù)，永遠只屬于小部分的群眾，絕大多數(shù)時候，被放棄才是常態(tài)不是嗎？”
“沒想到，你的歪道理還不少。”她微微翻轉(zhuǎn)手腕，將細劍指向韋瑟，聽起來便是不太同意這個人耳朵說法。
“如果你在心中仍有稍微那么一絲絲認可的話，我向你打聽一件事情，關(guān)于浮空飛行的法術(shù)?！表f瑟便也是不太想繼續(xù)遮掩下去，說自己對風素琳所知的知識別無所求，僅是他的一面之詞。
比重櫻稍微嚴肅幾分的女性，在黑暗中眸光流轉(zhuǎn)，帶著一點正職人員戒備時的威嚴警惕。
在聽到話語后她略顯錯愕地針對提問到：“再說一次？我沒有聽錯吧?！?p> “浮空飛行的法術(shù)，請問一下風圣徒你這邊，是否了解？”
“有趣?！彼y得點評一句，走近兩步循聲而問：“你索求的的是這個？”
刺啦！
奇詭的劃拉聲突然在空氣中響起，似乎有一面無光的冰璃帷幕阻隔了起來。
已經(jīng)到風素琳手中細劍出手，便能貫穿對面之人身體的地步。
“我對這個，還有點感興趣……在我出身的王國里，現(xiàn)在有幾位……不，準確來書只見過一位非常厲害的施術(shù)者，能夠使用類似的短暫飛行浮空法術(shù)?！?p> 圣徒聽聞后便很快回答，并且?guī)в兄_定的語氣：“那位法師的年紀想必不小，能夠來到這片土地，得到恩賜的人，至少已經(jīng)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p> “沒想到風圣徒，居然在這方面的話題上能夠與我有共同的建言，真是令人感嘆~”
“呵……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攀附交情？或者關(guān)系一類的詞匯嗎？”
她的言語之外，拒絕著韋瑟。
與此同時，冰鏈后傳來的束縛，拉動著在韋瑟身上，給他一點小小的警告——不要過分與風素琳進行接觸，重櫻仍然在偷窺著他。
麻煩的大小姐啊。
盡管自己并不否認被管控著的感覺也不錯就是了……
要是再刺激她一下會怎么樣呢……
思維蹦躍的韋瑟，希望重櫻能夠再過分一些……
“不，不。我只是對從圣徒這里能夠得到信息感到驚訝，原本在預(yù)料中應(yīng)該是任何信息都得不到才對。不如我們再多交流一些？我想對于圣徒所來說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p> “嘖嘖，圣徒不會泄密?！?p> “但你已經(jīng)什么都說了！”倩影自顧地強行驅(qū)散掉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法術(shù)，她輕而易舉地凍碎了周身的那一片暗影。
似乎是再也無法任由這邊兩人話語交流溫度繼續(xù)上升的大小姐，主動走了出來。
“韋瑟，退一邊去吧，接下來我接替你發(fā)言的位置?！?p> “是是，大小姐……”
他可高興了，心里難以遏制的快樂根本都不需要言語便能表現(xiàn)在黑暗中的臉上。
讓重櫻替代自己，去和風素琳溝通，比他說話要更好。
畢竟……他可不清楚哪句話就突然會讓少女感到不滿，回去又嘀嘀咕咕了。
更何況和圣徒打交道的腔調(diào)他并不習(xí)慣——藏著掖著信息的交流，不善于應(yīng)對這種場合的侍從，不如說是早已經(jīng)在社交上的能力有所退化了。
要是自己的戀人能夠站出來，想必是一件令自己欣喜的事。
他又不介意依靠重櫻，把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能夠扔給她并讓其接受，那才是一件令人足以驕傲和自豪的本領(lǐng)。
再看向風素琳時，這位圣徒的臉色變得異常差勁，仿佛是被黑灰的泥漿所涂抹過了一般，帶著令人窒息的色彩。
看起來……風素琳與韋瑟之間的聊天，并不適合用于對同為女性位置的重櫻上。
如同敵對關(guān)系一般的兩人，亦不會給對方任何好臉色。
“那你又有什么事想問我的？我的耐心有限?！?p> “能夠得到浮空飛行法術(shù)能力的地方，或者學(xué)習(xí)到它方法的位置?！?p> 同樣是脆生生地用近乎于詰問的話語，惹得風素琳眉頭一挑。
“無聊，還以為你應(yīng)當會有特別的想法，結(jié)果是這般程度?！彼抵袚]了揮手，隱息在周圍的圣徒從剛才便不著腳步地來到了附近。
“罷了我不想和你說話……”
“審判長大人，周圍的邪惡血肉與信仰深海者皆已經(jīng)被清除干凈?！?p> “接下來的目標……還有這兩個人！”圣徒提燈亮起，如同破開深黑海潮的那抹曙光。
亦同樣照亮了被他們圍住的主仆兩人。
那些袍服之下的身影，正是為了守護整個王國而存在，他們崇高而圣潔，淵滅意志拍擊海岸的浪花也同樣該是現(xiàn)在這般的色彩。
“你以為本小姐會怕你們嗎？”
死去的血肉中蘊藏著血腥的水分，抽絲剝縷般地被提取而來。
夾雜融合讓它們變得駁雜不堪，一句話讓交涉破裂的少女，似乎用以這種方式來對抗自詡為正義的圣徒。
她將同不堪的污穢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法術(shù)威能。
短短靜息的一瞬，誰也沒有先動手，但風與雪同冰的砥礪已經(jīng)在這片邪惡信徒血肉尸體鋪就過的場地展開。
地面的水汽在逐漸被汲取出來，揮散開去。
它們在每一個圣徒的鼻尖之間跳躍，撒播出死亡的訊息。
“圣徒大人，我想沒必要到動手的地步……？”
韋瑟也同樣在后捏了下重櫻的衣角，暗影在燈光下有一瞬的模糊與擺動，細微的牽扯希望大小姐仍能夠保持自己的冷靜。
對圣徒出手，實在不是一個恰當且值得稱贊的選擇。
“哼，還跟他們廢這么多口舌做什么，反正風素琳又不會跟我客客氣氣的，把他們?nèi)颗獨垙U掉，說不定還能便宜深海信徒，讓亂七八糟的玩意制造點麻煩方便我們。”
她說了一通后眼瞅著就要認真起來打一架。
握住的纖細指節(jié)開始盈滿法術(shù)充盈的能量，看起來重櫻先發(fā)制人！
圣徒們以冽風作為抵御，阻擋著霜雪的前進。
風素琳握住的銃槍解鎖保險后的咔嚓一聲，顯得沉悶又危險至極……
“素琳，今天是不是很忙？”
聽起來沒有尖雜，帶著春風和睦般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
“樞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