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
街道人來人往,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沒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在確信沒人后,他將地上信封撿起,回到屋內(nèi)。
“大早上的,就有人給我遞情書?”徐白低語一聲,將信封拆開。
信封內(nèi)是干凈的白紙,上面寫滿了狗爬字。
俗話說,字如其人。
徐白看到這字的第一眼,就覺得渾身難受。
難看,十分的難看。
就像是東拼西湊起來的,要不是上面一筆一劃的寫,都認不出內(nèi)容。
這年頭,難道流行這種后現(xiàn)代風格?
就算不想讓人認出字跡,也不至于寫得這么狗爬吧。
甚至影響食欲。
大早上的,徐白一天的好心情沒了。
好在他自制力比較強,硬是忍著難受,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開頭第一句,就有種莫名的既視感。
“閣下,你也不想你的事情被人知道吧。”
等等!
徐白猛的抬頭。
要不是身處大楚國,他甚至以為有人和他一樣穿越了。
算了,繼續(xù)看下去。
“十幾條人命,閣下刀法確實精湛,事實上,已經(jīng)有人盯著你了,但很幸運的是,我替你瞞過去了?!?p> 瞞過去了嗎?
徐白摸了摸下巴,看來這人目的不簡單。
“今晚午夜時分,鐵匠鋪一敘?!?p> 到這里,信的內(nèi)容就完了。
徐白把信紙放在桌上,嘆了口氣。
莫名奇妙,怎么還來威脅這一套了。
這就和劫匪綁架人質(zhì)似的,索要贖金之后,還必須得撕票。
傻子才會信。
“我應(yīng)該沒什么破綻才對,除了用刀之外。”徐白想了想,用手輕輕敲擊桌面:“對了,還有傷口?!?p> 這個時候,徐白仔細捋了捋,終于發(fā)現(xiàn)異常。
這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作案現(xiàn)場,他終于想到一個漏洞。
暗器的傷口。
“果然,我還是涉世未深,下次一把火燒了。”徐白暗暗的道。
吃一塹長一智,他覺得下次有機會,還是直接用火燒。
“這鐵匠鋪起了貪心?!毙彀子謱⑿趴戳艘槐?,這才一把火燒掉。
當時他還給了銀錢,讓他們不要說出去,可現(xiàn)在卻反過來威脅他。
窗外的陽光很暖和,徐白握著鬼頭刀,內(nèi)心一片冰冷。
終歸是從和平時代穿越而來,對于普通人,徐白心軟了一次。
“這次之后,不能心軟了?!?p> 幽暗的房間,響起他的聲音,他的心態(tài)正在變化。
……
入夜。
伴隨著打更的銅鑼聲,徐白打開房間的門,走入黑暗的街道。
他還是穿著平常的衣服,腰間仍然帶著鬼頭刀,走在街道上,看著冷清的街道,繞過彎彎曲曲的路,最后在一間店鋪前停下。
此刻,店鋪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燈。
徐白抬起腳,一腳將房門踹開。
店鋪內(nèi),黑暗一片。
隨著房門被踹開,里面的油燈被點燃。
燈火微弱,光影斑駁。
“我就知道,閣下會來的?!崩习迥锖丸F匠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徐白走進屋子,嗤笑一聲:“既然知道我猜得出來,何必脫褲子放屁,搞那一套。”
“只是求個財而已。”老板娘笑道。
雖然在笑,但眼底卻帶著嘲諷。
都已經(jīng)請君入甕了,面前這人還很沉穩(wěn)。
裝出來的?
或許是吧。
但無論如何,錢必須要。
“多余的話就不說了,我們只需要錢,另外,你別想動手,我們還有人在,只要我們出事,他會第一時間報官?!崩习迥飻傞_手,道。
威脅,再加上說出自己的后手,兩者加在一起,老板娘相信對方不會無動于衷。
畢竟這年頭,升縣雖然和稀泥,但送到嘴邊的肉,還是要吃的。
徐白扔下一錠銀子。
銀子落在地上,骨碌碌轉(zhuǎn)了好幾圈。
房間內(nèi)陷入安靜。
老板娘額頭青筋暴起:“一錠銀子,你是在打發(fā)要飯的嗎,當時你打造鐵珠子的時候,出手可是很闊綽,眼睛都不眨一下?!?p> “誰會把大量的錢帶身上?”徐白握著鬼頭刀的刀柄,道:“你會嗎?”
“什么意思?”旁邊,鐵匠甕聲甕氣的開口道。
“我有一百錠銀子,但被我埋在很隱秘的地方,你們不給我時間,我怎么???”徐白豎起一根手指。
這話一出,老板娘和鐵匠互相對視一眼。
“那好,我們再給你一天時間?!?p> 很快,老板娘發(fā)話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認為徐白玩不出花樣。
其一,在徐白進來時,她就明確說明,還有一個人配合他們,如果徐白動手,這件事就會曝光。
光是這一步,就能斷了徐白殺人滅口的心思。
其二,他們兩個也不是吃素的。
要不是衙門通緝,甚至想動手殺人越貨。
當然,現(xiàn)在他們不會這么做,因為徐白還藏著銀子。
“那樣就好,一天之后,我會把銀子帶過來。”徐白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整個過程,他沒有放一句狠話,甚至連反駁都沒做。
事情順滑,出乎意料。
“對了,二位是江湖人嗎?”徐白突然轉(zhuǎn)頭,問道。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老板娘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江湖人也要講點道義,這事情我就以財消災(zāi)?!毙彀渍f了最后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黑夜?jié)u濃,徐白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等到徐白離開后,鐵匠鋪再度陷入安靜。
老板娘沒有說話,好像在想什么事。
這時,鐵匠率先開口。
“我心里很不安,他走之前,最后那個眼神,讓我有種汗毛直立的感覺。”
一想起那平淡的眼神,鐵匠心里發(fā)毛。
“可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怨恨,甚至連憤怒都沒有。”老板娘眉頭皺了起來。
“我記得一句話,情緒是刀,傷人傷己,能夠隱藏情緒的人,才是操刀的人。”鐵匠站了起來,用力揮手:“不管怎么說,拿到錢之后,必須要殺了他,只要做得干凈,就不會引來衙門的人?!?p> “在這之前,緊密跟蹤?!崩习迥镅a充了一句。
兩人達成一致,齊齊點頭。
“哪怕他是個八品武夫,有你在,也能克制他,尤其是他的暗器?!崩习迥锱吭阼F匠身上,笑意很濃。
而此時,徐白已經(jīng)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