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雙幽深的眸子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嘆息道:“臭小子,是時候該離開這里了!”
姜寧也早有此意,于是故作謙虛道:“前輩在此處待了這么久,想必定是有離開此處的法子吧?”
那老者嘿嘿笑道:“辦法自然是有的,不過你得先帶上老夫才行!”
姜寧一臉苦笑,無奈道:“那自然,誰讓你我簽訂了契約呢,不過,以前輩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不知如何才能將你安全帶出?”
那老者笑道:“這個我早有準(zhǔn)備,我現(xiàn)在只是一縷殘魂,是沒有真實的身體形態(tài)的,自然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暴露在真實世界中?!?p> 只見那老者話聲未落,黑暗的虛空中,卻逐漸顯露出了一個發(fā)須皆白,面黃皮瘦的小老兒。這老者身材并不高大,看模樣,似乎比姜寧矮上一頭。他的身子在虛空中若隱若現(xiàn),明顯是處于靈魂狀態(tài)。
姜寧此刻才看到這老者的真容,竟覺得這老頭模樣有些可愛,不像他說話一樣那么招人反感。
只見那老者丟出一顆圓形的珠子,說道:“小子,這是一顆養(yǎng)魂珠,暫時可以保護(hù)我的元魂,以后我便在這養(yǎng)魂珠內(nèi)修養(yǎng)了,你只需要保管好這顆珠子,沒事兒就不要呼喚我了?!?p> 那老者言罷,便如一縷輕煙鉆入了養(yǎng)魂珠中,然后連同那顆珠子一起,飛到了姜寧手中。
姜寧將養(yǎng)魂珠收入懷中,然后“喂”了聲,道:“先告訴我如何出去?”
那老者咳嗽了兩聲,道:“別叫‘喂’,老夫有名,叫我海皇。記住,一定要保管好這顆珠子,不然老夫跟你沒完!”
姜寧兩眼一翻,道:“老頭兒,你這本事兒不咋滴,名頭倒是響亮啊!”
海皇滿不在意的說道:“老夫的境界,豈是你這小家伙能想象到的,等你以后找到老夫的真身了,自然就知道老夫的神通有多么驚人了。好了,別廢話了,這虛空中有一個支點,你仔細(xì)感受下他的位置,那支點就是離開這里的唯一通道?!?p> 姜寧靜下心來,一步一步向前挪移,感受著虛空中的每一寸波動。良久,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處支點,那里的空氣流通有一些細(xì)微的波動,若非仔細(xì)尋察,當(dāng)真是難以感知。
姜寧一掌推出,那處支點轟然炸開,形成一個不太穩(wěn)定的通道。
“快沖進(jìn)去!”海皇急道。
姜寧絲毫不耽誤,一個閃身,迅速沒入通道。緊接著,一陣頭暈?zāi)X炫后,他來到了暮云峰煉丹房內(nèi)。這個地方他太熟悉不過了,這幾年可沒少在此處練習(xí)丹藥之術(shù)。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傳到了煉丹室內(nèi)?”姜寧納悶道。
“小子,這應(yīng)該是隨機傳送吧,先別管這些了。”?;实馈?p> 忽然,煉丹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姜寧知道,那是他師父陸羽來了。陸羽剛一走進(jìn)煉丹室,就已經(jīng)察覺到姜寧了。只是,姜寧平日里也多待在煉丹室里,所以對于他的存在,陸羽沒有任何多疑。
姜寧慶幸自己離開那鬼地方還算及時,他現(xiàn)在還不想將這些經(jīng)歷告訴陸羽,不然會很難解釋清楚。而且,那后山懸崖下的牢籠尸體是否和陸羽有關(guān),他還拿不定,在沒有搞清楚前,最好還是保密。
“師父!”姜寧乖巧地走到了陸羽身后,從他上山到現(xiàn)在,也有七年多的時光了,不過他其實和陸羽見面的時間并不怎么多。所以,他心中對陸羽多少是有些距離的,但是這并不妨礙對他的尊敬。畢竟陸羽救了他的性命,還收他為弟子,從心底里,姜寧是感激這位師父的。
這些年來,雖然陸羽少有指導(dǎo)他一些修行上的問題,不過在于丹藥上的指點倒是很多,他似乎更看重的是姜寧在丹道上的修為。
“姜寧,為師也正有話要跟你說。”陸羽一邊看著旁邊那一爐還未成丹的丹爐,一邊說道。
姜寧畢恭畢敬地道:“弟子洗耳恭聽!”
“半個月后,就是宗門十年一次的‘天碑觀悟’了,這種機會十分難得?!?p> “天碑觀悟?”姜寧沉吟道。
陸羽正色道:“不錯,天碑乃是我宗的鎮(zhèn)宗之寶,有我宗最頂尖的傳承。倘若有幸得到那天碑的認(rèn)可,獲得一些宗門的傳承,那將受用無盡。但是,要獲得‘天碑領(lǐng)悟’的資格,也并非易事。”
“‘天碑領(lǐng)悟’的資格需要通過宗門小比決出,只有前十名的優(yōu)秀弟子,才有資格接受天碑的洗禮。宗門原定每座外峰只能十人參與,但我暮云峰人丁單薄,也不需要什么篩選,所以這次為師要和你一起參加。”
姜寧驚訝道:“師父也要去?”
陸羽點頭道:“不錯,不僅為師要參與,其他峰的你那些師叔師伯們也大多都會參與。所以這次宗門小比的決斗將會非常殘酷,屆時,為師也無法照顧到你,能否獲得一個通往天碑的名額,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姜寧正色道:“弟子明白,弟子會盡力而為!”
陸羽微笑道:“好了,回去好好準(zhǔn)備吧,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在丹室,沒有什么比較重要的事情,就不要來找我了?!?p> “是!”姜寧徑直離去。
陸羽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微笑道:“已經(jīng)到三重境了,希望你不要再辜負(fù)我的信任了。”
姜寧回到自己的洞府后,便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覺。直到兩天后,他終于醒來過來,全身的疲憊之感一掃而去。
此時,他開始整理這幾天的思緒,“師父不知道自己跌落懸崖的事情,看來那林靜兒并未將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師父,這位小師叔不會真以為我死了吧?”
姜寧苦笑了一聲,搖頭道:“可惜了我那十幾顆束心果,下次見到她,一定要討要些賠償?!?p> 他這次也算因禍得福,幸運地突破了瓶頸,這也要感謝那位小師叔。所以,對于她的無心之錯,姜寧倒也沒放在心上。不過,他也算是認(rèn)清了自己與里峰弟子的差距,每提升一重境界,那實力的差距的確是相當(dāng)驚人。
接下來的半個月,姜寧先是花了一天的時間,查看了些其它各峰的一些情況,了解了一些資質(zhì)較高的年輕弟子。又花了一天時間去拜訪了那幾位雜役師父,他們幾天沒有見到姜寧,炸一見,倒也非常開心的又和他聊了些修行上的感悟。和那幾位師父交流下來,姜寧的收獲自然也非常大。
而后,他便開始閉關(guān)修行,不再見任何人。上次突破后,他還未鞏固根基,這段時間也正好讓根基再扎實一些。
那海皇這段時間也沒有再出來說話,想必也是在閉關(guān)修行。他本就是一縷殘魂,為了能延續(xù)的更久,還是少出來一些為好。
流水浮云,光陰似箭,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宗門小比的日子終于來臨了,這將是姜寧入宗多年來,第一次進(jìn)入里峰。說實話,他也早想見識一下里峰的那些天才們,與他們多交流交流,對自己的修行也有莫大的好處。
這一日,姜寧按時來到了煉丹室前,他要跟隨陸羽一同前往里峰。
此次的宗門小比,將在里峰的最高峰天星峰舉行。那天星峰是羽化宗最神圣的一座主峰,坐鎮(zhèn)的古長老更是有聚靈中期的修為,實力堪稱恐怖。
對于此次宗門小比,姜寧倒是沒有太多的把握。他自知修為低下,與那些宗門天驕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此次的主要目的,就是積累一些經(jīng)驗了,至于那天碑資格,就全看運氣了。
等姜寧到來后,陸羽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只小船。只見他揮手向半空中一拋,那小船瞬間變成了一艘長達(dá)丈余的古銅色戰(zhàn)船。
陸羽提起姜寧,飛身飄入那舟中,道:“此舟名為‘穿云’,乃是我宗的主要飛行法寶,等你為宗門做了足夠的貢獻(xiàn)后,自然也可以向宗門申請一艘?!?p> 姜寧驚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暗暗稱奇,心道:“此舟用來逃生再好不過,假如那日我有此等法寶,又何懼墜崖,日后定要想辦法弄到一艘才行。”
只見陸羽嫻熟地操縱著那艘穿云舟,飛入云海之中。頓時,姜寧感到一股強大的對沖氣流撲面而過。等他穩(wěn)住重心,睜開雙眼時,卻發(fā)現(xiàn)穿云舟早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就像是與云同行般安穩(wěn)舒適。再看小舟之下,青山綠水緩緩后退,飛鳥流云穿梭而過,宛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姜寧伸開雙臂,盡情的呼吸著略帶香甜的空氣。他從未感覺到如此舒暢,就好像是有了新的突破一樣。盡管如此,這里也只是在羽化宗的邊緣一塊而已,可見這羽化宗的范圍有多大了。
再有片刻,姜寧忽然看到一艘艘同樣的小舟從身邊破空而去,猶如離弦之箭。那些小舟中,也都站著一些服飾各異的宗門弟子,有些路過他們時,還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那都是其他峰的核心弟子,有些人的修為連我都要忌憚,你此次務(wù)必小心,不可逞強,遇到麻煩,保命要緊!”陸羽出口道。
姜寧“嗯”了聲,道:“弟子明白!”
忽然,前方云層驟散,穿云舟落入一片寬大的廣場之上,那里便是此次宗門小比的舉辦地天星峰了。而此時,那里早有數(shù)百宗門天驕聚集,他們根據(jù)各峰的勢力,很默契地站成了八個隊伍。
比較寒磣的就是陸羽和姜寧了,因為暮云峰的衰落,他們就只有兩個人了。相比較其他隊伍都是滿員參加,不得不說,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太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