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武道之心終成！
葉蕭天再次看向那個瞪大著眼睛的頭顱，心中泛起陣陣波瀾……
可憐之人？還是可恨之人？
他有些心煩意亂。
葉無涯伸手，放在葉蕭天頭上，讓他心緒安定了些。
“天兒，這世上幾乎沒有純粹的好人或是壞人?！?p> “更多的，是復(fù)雜的人、不同立場的人?！?p> “非黑即白不過是天性單純之人的臆想罷了?！?p> “便如丁三，你覺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葉蕭天眼神復(fù)雜，站在他的立場，丁三前半生慘遭欺凌，家破人亡，這時的他或許算不上好人，但也絕非壞人。
然當(dāng)他成就武者后，報仇雪恨無可厚非。
但當(dāng)他將那座小城之人一應(yīng)屠盡后，他便成了無惡不作的壞人。
人人得而誅之。
這時已經(jīng)沒有人會去追究丁三之前遭受了什么苦難，人們只會畏懼他，憎惡他。
這似乎也無可厚非。
但葉蕭天跳出自己的立場，將自己帶入丁三的視角。
若是春香姐、夏香姐、秋香姐、冬香姐四人遭遇到了與丁三妻子同樣的境況，若是自己的父母慘死于自己面前，而兇手卻可以趾高氣揚地俯瞰著自己，不以為然地離去……
而自己的遭遇對于小城之人，不過是多了一件茶后談資……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覺得，或許那時的自己會比丁三更加瘋狂、更加極端。
“天兒，你覺得世人對丁三的看法，會影響到丁三么？”
葉無涯再次問道。
他搖了搖頭。
“在他家破人亡的那一日，丁三的心或許便已經(jīng)死了?！?p> “在那之后，他便成了被復(fù)仇驅(qū)使人生的瘋子了?！?p> 葉無涯頷首，發(fā)出一聲復(fù)雜的感慨。
“是??！復(fù)仇驅(qū)使人生的瘋子……真是貼切?！?p> 葉蕭天沒有注意到葉無涯眸中閃過的復(fù)雜之色。
“實際上，他已經(jīng)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對他的評價?！?p> “天兒，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并非是要你同情丁三的遭遇?！?p> “人是自私的，注定了無法事事站在對方的立場，為對方考慮?！?p> “無論你是同情，還是唾棄丁三，都無法影響到他分毫?！?p> “唯有當(dāng)你的實力，遠(yuǎn)超于丁三之時，你才有資格站在對方的立場，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p> “便如為父一般，與丁三的實力差距有著天壤之別?！?p> “我讓他生，便生。我讓他死，他亦無法逃避。”
勁風(fēng)吹過，葉無涯身上衣袍獵獵作響。
“天兒，當(dāng)你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你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無論是對其他人，還是對這個世界，都無半分影響?！?p> “而當(dāng)你武道凌天時，便是你無意的話語，都會有著無數(shù)人為之撓頭苦思?！?p> 現(xiàn)實沉重而赤裸，被葉無涯擺在葉蕭天面前。
在這之前，葉蕭天每日于藏書閣內(nèi)悠閑讀書，于天牛城內(nèi)快樂成長，于父母寵愛間幸福長大，于四香照顧間歡笑嬉鬧。
他的世界，沒有一絲黑暗，是如此的光明燦爛。
而今日，葉無涯為他揭開了世界黑暗的一幕。
在他完全不知曉的地方，存在著令人難以想象的、令人作嘔的黑暗。
正如自己父親先前所言，他這些年不過是在他的庇護下健康成長起來的。
一切的不公、一切的黑暗都被他的父母抵擋在外，一絲一毫都未曾影響到他。
他知道為何今日葉無涯要選擇在他面前揭開世界的“真相”，讓他親身經(jīng)歷一遍。
當(dāng)他選擇踏上武道一途時，葉無涯便料想到了日后葉蕭天將走上曲折荊棘的道路。
而如今葉無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提前適應(yīng)這個真實殘酷的世界……。
葉蕭天久久無言。
歸根結(jié)底，正如葉無涯所言，唯有凌駕于所有人的實力，才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改變。
正如天牛城，在葉無涯的良性治理下，平民幼有所育，老有所養(yǎng)。
每日安居樂業(yè)，過著平淡而幸福的一生。
天牛城能夠如此，世界亦能如此。
所需的，便是真正的……實力！
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無論是守護自己在乎的人，還是滿足自己的探索之心，亦或是試圖影響他人乃至世界的內(nèi)心，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將所有的一切思緒理通，葉蕭天閉上雙眸。
一股無形卻頗具壓迫的氣勢緩緩從他身上升騰，先是籠罩在他自己周邊，而后……便是急速擴張！
氣勢范圍穿過葉無涯，擴張到整個西院范圍。
噗……撻
西院中，巡視著的護衛(wèi)十有八九趴倒在地面，眸中滿是驚恐。
即便是有勉強能抵擋住這股氣勢的護衛(wèi)，額頭上亦是滲出了冷汗，顯然是并不輕松。
葉無涯身形紋絲不動，看著躺在地上閉目散發(fā)出無形氣勢的葉蕭天，臉上帶著微微笑意。
“武道之心……終成?！?p> 由于葉蕭天此前已經(jīng)凝聚了武道之心雛形，因此此次武道之心最終的凝聚只花費了盞茶功夫，便大功告成。
“唔……”
葉蕭天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有著攝人精芒閃過。
內(nèi)心一片清明，不再有迷惘、疑惑。
再次觀察世界時，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得通透清澈，似乎有著各種奧妙存在，甚是新奇。
葉無涯嘴角掀起一抹弧度，看著葉蕭天四處張望的好奇模樣，心中一陣好笑。
武道之心，是武者心性、精神意志的凝聚。
亦是武者感受真實世界更進一步的橋梁。
唯有凝聚了武道之心，才算是從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維度。
武道之心，妙用無窮。
先天圓滿武者，如過江之鯽，然而能夠凝聚武道之心的，卻是寥寥無幾……
葉無涯并不打算告知葉蕭天，他此刻凝聚的便是先天圓滿武者夢寐以求的武道之心。
一是怕他知道了心中難免有些驕縱，不利于自身成長。
二是葉無涯對葉蕭天有著別樣的期待，希望他能自己挖掘出武道之心更多的奧妙。
武道一途，哪怕是宗師之上，亦不敢說完全參透。
現(xiàn)世武道的局限，不該是葉蕭天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