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南召和凌兆在長達近三個月的戰(zhàn)爭中達成了停戰(zhàn)協(xié)議,休整三月,期間,互不侵犯。
次日,凌兆羽便收兵回了王府,只是他帶回來了一個女人,一個南召的女人。他把她放在攬月閣,不準任何人靠近。
一時間,府中流言四起,流夏多多少少也是聽到了些,她不知其中真假,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她仍舊的待在昭華殿,守著小念安。
一日,許久未見的仱綰柔像失了魂似的來到昭華殿,見了流夏也沒有行禮,便徑直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她的眼神充滿哀傷,整個人不像平時那般偽裝,反倒真切了幾分,她捻起了桌上的一瓣橘子放進嘴里,許是橘子的酸澀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這時她才抬眸對著流夏說道“王妃可知這王府里來的那位貴客是誰?”語氣里似乎都沾染上了橘子的酸味。
流夏輕輕的抿了一口茶,茶葉還是暮春時節(jié)凌兆羽賞賜的春壽眉,許是放的久了,味道淡了很多,對于仱綰柔拋過來的話題,她顯然不感興趣,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不知”
看到流夏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仱綰柔竟然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可知,她與我有著十分相似的臉?你可知,王爺為何獨愛南召幻蝶舞?你可知,她的名字也喚作昭和?”
頓時有什么東西在流夏腦海中炸開了,她突然就覺得所有難解的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如此啊…...生辰宴醉酒后喊的名字以及沁湖邊說著喜歡的昭和,原來都不是她。原來他書房里珍藏的那副畫中人竟是真正的昭和,怪不得,印昭遲遲不肯給答復。怪不得,南召王說他有一女名喚昭和,那時她還傻傻的以為是給她編造的新身份。怪不得,三皇子說是凌兆羽搶了他的妻子。當年凌兆德謙賜婚的本是凌兆旻和昭和,凌兆羽在鑾清殿外跪了一夜,不是為了娶仱綰柔,而是為了昭和。
她還記得大婚當晚凌兆羽掀開紅蓋頭時的神情由欣喜轉為失望,原來竟是因為她不是真正的昭和。原來至始至終她和仱綰柔不過都是替身罷了,真是可笑啊,但是流夏表面上并未流露出半點難過,她只是攥緊了雙手,輕輕的說道“柔側妃與我說這些作甚?”
仱綰柔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喃喃說道“不過是同病相憐罷了?!?p> 流夏看著杯中的茶葉,有的沉入杯底,有的漂浮在水面上。她緩緩開口,是對仱綰柔說更像是對自己說“我與你不同,你愛他,而我不愛?!钡f這句話的時候,流夏感覺心口的位置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悶悶的生疼。
仱綰柔倒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流夏,那眼神中居然含了一絲憐憫,她起身便走了,還是沒有行禮。
流夏望著仱綰柔落寞離去的背影,輕輕的嘆了口氣,真是個可憐人啊,這么多年的寵愛竟然是因為這張相似的臉,凌兆羽還真是愛那個昭和愛的深沉啊。就連她,只不過是因著她的名字便也能得到他的垂憐,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