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傍晚,夕陽橘紅的殘韻斜斜的傾灑在昭華殿外滿園的花朵上,像一層橘紅色的輕紗籠罩在這些花草上。流夏坐在涼亭里,橘紅色的光也同樣籠罩在她的周身,很柔和。她在種植一株盆栽,手里拿著小鏟子在認真的翻土,然后把一顆不知是什么花的種子埋了進去。表情溫柔且專注,像是在呵護一件珍寶,連臉上沾染了泥土都不自知。凌兆羽在昭華殿門口看到了這一幕,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美,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流夏,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只是這樣的美好是因為暮巖吧。自從上次見過暮巖之后,她似乎溫柔了很多也開心了很多。前些日子聽說她病了,今日他特意過來看下她病情是否好了,看她如此想必是早就好了吧,他沒有上前就落寞的轉身離去了。
流夏似乎感到有道灼熱的目光在看著自己,她抬頭看去,卻只看見了凌兆羽轉身離去的背影,那道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以至于她竟然覺得那道背影既傷感又孤寂。
凌兆羽回到閱微軒時,天色已晚,韓離早早的守在了門口,見凌兆羽回來了便上前小聲的在凌兆羽耳邊說了什么,凌兆羽定定的看著前方,許久才道“讓他進來吧”
墨衡穿著一身玄色長袍,連帶著腦袋都隱藏在那玄色的衣帽下,如同黑夜一般幽深。他聲音低沉的說道“王妃確實并非是王爺要找的那個人,那個人之前一直在奇峰山,近日才被印昭接回了府邸?!?p> 凌兆羽聽到奇峰山時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怎么會在奇峰山呢,他找了這么多年,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在奇峰山,難道師父收了她做徒弟?眼下他更關心另外一件事,王妃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南召公主了,只是她為何會答應和親,她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他問道“那王妃的身份可有查到?”
墨衡的聲音像是從玄色的衣服中傳來一般,不帶一絲情緒“屬下只查到她是被印昭從集安城帶走的,回到南召國后,便被封為昭和公主”
凌兆羽若有所思,暮巖的父母是在集安城的,如此的話,應該是暮巖帶著昭和來到了集安,如今暮巖做了凌兆旻的幕僚,而當時與昭和和親的人本應是凌兆旻,難道凌兆旻和暮巖一開始就是和印昭勾結在一起了?當年之事是他對不起暮巖,這些年他也一直盡力補償,只是暮巖怕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但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難道她愛暮巖已經愛到可以為了成全他而如此犧牲自己嗎?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聲音有些落寞“本王修書一封,你用飛鴿傳給師父”這么多年,他也時常會給師父傳信,但師父從未提起過收徒一事,他找了她這么多年。如今知道了她的去向,反倒內心空落落的了,他這些年的執(zhí)著不過是放不下當初的美好罷了,如今執(zhí)念沒了,心里反而少了點什么。他執(zhí)著了這么多年,相思了那么多年,他以為他也許一輩子都會忘不了她,沒想到,遺忘原來是那般的悄無聲息,就像那個女人住進他的心里一般,不聲不響,卻早已扎根。
墨衡走后,凌兆羽又叫來了韓離“去查一查凌兆旻和印昭之間有沒有勾結,另外如若王妃出府,務必暗中保護”凌兆恒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上次剿滅山賊時他必定懷疑是她想要置他于死地,定然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她,凌兆恒心狠手辣,做事狠絕,如若與他為敵,連他這個弟弟都不會放過,何況是她呢。
以前母后常??嗫谄判牡膭袼俏ㄒ坏牡兆?,這個王位本就應該是他的,但是他對這個位置一點興趣沒有,他想像二哥一樣,活得恣意灑脫一些,但是現在他漸漸的理解了母后的苦心,有些東西不是你不搶就可以置身事外的,因為你活著對他們本就是一種威脅,更何況,現在他有想要守護的人,他想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