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靈霄天宮!”
“這便是靈霄天宮!”
“這便是靈霄天宮!”
胭脂公子的話雖輕,聽在陶景耳中,卻如轟雷震響,久久不散。
“所以......”
陶景失神的呢喃,“靈霄已亡,神祇皆死,是真的?”
公子哥的嘴角又掛起輕佻笑容:“你不都看到了?!?p> “那些黑毛猿猴,又是什么?”陶景從失神中醒來,干巴巴問道。
“誰知道呢。”
胭脂公子聳聳肩,“或許就是埋葬了天宮的兇手也說不定?!?p> “怎么可能!
堂堂天庭,三界之主,上有周天星宿,下有海岳神祇,還有三十三天諸多仙神,就被這些黑毛猿猴,埋葬了?”
陶景語調(diào)驟然升高,厲聲追問:
“三清道祖呢?西天佛尊呢?三界之內(nèi),誰能在他們的護持下,覆滅天庭?!”
“喂,小子,注意你的語氣!”那公子兩眼一瞪,伸手點著陶景。
陶景掃過眼前晃動的手指,按下情緒,拱手道:“勞煩公子解惑,在下感激不盡,還請......”
“別,公子我累了,等那熱血好大哥吧?!?p> 胭脂公子冷哼,留下一句話,徑自轉(zhuǎn)身而去:“還不關(guān)門?沒看都快把咱的北海蠻王凍壞了?!?p> “非公子,俺可沒得罪你。”
“北海蠻王”,也就是那個胡人大漢,不滿的嘟囔,悄摸摸把手從懷中拿出來,挺起脊背。
陶景投去目光,胡人大漢回了個笑臉:“小哥,俺嘴笨,你等司馬吧,這事,他熟?!?p> 陶景又轉(zhuǎn)頭,去看盤坐在角落里的方臉青年。
青年冷著臉與他對視,不發(fā)一言。
陶景敗退。
“看來只能等那個‘司馬’了?!?p> 好在沒等多久,便有一道神光閃現(xiàn),落地化作一個男人,同樣的星辰衣袍。
“好冷,怎么開門......新人?哈哈哈,太好了!”
那人搓了兩下胳膊,一下注意到陶景,登時面露興奮,大笑著奔來,然后一把將陶景抱在懷中,用力拍打。
“歡迎歡迎,我等同道再添一員大將啊?!?p> 陶景很不適應(yīng)這莫名熱情,推了推對方,卻無果,只得開口打斷男人:“在下陶景,道友如何稱呼?”
他本想編個假名,不過想到此時乃元神狀態(tài),也沒啥好隱藏的。
“我復(fù)姓司馬,單名一個峻字,”男人放開陶景,爽朗笑道,“稱我‘司馬’便可?!?p> 陶景打量著眼前男人,濃眉高鼻,相貌堂堂,一雙特別有神的眼睛,以及,個頭很高。
陶景自己,按照前世估算,約有一米八多,此時卻還低了男人半頭,恐怕這人有一米九,而且身材不單薄,稱得上是偉岸。
“見過司馬道友,”
陶景拱手行了一禮,誠心求教:
“不知這天宮,怎么成了這副模樣?三清、佛祖,為何束手旁觀?”
司馬峻笑容一滯,望著殿外嘆了口氣,悠悠道:
“天宮怎么成的現(xiàn)今模樣,誰也不知?!?p> “只知道,三十三天所有仙神,玉皇、四御天尊及諸多大能,全都在三年前的天變之中猝然消亡,這天界云宮,也淪為邪祟魔窩了?!?p> “至于三清......”
一聲長嘆,司馬峻的語氣變得復(fù)雜:
“道祖,不知所蹤。”
“而西天佛尊,據(jù)我所知,佛門弟子已經(jīng)許久沒能溝通極樂世界?!?p> “此外,洞天福地、十洲三島也是避世隱遁,難尋蹤跡?!?p> 這時,那胭脂公子插嘴,憤憤唾棄:
“一個個所謂天尊,往日不知受了三界生靈多少尊崇,而今大劫降世,倒是一個比一個躲得快,只將我等丟在這渾濁惡世,受盡苦難!”
“我呸!妄受萬民尊奉,還不如那邪神魔祠!”
司馬峻輕輕搖頭,“大劫之下,誰能幸免?想必道祖他們,亦是有難在身,無暇他顧?!?p> “再說,蒼天也并未徹底遺棄我等!”
司馬峻話鋒一轉(zhuǎn),面朝灰蒙天宮展開雙臂,語氣振奮:
“只要滌蕩了這天宮污穢,重定諸天星宿,重振天庭神威,必能破除大劫,再造乾坤!”
“說的好聽?!?p> 胭脂公子嗤笑,滿臉不屑:
“那天宮完好之時,都沒能抵御大劫,咱們把廢墟一收拾,就能拯救三界了?呵呵,相信這話的才是傻子!”
“我相信!”
司馬峻斬釘截鐵,毫不遲疑。
胭脂公子哼了一聲,嘟囔著“熱血上頭的大傻子,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將頭扭了過去。
此事,他們過去已經(jīng)爭辯許多次,直到如今,都沒說服過對方。
陶景看看兩人,他此時滿肚子疑惑,也沒閑心去探究,抓住空隙趁機發(fā)問:
“司馬道友,既然天宮已亡,你我又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胭脂公子搶先出聲,陰陽怪氣的瞅著陶景:“因為你是被上天選中,要承天受命,拯救三界生靈,成就無上功德啊?!?p> 陶景懶得搭理這家伙,只是看向司馬峻,等待解疑。
“小子你無禮!”公子哥大怒。
司馬峻也選擇了無視那人,迎著陶景目光認真道:“此為靈霄遺詔!”
“靈霄遺詔?”陶景驚異。
“是的,我等認為,靈霄未絕!”
司馬峻重重點頭:
“你我便是受了靈霄遺詔,來此滌蕩天宮邪祟,重立三十三天,拯救三界!”
話落,司馬峻翻手取出一塊如意為頂,祥云托底的玉牌,正是鬼仙清靈符。
“道友且看?!?p> 清冷神光涌現(xiàn),玉牌上顯出一列云篆金字:
“南瞻部洲糾察游弋靈顯官、清靈鬼仙司馬峻”
與陶景一樣的天箓法職。
不過隨著司馬峻一恍玉牌,變化出現(xiàn)了。
只見云篆金字隱去,五個熠熠生輝的星光法印,接連閃過——
“井木宮”、“鬼金宮”、“柳土宮”、“星日宮”、“張月宮”
赫然是二十八星宿的南七宿星宮。
陶景目光一定,抬頭望向穹頂?shù)乃南蠖诵撬迗D。
鬼仙清靈符,是更高一級的靈霄道神玉牒,承載天箓法職的同時,也和之前的玉牒一樣,記錄著所行善功。
此刻,司馬峻的玉牌上出現(xiàn)星宮法印,說明他完成了星宮的“善功”。
可天宮不是消亡了嗎?
“滌蕩天宮邪祟,重定星宿,重振天庭......”
“承天受命,拯救三界......”
“靈霄遺詔!”
司馬峻等人的話語在腦中飛速閃過,陶景恍然。
三年前,不知為何發(fā)生了天變大劫,整個天宮突然消亡,被邪祟竊據(jù)。
不過,靈霄天庭留下了一份遺詔。
陶景此時,便是被這遺詔召來,將要掃蕩天宮污穢,重振天庭。
再根據(jù)司馬峻玉牒上的星宮法印推測,他們應(yīng)該是從二十八星宿開始行動,并已掃清了南七宿的前五宮。
“在下說的可對?”
陶景道出自己的總結(jié),望向司馬峻等待確認。
啪,啪,啪。
胭脂公子一下下拍起手掌,挑著細眉,桃花眼似笑非笑:“小子,保持住這份敏慧,不要拖后腿?!?p> 陶景瞥了那人一眼,不咸不淡回道:“多謝認可,不過在下有名有姓,姓陶名景,陶俑的陶,風景的景。”
說罷,不去管公子哥瞬間難看的臉色,沖司馬峻追問:
“可是,該如何滌蕩污穢?出去與那黑猿潮汐大戰(zhàn)?”
“自然不是?!?p> 司馬峻搖頭,頓了下,笑道:
“光是口說,怕是難以理解,正好時間也不早了,道友且隨我們走一遭,自會明白。”
說罷,扭頭招呼其他三人,“諸位,干活吧?!?p> “早該干正事了?!?p> 胭脂公子哼道,大搖大擺走到大殿中央,二十八星宿圖的正下方,然后斜眼瞥陶景:
“這小子,有祭香?”
司馬峻也走了過去,隨口道:“陶景道友那份,我來出?!?p> “不愧是好大哥?!彪僦犹羝鸫竽粗?,裝模作樣的叫道,“等重振了天庭,俺選你做玉皇大帝?!?p> “你能閉會嘴,就算是我謝你了。”司馬峻沒好氣的瞪他。
陶景跟隨上前,一邊暗自感慨自己今天問的問題,快頂過去一年了,一邊再次發(fā)問:
“何謂祭香?”
司馬峻大笑:“道友且先看吧?!?p> 這時,胡人大漢和冷臉青年也來到了星宿下方,幾人并肩而立。
“諸位同道,請?!?p> 司馬峻環(huán)顧眾人,伸了伸手,當先拋出自己的鬼仙清靈符。
其余人緊隨其后,祭起各自的天箓玉牒。
四個玉牌凌空漂浮,神光閃爍。
陶景打眼一掃,暗自驚奇:
在場之人竟然都是鬼仙,難道只有鬼仙受詔?
那人仙,地仙,乃至天仙的修士呢?
看來,還有更多的事,他不知道。
但此時,顯然不是詢問時機。
“陶景道友?”司馬峻眼神示意。
陶景明白,看了看空蕩蕩的身上,略作沉吟,默默呼喚一聲,玉牌應(yīng)聲出現(xiàn)。
暗自松了口氣,果斷將玉牌拋向空中。
這下,五個玉牌交相輝映。
然后便見司馬峻四人,昂首望向穹頂?shù)亩诵撬摭R聲高呼:
“伏冀尊神,回景上元,神其有靈......伏惟尚饗!”
司馬峻四人的玉牌,緩緩飄出香火煙氣。
其中的司馬峻玉牌,微微一顫,涌出更濃的香火。
卻是替代陶景獻香。
香火煙氣裊裊升至穹頂,在翼火星宿周圍繚繞,那翼宿泛起微微火光,像是在享用香火。
片刻后,香火淡去。
“飽食”的翼火星宿,嘩地放出赤紅星光。
星光傾泄而下,淹沒陶景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