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下雨天能借我蹭個車嗎?
成功白嫖了半頓飯的美少年四十五度角望天。
果真像山下說的那樣,剛剛吃完飯,頭頂黑壓壓的烏云就真的散去,露出雨后勉強能算碧藍(lán)色的天空。
接著和這位看起來壓根就不像學(xué)長的山下前輩加了個line,揮手道別。
因為下過雨,空氣清新很多,寬敞的大路上剛剛放學(xué)的中學(xué)生后輩也不少。
騎著電助力自行車,千原悠哉悠哉的,眼神往一旁勾肩搭背、嬉戲打鬧的學(xué)生們身上瞄去。
這般帥氣瀟灑的千原瞥見路旁小年輕傳來驚羨的目光,不由得瑟的輕哼兩聲,略帶炫耀朝他們的擺了擺車把,神色飛揚。
然后輕蔑一笑。
遙想當(dāng)年自己也是如他們一樣,使用人力驅(qū)動的學(xué)生崽,而今翻了身,必須得表演一回雙腳不動憑空加速。
蔥白的手指摩挲著凹凸起伏的車把,劃過一旁的全助力按鍵,兩腳微微放松,任著強勁的電能帶動自己前行。
千原心中得意之情更盛。
什么叫磁場強者的余裕?。?p> 滴滴滴——
聲音非常清脆悅耳。
少年低頭看了眼,車把上面突然亮起柔和的紅色燈光,一閃一爍,若隱若現(xiàn),漂亮得很呢!
哦豁!不愧是價值十萬円的「毀滅戰(zhàn)神」,連沒電的樣子都這么帥氣。
再然后,立橋,上坡路。
原本霸絕天下的磁場強者此刻居然連電流推動都使不出了。
何其可悲。
帶著這樣的哀嘆,千原翻身下車。
被迫停下的他輕嘆一口氣,只能遺憾自己前幾天沒有好好給小寶貝充電,以至于現(xiàn)在都沒法完整的裝完這個逼。
看著身旁略過一個又一個剛剛被自己嘲諷過的小鬼載著小女生對著自己露出不屑的表情。
這心中怒火更甚呀!
不過沒關(guān)系,要知道千原先生可不是因為沒電了才不騎了,而是要好好欣賞一下東京冬季最后的好景,和這些庸俗又沒有文學(xué)細(xì)胞的小年輕完全是兩個檔次的。
這是精神層面上的本質(zhì)差距!
他推著車緩步前行,雨后的清風(fēng)刮過臉頰,揚起他長長的劉海,搭配身上明黃色的衛(wèi)衣,給人一種眉清朗目的美感。
驚得隔壁路過的高中女學(xué)生忍不住色迷心竅,想找他要個line賬號、郵箱聯(lián)系方式。
果然,竹達(dá)說得一點不錯,像千原哥這樣帥氣的男孩子就是容易被人搭訕。
千原呻吟著舒展了一下走了五分鐘的身體,還沒來得及推多遠(yuǎn),他就想回家躺沙發(fā)上了。
主要是上坡路真的推起來累,加上這個時代鋰電技術(shù)遠(yuǎn)不如十年后,車?yán)镫姵胤萘恐氐煤堋?p> 再次聲明,絕對不是身體虛!
拉開自行車的腳撐支架暫時??俊?p> 疲憊不堪的千原先生慵懶靠在橋邊的鐵欄桿上,感受著手臂處傳來的冰涼,發(fā)著呆。
要是現(xiàn)在冒出一只竹達(dá),把自己帶回家就好了,哪怕從此以后改口管年上妹妹叫姐姐也可以。
真要騎回去可是十幾公里的路程,有點小遠(yuǎn),外加奇葩到不行的東京路況肯定又會影響自己的發(fā)揮。
他此刻的心情憂愁到了極點,只能看看橋邊的風(fēng)景舒緩一下。
橋下是波光粼粼的河面,河水是碧綠色的,公共飼養(yǎng)的鯉魚們在雨后紛紛探頭,搖擺著身軀游動。
不愧是東京都心六區(qū)之一的文京區(qū),文化教育中心,居然有錢到能在河里養(yǎng)這玩意兒。
隨著一陣漣漪散開,這群群龍無首的鯉魚突然有了方向。
一塊被人為投擲的面包碎屑漂在水面,剛剛飄落,浸濕大半,但還沒來得及全部沉入,就被聞風(fēng)趕來的鯉魚們分食殆盡。
然后他好奇地側(cè)過頭,看向橋另一側(cè)。
一位少女手中抱著一根粗大的法式面包條,望著橋下,一只纖手把面包慢慢掰碎了,富有節(jié)奏地一塊塊丟進(jìn)橋下的魚群里。
魚群翻騰,濺起一陣陣水花和小波浪。
她有著一頭亞麻色長發(fā),溫婉的側(cè)臉,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
一身墨黑色的針織外衣,內(nèi)里可見是件單薄的襯衫,冬天還穿著藍(lán)色網(wǎng)格短裙,領(lǐng)口系著一條深藍(lán)色的蝴蝶結(jié),從頭到腳打理得整整齊齊。
冬天能穿成這樣,就算是現(xiàn)在天氣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暖了,也可以算高寒冰抗性角色才能穿的搭配。
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偏過頭來。
她的表情明顯一怔,愣了一會兒,然后微微朝著千原點點頭。
千原咬咬嘴唇,只能禮貌地點頭回應(yīng),然后不再看她。
兩兩無言。
少女繼續(xù)拿面包喂著鯉魚,千原先生也繼續(xù)發(fā)呆。
好奇為什么能在文京區(qū)遇到她?
早稻田不是在新宿嗎?
千原抓了抓頭發(fā),憂愁的四十五度望天,總懷疑頭頂其實一直都顯示著個「危」字。
空中的烏云還沒有完全散去,天空仍是半明半暗,渾渾噩噩的,展露著對稱的美感。
四十五度望天的千原先生突然又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每次和她碰到都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這已經(jīng)成為定律了。
不會是又要下雨了吧?
雨后的清風(fēng)吹落頭頂樹葉上的露水,滴在鼻尖。
冰涼,濕潤。
還能聞到石楠樹的味道。
該慶幸現(xiàn)在只是二月,還沒來得及開花。
千原摸了摸鼻子,拭去水珠,這才放下心來。
然后,肩胛骨處傳來被手指頭戳擊的感覺。
等他回過頭,是抱著只剩一半法棍面包的少女。
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千原身后,距離很近,大概只有一米。
她的臉上依然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見到千原回頭,用纖細(xì)的食指點了點面包,又指向橋下的魚群。
意思很明顯,是想他要不要喂魚。
千原摸了摸鼻子,突然問道:“怎么染發(fā)了?”
少女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本很大的記事本,翻開露出其中一頁。
「本來就是這個顏色」
要不是自己當(dāng)初見到她一頭的黑長直印象深刻,真得信了這鬼話。
少女把長條面包又往他臉上沖了下。
千原稍稍退后一小步,眼神閃爍,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想了想又問:“要收費嗎?”
少女搖搖頭,往后再翻頁。
「不用」
一陣風(fēng)吹過,揚起少女的亞麻色長發(fā)。
千原瞥見了她左耳的橘紅色耳塞,稍稍外露,看起來戴的不太緊。
果然,這位前輩又在發(fā)病。
少年輕嘆一口氣,從她手里掰了一小塊的面包,丟進(jìn)嘴巴輕輕咀嚼。
這份面包帶點奶香味,蠻好吃的,就是似乎不小心滴過雨水,有些懷疑自己晚上會不會拉肚子。
少女氣鼓鼓的拿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后背。
然后再從胸前的口袋里抽出只鉛筆,一只手捏著面包攤著本子,另一手在上邊艱難書寫。
「你吃要錢?。?!」
書頁直直地沖在他臉上,左閃右躲都沒用,眼前的少女就是死死對著他。
直到千原無奈地從口袋里掏出幾粒糖果捏在手里。
“選一個吧?!?p> 少女才肯罷休。
她把千原手里一把糖果全部搶過,塞進(jìn)自己胸前校服的口袋里,然后捏出一粒柑橘味的糖果撕開,非常文雅的喂進(jìn)嘴里。
最后把沒用的包裝還給身邊無恥的男人。
千原看著眼前兩樣?xùn)|西。
少女左手的面包,和右手朝自己攤開的塑料包裝。
默默地都接了過來。
沒用的包裝暫時先放在口袋里,等會路過垃圾桶再扔。
捏著面包撕成小塊,往嘴里塞點,又往河里丟點。
看著橋下你爭我搶的鯉魚,又忍不住往好多個方向分別扔一小塊,此刻他真的有點理解麻婆神父為什么會那么愉悅的喜歡看戲了。
“今天體驗的是哪部作品?”千原問,“小說、漫畫還是動畫片?”
他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少女手上的筆記本又往翻了好多頁,一直到最后一張,底下那層是最后扉頁的白側(cè)。
「《聲之形》」
然后還用筆補充了一行:
「很好看,給我追?!?p> 千原沉默了。
……為什么自己回趟家的路上還能被安利?
少年稍頓一下,伸出手,說道:“借我一下?!?p> 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歪了歪頭,然后在筆記本上又寫了一行字。
「干嘛?」
然后她突然意識到什么,把原來的字跡涂掉,合上筆記連帶著也一同遞給他。
千原又指了指她手里的自動鉛筆。
少女見狀又急忙把本子收了回來,摘下耳塞,寫了一行字,把它展給千原看。
「我能聽見,可以直接說。」
她懷疑某人要破壞自己的體驗計劃。
然而千原先生并沒有收回手的意思,指著她的自動鉛筆,又顛了顛白皙的手掌示意她快點。
少女也只好把兩樣?xùn)|西一起交給他。
少年微微回憶了一下,然后才動筆。
「GranBlue Fantasy」
「我主演的游戲,你玩我就追?!?p> 千原寫完,反向安利給她看。
她歪了歪頭,微微蹙眉咬著嘴唇,表情有些為難,似乎是在組織邏輯。
「你看我就玩!」
「你玩我就看!」
她思索再三,只能寫下這個。
千原榨干腦漿,也只能想出這句。
……
兩人同時來回的無盡循環(huán)。
你寫一次,我寫一次,誰也不肯讓步。
忽的,天空中落下幾滴冰涼的水珠。
再抬頭。
原本晴朗的天空又被密集的烏云覆蓋,站在毫無遮蔽的橋上,隱隱能夠聽見云層中的悶雷聲。
這個點應(yīng)該沒人考試吧?
千原幽幽的長嘆口氣。
剛剛還在爭辯的亞麻色長發(fā)少女終于也注意到天氣變化,急忙用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擺在千原面前。
「要下雨了」
“我知道。”
「該回家了」
下雨,回家,可以認(rèn)為是廢話了。
千原撓了撓頭,想了想,拍了拍后座問道:
“要不要上來,我先帶你去躲雨。”
少女搖搖頭。
「不用,有人接我。」
她寫完后攤平,招招手,剛巧就是一輛亮黑色的轎車直接停下,千原認(rèn)不出牌子,但感覺氣質(zhì)和信長那輛挺像的。
少女輕車熟路的拉開門,然后直接大大方方地坐進(jìn)車?yán)铩?p> 回頭還用筆記本問一句:
「要我送送你嗎?」
“笑了,我這電動車,新能源懂不懂?”千原一甩頭發(fā),“您這汽油車也配送我?”
新老科技的尊嚴(yán)問題,不容置疑。
「確定?」
少女另一只手指著布滿整片車窗玻璃的雨點。
千原先生正準(zhǔn)備瀟灑一甩頭發(fā),卻發(fā)現(xiàn)一頭的秀發(fā)竟然被水滴帶落下垂,嚴(yán)重影響了他的個人形象。
于是他只能低下高傲的頭顱,用格外溫柔的語氣慢慢說道:
“請問我這自行車能借您家的后備箱用用嗎?”
順帶著,把兜里的發(fā)卡當(dāng)作謝禮從后座的車窗處遞了過去。
“這玩意我已經(jīng)送好多個女孩子了,她們收到以后都說戴上非常好看,我覺得肯定也很適合您。”
語氣非常諂媚,如同渣男一般。
干冷秋風(fēng)
之后一段陷入漫長的疲軟期,很抱歉一直到佐倉出場以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