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愿舊人一生安康

　　我接過遞來的身份證，不看不要緊，一看…

　　☆諸華香身份證☆：

　　姓名：諸華香

　　性別：女 民族：漢

　　出生：2984 年 7 月 7 日

　　住址：L省麗臨市*****村12弄6號

　　公民身份號碼：55550029840707****

　　“怎么會是你？”看著身份證中熟悉的地址，腦海中的記憶便清晰了起來，不由得思緒萬千。

　　我在小學(xué)五年級家里安排夜晚去老師家三樓臥室，讓老師輔導(dǎo)作業(yè)。這位老師不是我的任何一位任課老師，而是我租家地段的鄰居，一位退休了的和藹可親的老教師。

　　年齡頗高但精氣神十足。我在那個年齡特別靦腆，老師對我很好。

　　在一起做作業(yè)的除了我，另外還有兩名高我一年級的女學(xué)長吧，就這么稱謂。其中一個就是華香。

　　第一幕見面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她短頭發(fā)臉蛋偏圓，身材微胖，校服干凈整潔，看到老師帶我上來，她低著頭一直盯著我看，模樣特別可愛。

　　我在老師的招呼下落了座，卻也在偷偷的觀察她們。

　　我們?nèi)齻€小孩、一個大人圍著圓桌。氣氛特別安靜，除了圓珠筆發(fā)出的聲音，就只有請教老師的時候有說話聲。

　　然而…老師一下樓，兩位學(xué)姐就會問我各種關(guān)于我的問題，我也試著去了解她們。

　　她們兩人稀奇古怪的問題特別多，但是自己一點兒也不排斥…

　　兩位漂亮學(xué)長是同班同學(xué)，家都住在附近，做完作業(yè)一起下樓兩人還會搶著走在我旁邊逗我。

　　就這樣，我和華香在這樣的氣氛下相處了一個學(xué)期。

　　怪只怪自己太靦腆，太膽小。如果當(dāng)初我鼓起了，和認(rèn)識葉魚那般主動的勇氣！我現(xiàn)在也不會窘迫到忘記了她們的姓名甚至模樣了。

　　那一個學(xué)期，我簡直就幸運的如同活在夢里。兩位學(xué)姐都特別主動，對我好到令人窒息?？偰梦议_玩笑，讓我選擇她們其中一個玩游戲。

　　借著老師下樓空隙，我要是和某一個多說一句話，另一位總會停筆生氣，當(dāng)然不曾有一次玩笑過火。

　　反觀我在校作為插班生，白天被同學(xué)排擠。而夜晚跟著兩個學(xué)姐友善的相處著，令我更加的珍惜這段童年時光。

　　不過我也明白，在那種夢境般的世界生活，總有要醒來的一天。也對，這就是現(xiàn)實中的無奈。

　　她們自然而然的上了初中，后來彼此相繼搬了家，我們的消息如風(fēng)箏斷了線。而我也不曾主動去尋找她們。哪怕是同個初中學(xué)校，也從不去相見。

　　因為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初中成績差到絕望《科學(xué)》《歷史》《語文》《數(shù)學(xué)》，現(xiàn)在想起我哪一樣都是心拔涼拔涼的。墮落到了每天上課就是看小說，睡覺，自我消亡也太痛快了…

　　所以哪敢嘗試主動。更何況經(jīng)濟上也不允許自己多一點浪漫，我這么的想。

　　如今，我都忘記了她們的容貌和名字，心里對她們抱著美好的態(tài)度，卻從不曾回憶過。

　　這一刻，翻閱回憶‘她出現(xiàn)過我的童年，讓我懵懂的了解到異性友情的同時，卻遺憾的從我的世界消失了?！?p>　　“是不是想說沒想到還能在見面？”我失神，說不出話。華香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笑道。

　　“我真的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對不起，我都忘記了你的姓名?！蔽以尞惖牟恢涝撜f什么。這是什么樣子的緣分呢？她是否與我真的有緣？上一次見面，我為何不認(rèn)出她？

　　“現(xiàn)在想起還不晚，我明天就要去芬州了，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跳個舞？給我送個別？”華香倒了三杯酒，邊說，邊將酒杯遞給我和溪柔。

　　“祝你一路順風(fēng)?！蔽疫€沉迷在舊人相認(rèn)的情緒中，特別特別激動。華香舉手投足透入出灑脫，給我遞來杯酒，我忙接來碰杯。

　　“cheers！溪柔你好，很高興認(rèn)識你。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借你們家溫凜一會兒好不好?！本埔伙嫸M，華香看向溪柔，真誠微笑問道。

　　溪柔報以微笑，偷瞄我，見我期待的看著她點點頭笑道?！爱?dāng)然好，我頭有點兒暈，我一個人坐會兒好了?！?p>　　“我家溪柔最好了！”溪柔允許，我雀躍回應(yīng)，托扶溪柔坐到一旁，站起身子彎著腰在溪柔耳邊柔聲細(xì)語“I love you！”

　　我已站起，華香拉住我的衣袖打算朝舞臺走去，我留神看了眼身邊一同而來的另外三名女性，蔣綾頭靠著葉琦睡著了，葉琦正玩著手機，張凝荷不在卡座旁邊。

　　我向葉琦打了招呼，向她簡略介紹了下華香后，讓她幫忙照顧另一旁的溪柔，旋即隨著華香走去，華香邊走邊回頭對我微笑，我也報以微笑。

　　走到舞臺邊緣，華香朝新DJ揮了揮手，酒吧里的音樂風(fēng)格漸變?nèi)彳?，舞臺上眾人依舊扭擺身體，而說話聲音到可以聽的很清了。

　　我隨意扭動身子，并不排斥在舞臺上跳舞。我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從以前靦腆的那個小孩，到了現(xiàn)在內(nèi)心會不斷告誡自己，多去嘗試和主動。

　　“剛剛你說，一路順風(fēng)的時候，其實我想起小時候我們說過的那句話‘一路順風(fēng)，半路發(fā)瘋。呵呵，現(xiàn)在想起來還挺好玩的。’”舞臺上二人面對面，原地碎步踏著，手腳隨性的動著，不由覺得這樣也挺舒服的。

　　“對！剛剛我也想到了。我剛剛有猶豫要不要祝你一路順風(fēng)…那時候除了一路順風(fēng)這還有什么來著？現(xiàn)在想不起來了，還有好多挺搞笑的?！笨粗矍暗呐f人，我心里有甜蜜的感覺。

　　“還有，祝你身體健康，牙齒掉光。福如東海，早日跳海。還有還有，全家幸福，煤氣中毒。哎，那天晚上，還真是笑到肚子疼了！”華香抬頭思考，旋即一一道來。記性比我好過數(shù)倍。

　　“被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晚上可是我唯一一次被咱們的輔導(dǎo)老師罵。你這么一提，我也是全想起了。那天剛剛開始都很正常，主要她…真的很抱歉，我竟然忘記了你們的名字…她的名字是？”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往事上腦，我急迫言談。忘記她們姓名，真是我記性太差勁。

　　“那天老師下樓，陳施詩寫小字條給你對吧，上面就寫著祝你身體健康，牙齒掉光。你丟回去丟錯了丟到了我手上，我又寫了一個字條給你。你把我寫的自己抄了一遍丟給了施詩，鬧得不可開交了。

　　后來，老師上來還看到了字條，我和施詩都說你寫的，讓你被老師批評了一頓。后來你一句話不說，我們還以為你會生氣了?！比A香沒在意我忘記了他們姓名，而是巧妙的告訴了我另一位女孩的名字。

　　“我可沒生氣，就是臉紅的不好意思說話，那時候的我是不是特別靦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對談彼此回憶，心情難以言喻的愉悅，氣氛溫馨娓娓而談。

　　“你那時候確實怕羞，我和施詩私下都談你是木頭，每天上學(xué)的時候施詩總和我討論晚上怎么整你開心，不過那時的日子過得每天讓人期待。”

　　“對啊，如果當(dāng)時我不那么害羞多好。你初中以后家就搬哪里了？陳施詩她呢？你什么時候出來工作的？為什么選擇夜場？”我迫不及待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初中搬三中路了，離學(xué)校近嘛。施詩初中沒和我同班，她在五班我在三班。這一路走來剛剛畢業(yè)沒幾年，就現(xiàn)在這樣子了。夜場，是因為賺錢呀！上班時間又短每天兩個小時就可以收工啦。工資日結(jié)，不喜歡這個場了就換，多自由。”

　　學(xué)校一班到三班是重點班，華香成績好，初中她倆也就沒讀一起了。想來都是離別難聚。不過華香是成績優(yōu)秀的學(xué)生，那為何畢業(yè)了不是去選擇同樣高薪的工作嗎？

　　“疑？你應(yīng)該成績很好的吧？不選擇一些同樣工資但工作穩(wěn)定的工作嗎？“

　　“哪有，現(xiàn)在工作可不好找。我高中剛剛畢業(yè)，家里父親病重，急需錢。我就出來賺錢了，酒吧雖然鬧了點，但是能賺錢就行了。

　　你們別感覺酒吧很亂，也是分場地的，而且我一來就臺上調(diào)音，一下班就可以直接回家。和客人都不用接觸，不忙就歇下來喝杯酒，要走了下班就走，很輕松的?！?p>　　也是，真如華香描述所言那也不錯。那，上一次和我…又是為何…

　　“這么說，上一次和我開房…真是第一次咯？”我說的太直接，話完腦子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怕別惹得她不高興了…我對自己是醉了…

　　“是的。怎么樣？有沒有很感動…那天，我在臺上看到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你。我下班的時候你睡著了，醒來還不知道我是誰，后來我待你房間，小時候的事情歷歷在目，忍不住笑個不行，到嚇得你不敢過來。”

　　邊說著，二人笑個不停。小時候周末，和華香街道偶遇，我是那種假裝沒發(fā)現(xiàn)她，偷偷溜走的主。

　　怪只怪，我對她好感太多，多到不敢多看她一眼，更別提主動去溝通。

　　我更是可以怯懦到：有次她不知道為什么在家門口哭泣，我遠(yuǎn)遠(yuǎn)看著不敢靠前…內(nèi)心勸過自己去慰問，但是夕陽西下，我回家洗米去了…

　　如今。我自己知道為什么以前性格如此靦腆怕人，但我不想描寫出這個酸鼻的解釋。

　　那會常常偶遇她，我假裝沒發(fā)現(xiàn)她。她看到我，叫住我。我一臉‘你也在這’的表情走到她的面前。她作為姐姐，會掏錢請我喝汽水，會牽住我的手去看江水河流。水清澈見底，仿若這份純真的感情。

　　“是不是以前過家家的時候，我問過你每個人有家了，還要賓館干什么？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問的問題還真有夠傻的?！毕氲竭@個我也是感覺自己好傻。

　　那時倆人蹲在地上，用泥土搭建各種房子，我問她有了家為什么還要賓館？她說她去過賓館，比家可好多了，有機會咱們?nèi)プ∫换?。這一次重聚的第一面還真在賓館而眠。

　　我這賓館情節(jié)，也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后來才和葉魚開房也肆無忌憚。如今真的完成了一個閉環(huán)。如果不常和葉魚開房，那天我應(yīng)該會打車回家，或者重新開個房間。

　　每個男孩都會有一個在小時候陪過家家的女孩子，或者有那么一個你想和她過家家的女孩子。和她熟識以后，我以為我擁有了整個世界。

　　“不傻不傻，你不還記得。咱們過家家的沙地是咱們老師門口的空地吧，我家在左你家在右，但是上學(xué)的時候你從來不來找我。”

　　我性格內(nèi)向，這點從小如此。慢慢長大明白一些事情，逐漸逼著自己主動。

　　“誰讓你那時候那么美，我都不敢和你走在一起被同學(xué)看到。你現(xiàn)在越長大還越來越漂亮了。我可后悔那時候咋不調(diào)皮一點呢?！?p>　　“你現(xiàn)在說話比小時候會說了，不過你那時候想調(diào)皮點是想干嘛呀？”舞臺人越來越多，一波波交替，我倆越靠越近，我話完明顯看到她臉上浮起紅暈。

　　“嘻嘻，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性格開朗點好點?！比A香這么問，我想說那一天看到你哭，我想過去了解是不是被誰欺負(fù)…

　　我悲哀的在內(nèi)心中嘆了口氣，那會兒被校園霸凌的自己哪敢有為人出頭的勇氣…

　　“對了，你一直單身嗎？”我也是突然好奇想問，七年光陰，華香都是單身嗎？有沒有談過戀愛，不會一直單身吧，要是有過戀愛，師姐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呢？那位學(xué)長得是怎樣一個風(fēng)云人物才配和華香一起？

　　“我從小就沒談過戀愛，我可是一直在等你。你信嗎？”我這么問，華香停下慵懶扭動的身子，盯著我的眼睛深情款款說道。

　　被她這么一答，我嚇了一跳，有些許的欣喜，但多數(shù)是驚嚇。

　　“不管信不信，我都不敢信…”沒想到聊著聊著聊到這上去，我的初戀，是我放縱她和她的前男友見面，表現(xiàn)的我自己豁達(dá)，然而證明了愛情脆弱如薄紗以外還證明了我傻。

　　如果說，華香對我真有什么特殊好感，這一生怕是沒機會了…畢竟我警告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做負(fù)心人。

　　“為什么不信？也對，就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女朋友還在那呢?！比A香一晃神，想起什么。

　　“咱們回去坐會兒吧，第一次站到這舞臺還真有點不習(xí)慣，不過這么跳了一會兒，感覺挺不錯的。對了，你為什么要去芬州發(fā)展？丹州不是也？”舞臺人多，擠久了發(fā)熱。

　　我剛剛轉(zhuǎn)身想往卡座走去，身后的華香握住我的手臂說道：“我父親在芬州化療，這次手術(shù)至關(guān)重要，我得過去。今晚上我早點回去休息，就先回去了吧，你們玩的開心點?！?p>　　聽她這么說，想必她的父親病情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