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東王公領(lǐng)了旨,早早的來到囿愆堂。瑤姝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正駐足在院子旁的池塘邊,看著那群逍遙游弋的魚兒。
她一身英氣浩然,長發(fā)束起,臉龐不施粉黛卻剔透如雪,吹彈可破。身上的長裙粉白相間,飄逸,灑脫,又不失女性的雋婉。
聽到腳步聲,瑤姝轉(zhuǎn)過身來,秋水剪瞳般的眸子里盈盈亮亮,閃著淚光。
她的美,看得東王公心里一動,走上前,道:“你又哭了?!?p> 瑤姝低頭又看向池塘,念叨著:“死了一條魚?!?p> 東王公信步上前,撈起那條死魚,用手掌在它身上撫了幾遍,然后用手指捏在魚脊背上,吹了一口氣,魚尾弱弱的擺了幾下。
瑤姝面露驚喜,東王公將魚放回池塘。
魚打了幾個挺,浮浮沉沉的竄了幾下,就游的自如了。
瑤姝望著那魚,喃喃道:“可是,你救得了它的命,能救得了它的心嗎?”
“救不救得了,完全看它想不想被救?”他意味深長的說:“瑤姝,我之所以在上報天庭時候幫你說話,為你減刑,是因為你很優(yōu)秀,你的長處應(yīng)該發(fā)揚在世間和天庭。我們做神仙的,感情只是一方面,不能是全部。當(dāng)感情來了的時候,要珍惜,當(dāng)它沒出現(xiàn)或者被你錯過的時候,你索性就踏踏實實的修煉自己,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p> 瑤姝認(rèn)真的掂量著他的話,感激的點點頭,道:“西王母好福氣,有你這樣能指點迷津的哥哥。等我清了罪,可否認(rèn)你當(dāng)哥?”
東王公一愣,隨即道:“哥哥又不能陪妹妹一輩子?!?p> 瑤姝沒想到他突然說了這句話,措手不及,不知怎么回應(yīng)。
她回身望著那條被救活的魚,對他說:“生死由命,你不該唐突的救活它,惹得你違背了你的天職,這可是濫用職權(quán),萬一罰了……你還是恢復(fù)了它命數(shù)吧!”
聽到她關(guān)心自己的安危,東王公心里一陣暖流,道:“不要緊,這點小事我還是做得起的,只要能讓你明白那個道理,也是值得的。”
瑤姝看著他:“我已經(jīng)明白了??墒悄氵@樣,又給我做了個不好的示范?!?p> 東王公笑了,從池塘里撈起那條魚,瑤姝握住他的手腕;“不要讓它太痛苦?!?p> 東王公點點頭:“放心吧!”
他很快的收回剛才渡的氣,捧著死魚,在院子周圍轉(zhuǎn)悠。
“你在找什么?”瑤姝問。
他說:“這魚塘里的魚,今后逐漸也會死掉的,我們該找個埋葬它們的地方?!?p> 瑤姝很贊同,便和他一起找。
在院子另一頭,他們選了一處寬敞,土壤厚實的角落,挖坑將魚埋了。
東王公在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塊石片,他舉起將它迎向天陽光,叫瑤姝來看:“像不像一塊磨劍石?”
瑤姝湊近仔細(xì)看去,這石片在天陽光照射下發(fā)出淡淡的琥珀色,通體半透明,很是剔透好看。
東王公微微扭頭看著她俊美的面容棱角,不覺挨近了她的秀發(fā),嗅到一股幽香的皂角味道。他有些著迷。
瑤姝說:“確實很好,只是……”她邊說邊扭頭,差點碰到了東王公的臉。
二仙頓時尷尬的躲開一段距離。
“我是說,這塊石片,我給磨了邊,會更好?!爆庢吐曊f。
東王公道:“可以,你做好了,下次我來取。”
瑤姝嫣然一笑,說:“都說東王公劍法了得,我?guī)湍隳ミ@塊石片,作為回報,你給我舞一段劍,行嗎?”
東王公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半晌說:“當(dāng)然可以,你想看幾次,就給我磨幾塊石頭吧!”
瑤姝有點小得意的說:“還用看幾次,一次我就能學(xué)會了。”
“這點我倒是不懷疑,因為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仙子?!睎|王公說。
這話讓瑤姝十分受用,表情也輕松了很多。
東王公又說:“等你真學(xué)到了,我們可以比試一次?!?p> “如果我贏了你呢?”瑤姝好似很有把握。
“噢?真贏了的話,我把男仙統(tǒng)首的位子讓給你好了?!?p> 瑤姝豪爽的哈哈笑起來。
“那要是你贏不了我呢?”東王公問。
瑤姝拿過他手里的石片,說:“那我就幫你磨一百片磨劍石。”
這話太傷意境,東王公如泄了氣的皮球,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是要和磨劍石過一輩子,你弄那么多干什么?再說,若我需要天天斬殺生靈,這天庭還不亂成一鍋粥了?”
瑤姝笑而不語,低了頭想心事。
片刻,她拿起那石片,走進(jìn)了屋里。東王公在外面徘徊了幾步,轉(zhuǎn)身也要跟進(jìn)屋里,卻被出來的瑤姝堵在門邊。
“我們該走了?!爆庢馈?p> 東王公雖有點意猶未盡,但也只好點點頭,遂帶著她出了囿愆堂,從天庭南大門下界,來到了瑜丕山半山腰的一座廟堂內(nèi)。
一位身著青色長袍的道人將他們迎了進(jìn)去。
瑤姝聽東王公介紹,才知道這人便是罪仙。奇怪的是,這仙看不出男女模樣,說話聲音也混沌而中性。
“你趕緊念咒讓它滾出來吧!”東王公命令罪仙。
罪仙不敢多問,只能噼里啪啦念了一通,然后靜等了片刻,什么動靜都沒有。
東王公示意他仔細(xì)想想,再來一次。
這仙便接連念了三五遍,然后眾人四下仔細(xì)觀察,卻依舊風(fēng)平浪靜,半個鬼影兒都不見。
東王公疑惑起來,自己之前給罪仙下了罰書,將其囚禁在這里,目的就是使得這妖孽無法再利用這罪仙作為仙盾而到處興風(fēng)作浪,借此激起妖孽的不滿和懷恨,現(xiàn)在激她出來應(yīng)該很容易,難道哪里出了疏忽?
正在納悶之時,罪仙卻慘叫一聲,東王公和瑤姝望去,只見一只粗壯的手臂正緊緊的勒住罪仙的脖子,細(xì)看去,卻不見手臂的完整人。
二仙對視一眼,確定這必是淫妖了。
瑤姝利索的從手心里甩出數(shù)十枚燃著火苗的銅針,刺向那只手臂。
手臂察覺不妙,松開了罪仙,往屋頂竄去。瑤姝施法將鋼針附了咒,對手臂緊追不舍。東王公拉過罪仙護(hù)在身邊。
手臂忽然一個回轉(zhuǎn),手掌往外一推,頓時碰撞出雷電火光,根根鋼針或被折斷,或變得彎曲,噗啦啦全落在了地上,熄滅了火苗。
瑤姝暗自一驚,這時手臂落地,幻化出一個身材彪悍的婦人。
原來啖精鬼一旦修行進(jìn)階,容貌和身材就變得很難看,需要從新修行才能逐漸恢復(fù)原貌。
這妖婦發(fā)出轟鳴般的笑聲:“哈哈哈!你們幾個若識相,把罪仙還給我,趕緊逃命去吧!”
東王公喝道:“孽障,趕緊受降,我還能給你爭取一個體面的死法!”
妖婦瞇起眼仔細(xì)看看東王公,聲音發(fā)粘的說:“呀!自從伯塵哥哥離了我,我至今也沒見過帥氣的男仙,今天你出現(xiàn)了,正好填補(bǔ)了這一遺憾!你說說,是不是我們命中有緣呢?”
東王公哪受過這種輕薄,欲上前與她斗法,被瑤姝攔住,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的職位不能去斗法!而且你身上有凡人血脈,敵不過她。我來!”
妖婦細(xì)看是瑤姝,再次笑起來:“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被伯塵拋棄的仙子?!?p> 這話激怒了瑤姝,她咬牙切齒的說:“淫妖,你猖狂的太早了!”
話音落,瑤姝的身子虛幻成了一串的身影,如光般瞬間移到妖婦跟前,對著她的下腹就是一頓狠命的連環(huán)踢。這妖婦毫無準(zhǔn)備,疼得慘叫好幾聲。
正當(dāng)瑤姝準(zhǔn)備將身子貼向她腹部時,妖婦卻躲開了。她身子一晃,念著咒語,身上七條筋脈凸顯,熠熠發(fā)光。這光就像一副盔甲,罩住了妖婦,任憑瑤姝用各種法力都無法穿透。
妖婦目露兇光,她一彈手指,指甲脫落下來,變成一個個尖銳的矛頭,直撲向瑤姝。
瑤姝化為一只五彩燕雀,靈巧的沖破屋頂,飛向天空。
矛頭緊隨其后,速度越來越快,眼看要追上時,瑤姝扭身變換了方向,向著妖婦的方向急速俯沖下來,用她的尖喙啄斷了妖婦的一根筋骨。
妖婦的皮肉開裂了一道縫隙,涌出棕色粘稠血液。她狂吼著向燕雀一吹氣,一股冰霧頓時包裹住燕雀,隨后過來的那些矛頭,穿過冰霧,刺向燕雀的身子,羽毛混著鮮血,紛紛落下……
這時,一陣白色的亮光劃過,炸裂了包裹著燕雀的冰霧,托著燕雀,輕輕放在東王公身邊。
亮光消失,伯塵持劍立在妖婦面前。
他英俊的面容透著堅毅和威武,氣勢碾壓一切仙靈。
妖婦見了,自是十分的歡喜:“嘖嘖!伯塵,夫君!我們終于又見面了。今天可真是大喜日子,你們兩位如此英俊倜儻的男仙都來到我這里,看來該是一醉方休,玩?zhèn)€天昏地暗呢!”
伯塵厭惡的呸了一口,道:“誰是你夫君?!自身污濁,再如何強(qiáng)勢,一樣骯臟臭不可聞!”
妖婦臉色陰沉下來,道:“你別忘了,你的第一次可是給了我。”
不提這個還好,提了這個,伯塵的肺都快氣炸了。
他握著湛盧劍,打出數(shù)十道流光,一時間劍氣嗡鳴,如雷霆發(fā)作,劍光掃過妖婦,爆碎了她那其余六根筋脈,血灑一地。
妖婦狂怒的嚎叫著,掀起衣服露出滿是傷疤的下腹,蕩出一陣淡黃色煙霧,蔓向伯塵。
伯塵用劍繼續(xù)劈斬,卻沒想道他的下腹就像被刀割一樣,痛的他站不住,摔倒在地。
東王公急喊:“伯塵,不要再用劍,黃霧是你血脈相連的精氣!”
然后轉(zhuǎn)頭看看身邊的瑤姝,她已經(jīng)變回人形,身上的傷口還在淌著血。她回望東王公一眼,心領(lǐng)神會,起身要沖過去,被東王公拉住。
“不行的話就不要逞強(qiáng)!”他有點后悔,不想讓她去斗妖婦了。
瑤姝拿開他的手,說:“我沒事?!?p> 東王公再次拉住她:“小心!”
瑤姝有些小感動,佯裝輕松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去追逐那團(tuán)黃色薄霧,她要讓這伯塵精氣化身的黃霧附在自己身上,東王公才能制服這個啖精鬼。
但伯塵那團(tuán)精氣跑的太快了,瑤姝難以追上。
東王公連施幾個法,不但無法阻止煙霧的穿透,連速度都不能給它拉下來。
伯塵忍著痛想召回自己的精氣,卻也無能為力,那已經(jīng)不由他自己支配了。
而妖婦又從腹內(nèi)召出另一團(tuán)精氣,繞住伯塵身邊,他頓感頭暈?zāi)垦?,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覺。
眼見妖婦一步步逼近伯塵,瑤姝只得放棄追逐那精氣,返身殺向妖婦。
沒想到先前那團(tuán)精氣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緊跟著瑤姝,又返了回來,直接打在瑤姝身上,這股力量剎那爆發(fā),擊得瑤姝口吐鮮血,身子晃了幾下。
“瑤姝!”東王公很是心疼,喊道,“記著我叮囑你的話!”
瑤姝心里咒罵起來,你個磨磨唧唧的婆媽仙,叮囑過我?guī)资?,我怎么知道你現(xiàn)在指的哪句?
她看向東王公,他見了她眼神,知道她是又累又痛,頭腦不太冷靜了。但他又不能明說怎么做,給妖婦聽到了更實現(xiàn)不了。于是他用手掌撫了一下腹部,雙手再擊掌,貼在一起。
瑤姝明白了他的暗示。
妖婦猛地回身,面目猙獰的盯著瑤姝,突然張開大嘴,長足三寸的獠牙直咬向瑤姝的脖子。
瑤姝反應(yīng)極快,一拳打在在妖婦的下巴上,只聽咔嚓一聲,妖婦的嘴和下巴一個大錯位,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瑤姝跑到伯塵跟前要攙扶他起來,被他抱住往旁邊一甩,才躲過了撲來的妖婦。他將手里的湛盧劍用力向遠(yuǎn)處擲去,喊道:“斂刃訣!”瑤姝會意,翻身爬起去接湛盧劍。
妖婦也要去,被伯塵拽住?,庢サ絼?,定神運氣,招式忽變。
只見她身影輕靈盈巧,猶如飛仙般在空中婉柔綻放,水袖羅裙曼妙暈染開來,婷裊多姿,幾分風(fēng)前柳,燕風(fēng)流。
她仿佛不是在揮劍斗法,而是在舞動她的嬋娟。
看癡了東王,喚醒了伯塵。
瑤姝那不盈一握的纖腰十分柔軟,妖婦見了十分羨慕,呆呆的看傻了。瑤姝輕柔的放了一個下腰,持劍的手在觸地之前,突然手腕輕旋,劍如脫兔般竄了出去,劍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劍身似游龍穿梭,嘶嘯破風(fēng),刺碎了天際,霎時落葉紛崩,黃沙亂舞,天地間充滿了陰森肅殺之意。
妖婦發(fā)現(xiàn)了不妙,還沒來得及閃避,便覺一股凌厲之極的勁風(fēng)正撲向自己的后心。
那湛盧劍單面刃卷藏起來,如一片疾風(fēng)掃向妖婦的后背,那卷藏的利刃,一邊往下掃一邊展開,這種力度和損傷程度比鋒利幾倍的刀劍還要厲害,妖婦的后背頓時鮮血淋漓,白骨盡露。
生靈的后背是陽氣最盛的部位,這啖精鬼被傷了后背,消耗了法力和元神?,庢瓉淼窖龐D面前,摁住她的雙肩,將自己身體往她小腹上靠去。
妖婦掙扎著,雙手亂揮亂抓?,庢瓔尚〉纳聿母镜植贿^大塊頭的妖婦,她念咒將湛盧劍收回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進(jìn)妖婦的后心,直接穿透,并扎入自己的胸膛……
“瑤姝!”伯塵和東王公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
伯塵想站起來,但腰下依舊用不上力氣。
東王公站在那里,眼里淌出了淚。他后悔自己的指派害了瑤姝。
湛盧劍穿透瑤姝和妖婦的上身,將她們緊緊連在一起?,庢驗橹霸谏駢芰P燒灼,損失了很多元氣,加之這次斗法,消耗大量體力,逐漸不支。而妖婦是剝奪了數(shù)以千百計的男人的元氣,加上攝入了伯塵的精氣,法力相當(dāng)硬,只要存著那精氣,便相當(dāng)于續(xù)了接茬命。
瑤姝還是盡力的想用小腹去貼妖婦的小腹,卻被妖婦掐住腰往外一推,被硬生生的從那劍上擼了下來,甩在一邊。
妖婦想運氣將劍頂出來,氣力卻稍顯不足。她看看旁邊的伯塵,獰笑著,將身子前露出的劍刃輕松卷彎,移步來到伯塵面前,她又散出第三團(tuán)精氣,繞在伯塵上半身。
見伯塵上身也無法動彈,妖婦哈哈的笑起來:“夫君,我要再向你借點陽氣,等滅了這些雜仙,我再好好和你顛鸞倒鳳?!?p> 說罷她伸手去解伯塵的衣袍。伯塵只有意識清醒,卻喊叫不出,是真真的被自己外溢的精氣扼住了全身筋脈。
“不知廉恥……”瑤姝掙扎著起身,要去拔出插在妖婦后背的湛盧劍,卻被妖婦回身攥住雙手,十指連心,瑤姝疼的臉色蒼白如紙,大顆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瑤姝疼的昏死過去。
妖婦還不覺解氣,抓過她的頭發(fā),按著腦袋,嘭嘭嘭的往地上磕砸,可憐的瑤姝頓時鮮血滿臉。
東王公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一聲,天地都顫了幾顫。他一躍來到妖婦跟前,眼中噴著怒火,拳頭幾乎要捏碎一般的用力。妖婦胸口還插著那把湛盧劍,想發(fā)力引出精氣來斗,卻失敗了。她面露些許驚懼。
東王公雖有凡胎血脈,但因是純陽之身,又任掌管男仙的天職,因此震懾住了妖婦體內(nèi)的所有的精氣,除了伯塵的,因為他們同是盤古血脈。
他的雙拳如鐵錘般砸在妖婦的身上,頭上,拳中力量盡皆綻放而出,可謂氣貫長虹,剛勁有力,重如霹雷,拳拳斃命。
妖婦沒來得及哼一聲,便被打成了一灘爛泥——除了腹部還是完整的。
東王公住了手,喘著氣扶起昏厥的瑤姝,又將妖婦的腹部提起貼在了瑤姝的腹部。
等了片刻,一團(tuán)團(tuán)淡黃色的薄霧從妖婦體內(nèi)散了出來,緊接著,一陣橘子味的芬芳也從瑤姝體內(nèi)溢出來,混著薄霧,又鉆入瑤姝腹部。
東王公將瑤姝扶在懷里,細(xì)看去,她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五官青腫,七竅滲血,氣若游絲。他流著淚,為她清理黏在臉頰上的被鮮血染紅的亂發(fā),只道:“別走?!?p> 忽然,他感到她發(fā)絲里有一個硬硬的東西,撥開發(fā)絲,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根——棗木簪!和之前瑤姝修煉的那支相比,除了稍微細(xì)了一點,其他都完全相同。
伯塵因為妖婦被除,自身也解除了禁錮,他踉蹌著走到瑤姝和東王公身邊。
東王公將簪子遞給他。
伯塵細(xì)看,驚訝之色難于言表。
“這和之前那根,一樣嗎?”東王公問。
得到伯塵的肯定答復(fù)后,東王公愣了幾秒,眼神泛光,放下瑤姝流星趕月般的疾步奔向囿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