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寧為玉碎
孟琳佇立在那兒,這時(shí)候情緒已經(jīng)回來,想起了裴羲剛才對自己說的伯塵的事情,失落感又涌上了心頭——?dú)g愉,只有那么一刻,還是自欺欺人的。
“別聽他胡言亂語。”伯塵沉著聲音說,“我累了?!比缓竺鎸χ狭眨扉_雙臂,疲憊的閉著眼睛,說,“給我寬衣吧?!?p> 孟琳有點(diǎn)吃驚的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寬衣不懂?幫我脫衣服。”伯塵催促她。
孟琳微蹙柳眉,不解的問:“你自己沒長手?”
伯塵慢慢睜開眼睛,放下手臂說:“如果你對裴羲感恩戴德,對我就要一日三叩首了!”
然后上了床,和衣而臥。
孟琳也不再和他解釋爭辯,靜靜在桌邊坐下。
聽著伯塵均勻的呼吸聲,她知道他累了。她希望這一生就這樣,在他旁邊看著他熟睡,幫他守夜。
但是她應(yīng)該是沒有機(jī)會了。伯塵渡過了第七劫,就能找到心愛的瑤姝,團(tuán)聚一起,百年好合了。她該不該幫他?幫著把自己心愛的人推給別人?可是不推走,難道能得到他的心嗎?與其那樣,倒不如幫著他,至少,能成全他們兩個(gè)人真正的快樂。想到這里,她心里很苦澀,便起身悄悄打開門走了出去。
夜色很美,這種黑不是墨黑,而是黑中透著靛藍(lán),仿佛幕紗,欲透不透,令人遐想。那星星們有大有小,有閃著金光的,還有發(fā)出淡粉色的,煞是好看!
她在一個(gè)沙土堆上坐了下來。雖然有點(diǎn)冷,但正好讓她頭腦清醒。
世上最怕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
正想著,她隱約聽到一陣嘈雜聲從遠(yuǎn)處傳來,抬眼望去,黑壓壓的人頭攢動,朝她這邊涌來,速度非??臁Ko張的站起身,就著月光仔細(xì)一看,媽呀!嚇得她本能的拔腿就跑,連呼哧帶喘的竄進(jìn)屋子,啪的閉了門,靠在門上,急急的說:
“伯塵!外面……外面好多鬼!都血了呼啦的,手上托著腦袋……嚇?biāo)牢伊耍 泵狭阵@魂未定的拍著胸脯。
“哦?我怎么沒聽到聲音?”伯塵閉著眼,半夢半醒迷迷瞪瞪的樣子。
孟琳壯著膽子,轉(zhuǎn)過身,透過縫隙往外看。
“咦?”孟琳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揉揉,再趴到門縫上看,然后呼啦一下推開門,頭探到外面仔細(xì)的瞧著——什么都沒有。
“怪了。”她自言自語著,好奇的抬腿跨出門去。
讓她不解的是,剛離開窯洞幾米遠(yuǎn),又看到滿眼的鬼朝她——這次是撲來!嚇得她尖叫著又躲回了屋里,剛關(guān)上門,就聽到外面那群鬼已經(jīng)來到屋前,開始咣咣的撞門,一邊發(fā)出猶如山谷回聲似的嚎叫聲。
孟琳將身子頂在快被撞開的門上,著急的說:“你到底制服那些小鬼沒有啊?怎么還這么多!”
伯塵坐起身,沉著冷靜的整理著衣襟和烏發(fā),順手拔下束發(fā)的木簪朝著門上甩去——啪嗒一聲,木簪如一把堅(jiān)實(shí)的鎖,粘附在屋內(nèi)的大門上,門被牢牢固定住,同時(shí)一股巨大的沖力將門外眾鬼彈出百十米外,伴隨著一陣陣真實(shí)版的“鬼哭狼嚎”。
孟琳扭頭細(xì)看這根木簪,不知是什么木做的,但被打磨的光亮圓潤,上面還雕刻著一些看不懂的符號,精美俊雅至極。
孟琳不禁用手摸了摸,立即遭到伯塵呵斥:“別碰!”
她嚇得一哆嗦,縮回了手。伯塵走過去,將身子頂在門上,把簪子取下來,拉過孟琳,在她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shí)涌出汩汩的鮮血,痛的孟琳倒吸幾口冷氣。伯塵則迅速將木簪蘸血,默念幾句,木簪便如吸管般把血全吸進(jìn)簪體里。他推開門將簪子往空中揮灑,那簪上的血滴猶如一陣腥風(fēng)血雨,密密的飄灑在空中,落到那些驚慌的鬼魂靈妖之類的身上燒灼著。
然后伯塵關(guān)了門,從自己衣袍里面的白衣上撕下一條,給孟琳包扎好。
孟琳緊咬著牙不說話,把手抽了回來,想到伯塵做了一切都為了瑤姝,她心里便涌上千萬種委屈和不悅。
伯塵問:“又在怪我沒打招呼就取你的血?”
孟琳不語。
這時(shí)屋外那群鬼又回來撞門了。驚得孟琳渾身一顫。
伯塵將孟琳拉到床邊,從懷里掏出那塊石牌給她戴上,又用手掌在她眼睛上耳朵上一掃,說:“遮住了,你好好休息,不能出去!”然后拍拍她的臂膀,起身要走。
“你干什么去?”孟琳擔(dān)心的問。
“我去打鬼啊!”
孟琳緊緊拉住他的衣袖,嘆氣道:“這本不是劃給你的黎案,咱們就別打打殺殺了,你帶我悄悄離開這里,踏踏實(shí)實(shí)辦幾個(gè)黎案,你找到瑤姝,我過我的正常生活去,不好嗎?”伯塵眼神一驚,問:“瑤姝……是裴羲告訴你的?”
孟琳怕他更不待見裴羲,不想惹事,便說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孟琳支支吾吾的,只能轉(zhuǎn)移了話題,伸出另一只胳膊,說:“既然要去打鬼,這次你多取點(diǎn)血,把它們一網(wǎng)打盡?!?p> 伯塵忍俊不禁,說:“我干脆直接把你扔給它們,這樣我也不用一次次費(fèi)勁了?!?p> “都可以,只要能幫你打退那些可惡的鬼怪。”孟琳脫口而出。
伯塵心里升騰起一股感動,“好了,”他放下她的胳膊,“你只管放心休息,睡醒后,我?guī)慊厝?。?p> “那你……注意安全?!泵狭蘸苁菗?dān)心。
伯塵深深點(diǎn)了頭,示意她放心,然后轉(zhuǎn)身出了門。
孟琳將耳朵湊近窗口,聽不到任何聲音,于是又將窗戶推開一道縫,也看不到任何。原來剛剛伯塵說遮“遮住了”,是封住了自己對室外的目竅和耳竅?,F(xiàn)在自己的世界靜止了一般,而他怎樣了呢?想必會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可惜自己什么本事都沒有,沒法幫他。她只能不住的撫摸著石牌,祈禱著。
過了大概半小時(shí),孟琳再也坐不住了,又將窗戶推開大了一些。這時(shí)她聞到一股嗆鼻的夾雜著腥臭的血腥味。這味道有些熟悉——鬼魂消亡的特殊氣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高興又激動,伯塵一定是制服了那些鬼靈!她將上身探出窗外,差點(diǎn)叫出聲來。她那急促的呼吸——人類的氣息——就隨著窗戶飄了出去。
一陣硬峭的寒風(fēng)鉆進(jìn)窗戶,凝在她身后。她忽感到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衣服,驚慌的扭過頭來看——但什么都看不到。她裸露的肌膚上一陣冰涼撫過,粗糙而魯莽?;貞涏У囊幌卤淮蜷_,那個(gè)綠毛鬼又折返回來了!她緊張極了,護(hù)住自己的衣服,趕緊心里默念伯塵教她的咒語,那只手果真放松了動作,但過了一會兒,鬼手又變本加厲的肆虐起來,把她身上衣服撕爛,露出了內(nèi)衣。千鈞一發(fā)之際,她胸口的石牌發(fā)出青藍(lán)光,包圍在她身邊形成一道屏障。
鬼手被這道光射傷了,它怒了,一把將石牌扯下來擲到地上,啪一聲,石牌被摔成了兩半,從裂痕處升起一道白光,四處散開消失。孟琳一驚,心里閃過一陣從未有過的恐慌——至今她還沒見過有哪個(gè)鬼不怕這個(gè)石牌的,更別提毀掉它了!她躥下身要去撿石牌,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鉗制住扔回床上,摔的她腦袋嗡嗡作響,渾身骨架散了般的痛。
那只鬼手撲過來又扯她內(nèi)衣了,盡管她不住的念那個(gè)咒語,但卻不再管用。慌亂中她想起伯塵曾經(jīng)說過,陽間人的膚發(fā)甲液是很多鬼所懼怕的,于是她扯下臂彎的包扎,強(qiáng)忍著皮肉之痛,把剛剛凝住的傷口又?jǐn)D出些血蹭在內(nèi)衣上。果然惡鬼顧慮了,不敢再觸碰她的上半身。孟琳剛松口氣,卻不想它竟撲身而來壓住她,并禁錮住她的雙手。
孟琳著急的扭動著身體,不讓惡鬼得逞。但她體力漸漸不支,膚發(fā)甲液……現(xiàn)在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頭發(fā)了。但她雙手根本動不了,怎么辦?此時(shí)她已被惡鬼用蠻力分開雙腿,她心急如焚,難道這一生的第一次要給鬼嗎?!
這時(shí)她靈機(jī)一動,口氣溫軟的說:“哎……我斗不過你,認(rèn)了,但這樣不舒服,我會被你壓死的。你松一下,我們都快活!”可喜的是,惡鬼竟然聽到了,并真的松了松,孟琳心頭燃起一絲希望,假意不動,喘了口氣。惡鬼看她這樣,也徹底放松警惕,松開了她的手。
因?yàn)榫G鬼用了遁身法,孟琳看不到它,只能摸索著估計(jì)它的位置。她摸到了它的脖子,粗糙粘膩而冰涼。孟琳嘴角上揚(yáng),盡量表現(xiàn)出完全臣服于它的樣子。然后她一手溫柔的撫摸它的脖頸,一手握住自己的長發(fā)使勁一拽,竟然扯下一縷!她顧不得頭部火燒火燎的劇痛和滴在臉頰上的血,將發(fā)絲迅速纏在它的脖頸上,并用手拽緊。
惡鬼才意識到孟琳剛剛用的緩兵之計(jì),它憤怒的掙扎著,孟琳則用盡吃奶的力氣拉住發(fā)絲兩頭不松手。惡鬼漸漸不再進(jìn)攻,卻也不放松,跟孟琳僵持著。
度秒如年。
孟琳感到頭上的傷口好像越來越痛,她想著腦漿會不會涌出來了,想著就這樣死掉吧,只是死相一定很難看……她想到再也見不到伯塵,心里難過而氣憤,手上力氣又加大很多,她看到手被發(fā)絲勒的泛出青白色,并有血從勒痕處滲了出來,這血沾到惡鬼脖頸,發(fā)出細(xì)微的嘶嘶聲,像是什么東西被燒焦的聲音一樣。孟琳能覺得惡鬼在發(fā)抖,在撲打,它將指甲深深嵌入孟琳的肩膀里撕扯著,好像要把她皮膚里的肉一層層扒出來……孟琳疼的幾乎要暈過去了,但又只能強(qiáng)忍住慘叫和痛哭,因?yàn)檫@些都會泄掉力氣。扭頭看,肩頭已被鮮血染紅,滿眼紅色里,還有絲絲灰白——她看到了自己的骨頭。
但她絕不松手。愛給不了心愛的人,只能自己毀滅它。
這時(shí)整個(gè)窯洞開始如地震般晃了起來。震得本就在強(qiáng)弩著力氣的孟琳快癱軟無力了。
窯洞越晃越厲害,她腦袋發(fā)蒙,意識混沌,手上不受支配的松了發(fā)絲。剛松開,她便覺得身上輕松無比——惡鬼竟然沒有進(jìn)攻自己,而是離開了自己的身子——但她以為都是自己瀕死的幻覺。
窯洞開始瓦解。土塊砂石噼里啪啦的不斷崩裂,滑落。奇怪的是,孟琳身上一點(diǎn)也沒沾上那些土渣。細(xì)看周圍,只見一道白光正圍著自己,完整的把自己罩了起來。
透過光,她看到了伯塵。他站在幾米外,全身爆發(fā)出絢爛的光芒,身后涌動著滔滔的仙氣。他的長袍被白色光芒映成青灰色,熠熠生輝,長至腰際的烏發(fā)隨風(fēng)飄揚(yáng),他的唇泛著野性的鮮紅,眸若冷電,氣若幽蘭。
“伯塵!”孟琳顫顫的叫了一聲,鼻翼一酸,淚就泛濫了。
伯塵沖著她一揚(yáng)手,她的目竅和耳竅便解封了。再沖著綠鬼方向一揚(yáng)手,他便現(xiàn)了原形。孟琳看到癱在地上的惡鬼,身材是伯塵的兩倍之大,渾身長著苔蘚般的墨綠絨毛。
伯塵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似點(diǎn)點(diǎn)繁星墜落而下。他揮著手中長劍,刺眼的劍芒直沖而起,宛如絢爛的銀龍,閃電般刺向綠毛鬼的腹部。只聽綠鬼凄叫一聲,長劍穿透它的腹部,深深扎進(jìn)窯洞的地上,把它牢牢的釘在了那里。伯塵又用另一只手猛然抓住它的腰部,用的力氣之大,好似手背的青筋都根根凸起了。這種法力足以將一名渡過三次天劫的強(qiáng)靈擠壓成碎片。
綠毛鬼慘嚎道:“你我無冤無仇,各走各的路,你為什么一直要收我?”
伯塵厲聲道:“你傷了我的人,壞了我的事,我不但要收你,還要滅你,否則,對不起我的修行!”
綠鬼發(fā)出沙啞的怪笑聲,說:“自私的小白臉,我又不是要害了她!只是用她幫我個(gè)忙,彼此快活完了,她還是你的渡劫工具!……”
伯塵哪能容他這般污言穢語,握著它的腰部的手用力一扯,這個(gè)綠毛鬼的上身和腰部以下,便斷成兩截。那斷裂處涌出許多污濁的如血又如膽汁的液體,綠鬼的頭耷拉下來,但依舊用怨恨的眼光盯著伯塵。
伯塵一手提拎著綠毛鬼上半身,另一只手慢慢取下自己發(fā)髻中的那根木簪。
綠毛鬼再次見到木簪,害怕起來,半截身子不住的抖著:“你敢滅我的靈……你這是犯了天庭重罪,你會遭重重的天罰!我可是正在渡六劫的……”
這話激怒了伯塵,他掐住綠毛鬼的喉嚨,使得它再也發(fā)不出聲。
“伯塵……算了吧!”孟琳怕他真的會遭到天庭懲罰,忍著身體的劇痛喊他。
見伯塵還不放手,孟琳又提醒他道:“你若被天罰,還怎么處理黎案,你和瑤姝何時(shí)才能相聚?你要分清輕重,不要意氣用事!”
伯塵聽她這么一說,手一抖,眼神恍惚瞬間,恢復(fù)了理智。他松開綠毛鬼的上半身,扔到被劍釘住的下半身那邊,然后快步走到孟琳跟前。
孟琳艱難的掙扎著從床上支起身子,床上、身上,到處都沾著黏黏的血漬。肩膀的肉外翻著,頭皮破裂處的鮮血將發(fā)絲染成了深棕色。她喘著粗氣,滿眼溫情的看著伯塵。
伯塵扶她躺在自己懷里,心疼的說:“你受苦了?!?p> 他取出一塊潔白如玉散發(fā)著清幽藥香的帕子,為她擦凈嘴邊血跡,又將自己的褐色長袍拿出披在她身上,蓋住她那破碎不堪的衣服。
孟琳的眼淚忍不住簌簌掉下。伯塵還以為是她的傷口太痛,嘴中默念三遍口訣,溫柔的安慰她:“我知道你很痛,忍一下,我召喚了刺猬仙公來給你療傷?!闭f著用手輕輕給她拭淚。
她搖搖頭,抬起淚眼看著他。
伯塵看出了她眸底的情緒翻涌,輕聲說:“你現(xiàn)在身子虛,不能哭。”
此時(shí)孟琳感覺腹中像有一股力量在不斷的撕扯,劇烈的疼痛感讓她不敢用力呼吸,片刻,她的大腦便如缺氧般,意識逐漸模糊,再加上之前和惡鬼的搏斗,她已筋疲力盡,只聽得伯塵對她的呼喚越飄越遠(yuǎn),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微微閉上了。
“不要睡,孟琳!”伯塵輕晃著她呼喚,“睡過去就醒不來了!”
孟琳迷迷糊糊的“嗯”著,想努力睜開眼,卻似有千斤壓在上面。
“孟琳!”伯塵眉頭緊蹙,抱緊了她,“問我問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p> 他這一晃動,又引起了孟琳的劇痛。
“哦……疼!我的肚子……疼!”孟琳渾身痙攣,面色入土,嘴角蠕動著,聲如蚊吶。伯塵有些意外,因?yàn)檫@件長袍伴隨他的修行功力,已經(jīng)同修成為法器,雖做不到讓她肌體恢復(fù),但足以抵消她所有的疼痛,現(xiàn)在竟然失效了。他嘴中再次默念咒語,催促刺猬仙趕緊過來。
孟琳嗆咳了一陣,呼吸急促,涕淚橫流,哀求道:“你把我……殺了吧!我忍不住了!”
伯塵將額頭抵在孟琳的額頭上,安慰她,不斷的摩挲她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的背脊,讓人心生憂憐。
孟琳卻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腦袋里嗡嗡的,嗓中涌上一陣腥熱,嘔出一口血,這鮮紅的血中,還有幾絲苔蘚般的綠色,伯塵見了,心中一沉。
吐出這口血后,孟琳倒覺得舒服了點(diǎn)。她顫抖的抬起手,去摸伯塵的眼睛。
她的眸里閃著盈盈淚光:“你這會說話的眼睛……早就告訴我你心里有個(gè)女人……可我還是……”
她想表白。
伯塵的心微微發(fā)抖,他已經(jīng)猜出她要說什么,但他只能緘口不語。
孟琳知道他的沉默就是拒絕了,便轉(zhuǎn)了口風(fēng):“我還是不想讓你受天罰……所以我要很勇敢,去抵抗綠毛鬼……保全我的完整,幫你處理黎案……找到瑤姝……”
伯塵眼里模糊了。
“孟琳,別說了,一會兒你又要身痛!”伯塵聲音發(fā)抖。
“我不怕,你知道嗎?喜歡一個(gè)人,就是……就是,讓他快樂?!彼穆曇羧趿讼氯ィ忠泊沽讼聛?。
伯塵流下感動的淚。他仔細(xì)的看她,眨一下眼,都恐怕耽誤了看她的時(shí)間。
她昏死過去。
伯塵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