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一樣,我?guī)砹藗€人類,希望這次可以運氣好點”,斯坦因說道。
血人望向雷德,說道:“他做好準備了嗎?”
“準備?需要做什么準備?”,雷德問道。
“他別無選擇。他正在死亡的邊緣徘徊,疾病與毒素正在侵蝕著他的身體,能夠成功轉(zhuǎn)化的話,對他來說,其實是一次恩賜”,斯坦因說道。
“那不一定。有的人寧可死也不愿接受這種轉(zhuǎn)化,有的人卻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來祈求我的憐憫。在他們心甘情愿地希望接受轉(zhuǎn)化之后,還得看他們的資質(zhì)是否符合條件,最后還得看他們的身體是否排斥這份力量,能活下來的人,不到十分之一”,血人說道。
“到底讓我轉(zhuǎn)化為什么?”雷德捂著鼻子問道。
“我們將嘗試讓你繼承他的血脈,如果成功地話,你將擁有永恒的生命,更強的力量,更快的速度,你將看透人類的心跳與血脈流動?!彼固挂蛘f道。
“但同時,你將畏懼陽光,你終生只能以血液為食,有的人類會稱我們?yōu)槲??!毖苏f道。
“你別無選擇了,雷德,不接受,就只有面對死神的收割,走進血池,去成為初擁者吧!”斯坦因慫恿道。
“即使他接受,我也不想讓他成為初擁者,他看起來糟糕透頂,又不夠英俊,而且…還是個殘疾人?他滿是毒素與疾病的血液,讓我一點胃口也沒有。不要讓他進入血池,他的血會污染這里?!?p> 斯坦因嘴角一笑,說道:“斯坦因,不要忘記你的處境,你們倆個在這個時空中,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另外,如果他轉(zhuǎn)化成功,我會讓他接回臂膀,讓他復(fù)原為完整的人。”“斯坦因”說道。
血人沒有說話,看向雷德,他的目光在雷德褲兜處停留了一下,在血浸成深紅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說道:“有趣,也許這確實是個契機,我們都應(yīng)該給對方一個機會”,他如同液體般的身體慢慢地從血池里往地面涌動,漸漸變成了結(jié)實的骨肉,最后站到了雷德的面前。
雷德雖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但是面對此景,還是面露懼色,本能的摸向自己的佩劍,結(jié)果腰間空無一物。
“不要害怕,若你仍留戀這個世間,你就該嘗試著接受這份初擁”,血人平靜地說道。
雷德下垂了手臂,閉上了眼睛。
血人上前抱住雷德,右手扣緊了雷德的后頸,兇猛地咬向了雷德的脖子。
雷德只感覺一陣眩暈,自己的心跳明顯加快,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一臺龐大的機器,在自己身后咕咚咕咚的鳴響,身體里的血液,在快速地涌動著,像海浪在拍打著自己的身體。他漸漸失去了意識,身體后仰了過去。
雷德慢慢感覺到溫暖,突然間,他的意識仿佛在時空中游走,到達了一處安靜之所,周圍寧靜的可怕,他好奇的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發(fā)現(xiàn)他站在了一個巨大的帶有血跡的手指頭上。
他在這根手指頭上顯得如此的渺小,而這根手指的皮膚褶皺大到像一條條溝壑。
這根手指是從一塊碩大的三角鏡片外伸進了這個空間世界,而整個這個空間里,一片虛無,只有些許從鏡子處滲進來的光,照亮了這根手指。
雷德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是凝固的,這里沒有風(fēng),似乎也沒有水,唯一有點生機的就是這根手指,踩在手指的皮膚上面,就像踩在潮濕的地衣,光滑而有彈性。
他順著這根手指往前看,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站著一個人,他定睛一看,是斯坦因。
雷德滿臉迷惑,東張西望地向斯坦因走了過去。
“你好,陌生人,這應(yīng)該才算咱們倆的正式見面”,斯坦因說道。
雷德一頭霧水,說道:“咱們倆已經(jīng)見過面了啊。而且你還醫(yī)治了我的傷勢,你不是斯坦因嗎?這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對面的斯坦因看著雷德迷惑的表情,說道:“這對常人來說,確實有點難以理解,我盡量詳細地跟你講個明白,這也會讓你清楚你未來要走的路?!?p> “我是剛剛血池里的人,確切的說,應(yīng)該叫做“血擁者”。我發(fā)現(xiàn)了你褲兜里藏著的根之鏡的碎片,所以借著給你初擁的時機,將拇指伸進了碎片之中,創(chuàng)造了現(xiàn)在咱們所處的這個時空,同時將你我二人的靈魂拉進了這個時空里。在這個時空當(dāng)中,我們的時間與外面的世界無關(guān),也可以理解為外面的世界對于這里是處于靜止的,我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也不被外界所知,這里是鏡中世界的鏡中世界?!?p> “哦,看來我走得越來越深了。你要跟我說些什么?”雷德問道。
斯坦因側(cè)過身,微微低頭沉思了一下,說道:“這是個冗長的故事,但,還必須得從一開始說起。”
“多年以前,我本是個好學(xué)的學(xué)者,我喜歡煉金,星象,建筑,藝術(shù),以求知為樂事。因此我長途跋涉來到了鈴蘭書院,在這里,我在知識的海洋里遨游,珍惜著分秒的時間,去吮吸知識的甘露,也結(jié)識了我的導(dǎo)師---尼古拉。我們愉快地度過了那段求知的時光,我們研究、辯論,探索著未知的事物。我愛上了我的導(dǎo)師,但卻被他婉言拒絕,因為他有著他深愛的女人---安黛爾。雖然拒絕了我,但是他坦誠地向我透露了,他做為一個永生者的秘密。永恒的生命代表著無盡的時間,可以讓軀體逃離死亡的囚籠,是眾神恩賜的憐憫,這對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誘惑,我可以在浩瀚的時間里,探索這世間的本質(zhì)。我多次祈求尼古拉,在我的不斷堅持下,我獲得了他的初擁。而他,為了治療他妻子的疾病,離開了鈴蘭書院。“
“他走的時候特意勸誡我說,知識使人明智,求知的過程使人進步,但,有的時候,這一步,是邁向懸崖下的深淵。當(dāng)時我沒有聽明白他的話?!?p> “世間諸多的掙扎與悲傷都是來自于誤入歧途的癡迷,我不顧他的反對,探求著心和跡的界限,打開了封禁于書院最深處的秘密---根之鏡?!?p> “你說的就是咱們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鏡子?”雷德問道。
“是的。是我激活了這個魔鬼。起初的時候,鏡魔非常的溫順、恭敬,使人感覺它就是個人類的仆人。它幫我解答了許多我的猜想和懷疑,使我的學(xué)術(shù)突飛猛進。我滿以為它會是我的良師益友,漸漸對它產(chǎn)生了嚴重的依賴與信任,直到最后聽取了它的建議------與它遷宿了身體?!?p> “我不太明白,你說的遷宿身體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這么做?”
“雖然當(dāng)時我已是不死之身,但我仍然需要進食與睡眠。做為吸血鬼,進食時,甚至比人類還要麻煩。我需要吸取鮮活生命的血液,因此我不得不在繁忙的學(xué)術(shù)研究之余去飼養(yǎng)一些牛、羊、兔子,有時候甚至為解決血癮而不得不殺害掉一些討厭的同學(xué)。”
“所以你一邊養(yǎng)羊,一邊學(xué)習(xí),一邊殺人?”雷德詫異地問。
“是的。關(guān)鍵那時我竟然還覺得每天過得繁忙又充實。但是即使這樣,我仍然覺得時間不夠用,直到我了解到鏡魔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后,在它的蠱惑下,我與它交換了身體,也就是說,之前帶你進到鏡子里的,是鏡魔,而我才是斯坦因?!?p> “哦,原來是它偷了你身體?!?p> “額……也可以這么理解吧。這種身體宿遷之后,我就被它用魔法封印到了這鏡子當(dāng)中,而它則可以自由出入?!?p> “那它就可以出去任意為非作歹了,但它為什么不離開這里?”
“因為這根之鏡之前被古人用時空之槍給破壞了,可能那時候的他們就意識到鏡魔暗藏危險,想予以摧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有給摧毀掉。這鏡面上的裂隙影響到了鏡子內(nèi)的世界和鏡子外面的世界,它如果走得稍遠,它的靈魂很有可能就被各種裂隙撕扯成碎片?!?p> “也就是說它的靈魂和肉體終歸是受限制于鏡子,它的靈魂現(xiàn)在在我的肉體里,我的靈魂在它的肉體中,它利用我的身體走出鏡子,即使肉體沒事,但是靈魂卻會被鏡子的裂隙所傷害。”
“但,你倆的樣子看起來一樣???”
“是的,這就是這種遷宿魔法的詭詐之處。遷宿之后,鏡魔的身體則會變得與遷宿之人一樣,有著同樣的外貌與肉身,但是鏡魔終歸是鏡魔,它的原先的身體是走不出這個鏡子的。所以就等于我被騙進了這鏡中監(jiān)獄。”
“哦,竟然是這樣,起初我還納悶它說話為什么那么古怪呢。那么,我能怎么幫你?”
“沒有,現(xiàn)在我還沒有想好,你我現(xiàn)在都自顧不暇,在這個鏡子中它就是主宰,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打敗它。我只是想告誡你不要相信它的話,它對你所有的幫助,都是為了完成它的目的?!?p> “哦,好的。另外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我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你既是生,也是死?!彼固挂蛴朴频卣f道。
“?。俊?p> “做為一個人,你已經(jīng)死了,做為一個血擁者,你剛剛出生?!?p> 雷德提出了滿腦子的疑問,斯坦因都一一做了解答。他告訴雷德控制身體的方法,以及因人而異,少數(shù)血擁者會鍛煉出各不相同的第二形態(tài),現(xiàn)在的血池就是斯坦因的第二形態(tài),他希望雷德可以自己去挖掘和探索,因為每個血擁者的能力都不可預(yù)知。
另外斯坦因希望雷德放棄與石像鬼的仇怨,說石像鬼與他們流淌著類似的血液,不同的是它們會在日光照耀下變得石化,它攻擊雷德完全是出于它的職責(zé)。
雷德好奇斯坦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情,他被困鏡中,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斯坦因說:“我們在血擁之時,會讀取到被擁者的記憶,如同逆流的河流一樣,回溯到他初生之時。所以你生前所做之事,我已悉數(shù)了解。而且,我們在進行轉(zhuǎn)化時,即使初擁者的身體不排斥這恩賜之血,也要看這初擁者的品性,如果是暴食者、嗜殺者、怯懦者、癮癖者、貪婪者、色欲者、欺詐者皆不可予以恩賜,這也是我們血擁者會如此之少的原因?!?p> “當(dāng)初,我成為初擁者之時,血父尼古拉送給我的勸誡為“勿執(zhí)迷”,今天我送給你的勸誡為“勿傲慢”?!彼固挂蝾D了頓說道,他心里知道尼古拉看出了他人生的弱點,也正是因為過于執(zhí)迷學(xué)術(shù),讓他身陷囹圄。
斯坦因提議雷德出去后,有機會的話拜訪一下他曾經(jīng)的導(dǎo)師尼古拉,在他那里,雷德會獲取更全面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