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不要!
這邊是郊區(qū),距離市中心起碼有三個小時的路程,要不是有一個兄弟來這邊辦事,他們或許永遠不會把視線放到這么一個偏僻的地方來。
誰又能想到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司家二少爺有一天會像個乞丐一樣住在這么破爛的地方,況且他背后的人既然有能力在他們老板的眼皮底下把司宥維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想來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怎么可能把他就這么安排在這兒。
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們找人的視線從來都沒有放在這上面過,一直在市中心打轉(zhuǎn),天天盯著他以前混跡過的娛樂場所,甚至是其他城市,國外,都遍布了他們的人,大半年過去了,得到他消息的地方竟然是這么一個偏僻且破爛的地方,而他們在得知他在這里的時候,就把所有的人力都放在了這個地方,沒想著去其他地方找人,也難怪他們老板會這么生氣了,他們辦事的速度確實是太慢了。
似乎是為了將功補過,負責人看著司宥禮,堅定而又鄭重地說道:“先生,請您放心,我們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會把人找到的?!?p> 說著,便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散開繼續(xù)找人,很快,一群身穿黑衣服的人便四散開來,四處找人。
而司宥禮從始至終都黑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林羽看他這個樣子,心里多少有點沒底,今天晚上的老板,情緒格外的不對,除了剛開始說的那句話,他就再也沒有開過口,黑色的眸子隱藏在夜色中,仿佛和夜色徹底的融為了一體。
哪怕他跟在他的身邊有十年了,可是面對這樣一個他,他始終是看不明白。
沉思片刻,林羽還是頂著壓力開口了,“司總,我們等結(jié)果還是先回去?”
這邊離市中心有三個小時的車程,他們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了。
在這邊逗留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這個點,怎么著都有十二點了,再加上回去的路程,恐怕趕回去,已經(jīng)是半夜三四點了。
而司宥維出現(xiàn)的時間點是在四個小時之前,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他可能早就不在這邊了,等估計也是白等。
還不如回去等結(jié)果。
可是這些話,他只能在心底想一想,在他們老板沒有表態(tài)之前,他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司宥禮抬頭看了看這個廢棄尾樓,片刻之后,開口問道:“這個樓幾個門?”
林羽:“三個,除了這個大門,還有兩個側(cè)門,不過外面堆滿了垃圾,進出不太容易,在我們過來之前,那兩道門就已經(jīng)有弟兄看著了,司宥維不可能從那里跑出去?!?p> 司宥禮冷笑了一聲,涼薄的聲音和夜色融為一體,“一個廢棄尾樓,沒有住戶,卻有成堆的垃圾,堵住了兩道側(cè)門。”
林羽心一沉,謹慎的問道:“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成這樣,把司宥維,藏在這里?”
司宥禮看著空曠的樓,涼涼的說道:“有些事情,遠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這么簡單,徹查四周,挨家挨戶的查,這里面,恐怕別有洞天,我倒是小瞧了我那個大伯,人在監(jiān)獄里面,還能把手伸的這么長,有點意思?!?p> 雖然是諷刺的話語,但是林羽卻聽出來濃烈的冷意。
司宥維和司南山父子,可真能折騰啊,把他們老板惹毛了,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
如果他們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茍活著,他們老板也沒那么心狠手辣,非得把他們逼死了,在監(jiān)獄里待個三年五載,可能就出來了,可他們要是不知死活,天天四處蹦噠,這監(jiān)獄,可能得坐到死了。
司宥禮最后看了一眼空曠的廢棄尾樓,然后淡淡的說道:“走吧?!?p> 林羽猶豫了一下,然后問道:“那找人的兄弟們?”
司宥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找到天亮,找不到,自然就回去了,很難嗎?”
林羽:“……”
明知道找不到人,為什么還要讓兄弟們白忙活大半夜?
這個問題剛冒出來的時候,林羽就看到了司宥禮陰森森的臉色,一個念頭忽然就涌現(xiàn)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們打擾了老板,估計這會,他可能正在享受夫妻夜生活,這是埋怨兄弟們打擾了他的好事,變著法的出氣呢?
他怎么從來都不知道,他們老板是這么小氣的一個人?
而林羽口中小氣的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大步離開,打開車門,然后啪的一下關(guān)了門,踩了油門,性能極好的車子,快速的駛離了這里。
只留下一個林羽,半天都摸不到頭腦。
司宥禮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半夜四點半了。
天色很黑,別墅里一盞燈都沒亮。
余厭自從失憶之后,就變得格外敏感謹慎,臥室里,除了他,別人都不能進來,包括傭人。
平日里臥室的衛(wèi)生,都是他來做的,沒有余厭的許可,旁人是不許進去的。
所以余厭被他帶回來之后,就那么被他放在床上,衣服沒脫,澡沒洗,最重要的是,她沒蓋被子,這個天氣,不蓋被子睡覺,哪怕是有暖氣,也會感冒。
想到這一點,司宥禮忽然就著急了,連忙關(guān)上車門,快速的上樓。
一邊走一邊自責,他不應該那么馬虎的,就這么把她放在那里,要是感冒了,真的麻煩了。
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余厭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眉頭皺著,臉色很紅,看起來很不舒服。
司宥禮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果然,她臉色酡紅,不是因為醉酒,是因為發(fā)燒了。
司宥禮蹙著眉,三兩下把人打橫抱起來,又回到了車上,開車往醫(yī)院走去。
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院長,讓他準備病房。
醫(yī)院里,醫(yī)生給余厭掛了吊針,替她做了一個大概的檢查。
好不容易結(jié)束之后,司宥禮陰沉著臉色就直接開口問道:“她怎么樣了?”
院長態(tài)度很好,他溫聲道:“喝完酒以后出現(xiàn)感冒的癥狀是非常常見的,飲酒后會引起免疫力降低,在受涼或者病毒感染后,就會出現(xiàn)感冒,這種情況很常見,司先生不用擔心?!?p> 聽到院長的話,司宥禮懸著的心,松了不少,看著依舊昏睡的余厭,他又問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蛘哂袥]有忌口的?”
醫(yī)生笑了笑,“出現(xiàn)這種情況,首先要注意休息,避免勞累。另外,要適當?shù)娘嬎@樣促進酒精的代謝,也能夠促進感冒的康復,輸完這瓶,您就可以帶余小姐回去了,好好養(yǎng)著,沒什么問題,余小姐體質(zhì)不太好,以后還是注意著好,不要讓她輕易的受涼,像余小姐這種體質(zhì),感冒了,不容易好?!?p> 司宥禮點了點頭,就算是他不說,他也會注意的,平日里,有關(guān)穿衣飲食什么的,他把控的向來嚴格,只是這次,真的大意了。
司宥禮心里有一團火,是對著自己的,他自責,懊惱,明知道她體質(zhì)不好,還這么大意,讓她醉著酒,連床被子都沒蓋,就那么睡了一夜。
坐在她的床邊,牢牢的握著她的手,不斷的加重力道,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攥在手心里。
……
余厭是被司宥禮喊醒的。
司宥禮帶著早餐剛走進來,就看到余厭皺著眉頭,額頭上,滿滿的汗水,嘴一張一合,仿佛在說些什么,整個人睡得極不安穩(wěn)。
司宥禮心忽然咯噔了一下,不知怎的,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害怕她的夢境,和以前的那些事情有關(guān)系。
再也等不及了,連忙走到床頭,握著她的肩膀。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想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厭厭?厭厭?余厭!”
輕輕的喊了兩聲厭厭,不僅沒有把人叫醒,反而讓她掙扎的更厲害了,未知的恐懼徹底的席卷著他,司宥禮猛的提高了聲音,加重語氣喊了一聲余厭!
夢中的余厭,痛不欲生,她就像是一個穿越者,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里面,有司宥禮,也有她,不過那個司宥禮冷漠,高冷,看見她,不再是溫柔細語,而是兇狠厭煩,那個余厭,也不是她那個樣子,那個余厭,剛開始,很喜歡笑,很高傲,很自信,可是慢慢的,她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冷。
最后,甚至不會笑了。
她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從一開始的自信高傲,變成最后的麻木寡淡,就有著說不出的難過。
后來,有一對中年夫婦出現(xiàn)了,他們的臉藏匿在云霧里,她看不真切。
但是他們的聲音很好聽,他們叫那個女孩子,厭厭,很親密的叫法。
而一直沒有表情,仿佛丟了靈魂的余厭看到那對夫妻,仿佛是丟了糖果的孩子,趴到他們懷里,大聲的哭泣。
那么痛苦,那么絕望,那么痛不欲生,她一個旁觀人看了,都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可是那對夫妻,并沒有給那個世界的余厭多久的溫暖,他們不停的后退,揮揮手,讓余厭趕緊離開。
而余厭置身迷霧中,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追著那對夫妻不停的跑著。
她透過云霧看清楚了,那對夫妻背后,是熊熊燃燒的大火,那火燒的那么旺,仿佛要焚燒掉一切一樣。
余厭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就這么跑過去,絕對會燒傷的。
她不能就這么看著,她不能就這么看著,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
她想叫住她,想阻止她。不要追過去,她會被那大火吞噬掉的。
可是她就像是突然啞巴掉了一樣,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明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吶喊著,可是就是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
而那個世界上余厭,已經(jīng)走到了火焰旁邊,大火一點一點的燃燒到了她的身上。
她就那么絕望的站著,看著,卻阻止不了。
火焰背后,那個世界的司宥禮,忽然出現(xiàn)了,他冷臉看著這一切,看到那個余厭被大火吞噬掉之后,詭異的笑了笑。
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司宥禮,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來,她發(fā)不出聲音,也走不動道。
這個時候,似乎有人在喊她,厭厭,厭厭,一聲比一聲真切,一聲比一聲急切。
她想回應,可是依舊發(fā)不出聲音,忽然,拿到聲音突然加重了力度,余厭!
她被這個聲音嚇到了,然后猛的發(fā)出了聲音,是破了音的“不要!”
而司宥禮被余厭的驚叫聲給驚到了,連忙把人抱在懷里,安撫的拍著她的背,溫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