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此事如此繁雜,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將東西準備好了”
東宮正廳內,朱標在案桌前隨手翻看著沈榮遞來的財物清單和沈萬三寫的大明商行策劃書。
沈榮拱手道:“回稟殿下,這都是草民分內之事”
朱標瞧了瞧此時沈榮的模樣,怎么說呢,長相還是那個長相,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但是此時的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與幾日前的沈榮那可謂是判若兩人。
就仿佛是獲得了重生一般,精神大振,氣勢凌厲,就如同一把珍藏已久的寶刀剛剛出鞘一般。
也不知道在這幾天時間里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朱標不禁想到,原來對于商人來說做官的誘惑是這么的大呀。
如此看來對于大明商行的管理朱標又多了幾分把握和信心。
官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他沈萬三若是做不好,大明商人千千萬,后面有的是人來做。
不過朱標還是相信他是能夠做好的,若是沈榮也能夠做得好的話將來幾十年都不用考慮這問題了,畢竟也挺麻煩的。
朱標首先翻開財務清單,將記錄田產(chǎn)的那一部分撕下來放在策劃書上準備一起交給中書省。
又看看現(xiàn)銀數(shù)目,朱標的瞳孔逐漸放大。
百萬兩...
千萬兩...
萬萬兩...
啪!
朱標當即一拍桌,驚的對面的沈榮和身后的張保連忙跪下。
顫抖的手拿著財務清單繼續(xù)往下看糧食數(shù)目。
萬石...
十萬石...
百萬石...
啪!
朱標又一拍桌,看著沈榮正聲道:“沈榮,你們沈家當真有三百萬石糧食和一萬萬兩白銀”
沈榮連忙磕頭,額頭緊緊貼在地面說道:“千真萬確,草民不敢欺騙殿下,這確實是我們沈家數(shù)代積累下來的”
朱標深吸一口氣,饒是見過無數(shù)大場面的他也不由為此數(shù)目感到心驚。
看來當初父皇抄他們沈家的時候并沒有完全掌握清楚他們的情況呀,當時好像找出來的白銀最多也不過千萬兩吧,糧食也不過數(shù)十萬石。
他娘的,商人果然奸詐狡猾。
此時朱標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形容以沈萬三為代表的商人群體了。
不行,今后一定要勸告父皇重視商業(yè),只有商業(yè)才能富民強國,只要國家富裕了還怕什么宵小。
在加強嚴格商人的管理,這些人確實足夠聰明。
當然此事還需從長計較,畢竟父皇對于商人的態(tài)度比貪官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標起身離開桌案連忙將沈榮扶起,說道:“是我失態(tài)了,沈先生可不要放在心上”
“草民不敢”
“那就好”朱標點點頭說道:“財務清單我就先收下了,稍后自會有東宮的內侍前來與沈先生交接”
“至于你們家那宅子就不用寫在里面了,自己留著吧,怎么著也算是朝廷四品官員了總不能沒地方住吧”朱標說著拿起毛筆將沈家宅院涂掉。
沈榮聞言當即拱手道:“謝殿下”
朱標又看向張保說道:“張大伴,做一塊沈府的牌匾送往沈家”
人家既然無私奉獻了這么多,自己代表朝廷總歸還是要回贈一些什么東西才算說的過去。
就想著金銀財寶的他們應該是不會在乎的,想來想去又想到沈家那牌匾確實也配不上那上好的宅子,索性就給他們正個名吧。
“奴婢遵命”
沈榮一聽就不淡定了,再次跪倒在地激動的吶喊道:“草民沈榮代家父...”
“叩謝天恩!??!”
沈榮一直都記得,當初跟著父親走南闖北的時候,每每路過某府大門前的時候總會情不自禁的多停留一會兒。
看著大門上的牌匾總是會不停的嘆氣,若是父親知道了自己家今后也能正大光明的掛著沈府的牌匾,還不知道父親會有多高興呢。
同時也為當初自己不舍得捐獻所有家產(chǎn)而感到臉紅,還是父親深謀遠慮啊。
......
中書省。
胡惟庸拿著張保派人送來的大明商行章程來到的李善長的案桌前。
“啟稟恩師,這是東宮送來的一紙公文,是關于大明商行章程的”
“大明商行?”
李善長疑惑的接過章程打開仔細翻看。
李善長看著章程喃喃自語,殿下這是要將所有牙行都統(tǒng)一規(guī)范起來,以增加朝廷多方面的收入,這倒是個好主意呀。
只不過竟然用商賈出身的人來做這商行行長是否有欠妥當,還是個正四品官兒,皇上那里會同意嗎。
胡惟庸見恩師神情似乎有些為難,又說道:“這里還有太子殿下寫予恩師的一封信”
李善長打開后反復看了看,久久沉默不語。
胡惟庸忍不住問道:“恩師,殿下在信中可是說了什么”
李善長微微搖頭道:“倒是也沒說什么,只是著重強調了這大明商行的重要性,說是每一年可以為朝廷提供數(shù)百萬乃至上千萬兩銀子的收入”
“還有就是告知為師若是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先去找皇上商議商議”
“那恩師的意思是?”
李善長笑道:“皇上對于商賈的態(tài)度為師還是很清楚的,想讓商賈出身的人來做官兒可不容易,殿下當然也很清楚此事”
“想來應該是讓為師先去與皇上碰一碰,然后太子殿下再出面前來勸告”
“那依恩師所想,皇上最后會同意嗎”
李善長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太確定的說道:“不好說,殿下近年來所做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應該不會做無把握之事”
“想來他應該是已經(jīng)想好了什么連皇上都無法反駁的理由,所以為師猜想皇上最后應該是會同意的”
“只是為師想不到殿下到底是想到了什么理由,一個連皇上都不能拒絕的理由呢”
這時李善長看向胡惟庸問道:“朝圣吶,你對牙行這一塊兒比較了解,這牙行一年真能賺得這么多錢?”
胡惟庸慎重點頭道:“據(jù)學生所知,若是將全大明治下的牙行全部加起來的話至少也有這個數(shù),若是光景好的話還遠遠不止這個數(shù)”
“老了,老了”
李善長不禁搖搖頭感慨道,沒想到這么賺錢的行當之前竟然都不甚了解。
若早執(zhí)行此事,何至于如今這財政困局。
看來自己是真的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