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道:“我先抱錦兒回去,再來跟你一起救學(xué)究?!蔽乙稽c反駁的力氣沒有。這時,鄭子健進(jìn)來了,不容分說的抱起了子佩。朱玉抱著我,我就那樣眼睜睜看著昏迷的子佩,淚水直直的流著。
到校長室,夫子氣喘吁吁的從后邊一年級跑過來,原來他剛剛知道。見到一個在床上躺著,一個在桌子上趴著的兩個人。傻了半天,才沖到子佩那里。
鄭子健已經(jīng)在為他救治,岑先生從自己辦公桌里拿出了急救藥,給他灌下去。
少時,子佩緩緩睜開眼,我見他有了意識,連滾帶爬的到床前,拉著他的手哭泣。
子佩緩了會,慢慢坐起來??次覜]事了,一把抱住我嚎啕痛哭。
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的生死,不是更堅強(qiáng),而是太脆弱了。脆弱到再經(jīng)歷自己愛的人離開,那就是自己死的時候了。我太理解他了,所以更加心疼,心痛,自責(zé)。
雨生已經(jīng)哭的泣不成聲,自從他們受傷后,他們倆的身體是大不如前了,朱玉勉強(qiáng)把我抱起來,雨生是萬萬也抱不動子佩的。所以他感覺自己很無助??粗樕钒椎膬蓚€人,他只有祈禱上天的份了。
這時,已經(jīng)有一個老師帶了醫(yī)生來。年齡也就在三十幾歲。先為子佩診了脈,又看舌苔,最后點頭道:“您是急火攻心,沒什么大事,要好好的休息幾天。也不用吃藥?!?p> 然后又來跟我診脈。開始還皺著眉頭,后來就眉開眼笑,道:“恭喜這位太太,您是有喜了。哈哈。但是,暈倒和胎氣沒有關(guān)系,您以前量過血糖嗎?可能是血糖低,可要注意休息。多吃點飯啊?!?p> 屋里人沒有一個人不是大瞪著眼的。醫(yī)生反而有點吃驚,道:“怎么?不信我的話嗎?”
子佩激動著道:“沒有不信您。只是我太太已經(jīng)好多年沒再懷孕,所以吃驚,她以前有過血糖低的病。您說的對。”
我已經(jīng)愣住了,我又懷孕了?這么說我的孩子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我以為我今生不能再做母親了。
又想著這一陣子,子佩與我那樣親膩,臉上有點發(fā)燒。醫(yī)生已經(jīng)被鄭子健送出去了。
子佩過來擁住我,擁的緊緊的。朱玉和夫子雨生悄悄出去,攔住了剛剛知道信趕來的婆婆和公公。
屋里的兩個人相擁著,啜泣著。他們闖過了什么?闖過了賀錦兒昏迷了兩年,又從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到現(xiàn)在徹底的正常。能作為一個人的同時,還能重新做回女人。子佩祈禱老天垂憐,能讓他五百年后再與她相遇。
這樣許久,有人敲門道:“子佩,錦,出來咱們回家吃飯了啊。”是婆婆的聲音。
我急忙答應(yīng)一聲,就要推開子佩。子佩卻不放開我,硬是摟著我的腰開了門。
婆婆和朱玉岑先生雨生啞女都在門口。學(xué)生們已經(jīng)都走了,校園里特別安靜。
我看著婆婆,忽然又濕了眼眶,道:“母親,讓您為我們擔(dān)心了,真是不應(yīng)該?!?p> 婆婆拉著我的手,道:“說傻話,都是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你們倆跟我回家啊?!庇洲D(zhuǎn)身對著在不遠(yuǎn)處站著的鄭子健道:“校長,我們請假了啊,什么時候來再說。”
鄭子健笑道:“嬸子給請假,哪有不批的道理?”剛才那壓抑的氣氛一下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
以后整個寒假,幾個人都很少來我家,我不知道為什么,和子佩一起去了學(xué)里,才知道,原來他們是怕打擾我。我開始愛困倦,經(jīng)常說著話就已經(jīng)睡著了。
那天正月十五,我準(zhǔn)備了豐盛的菜,把他們都叫來。唯獨(dú)啞女沒來。我特意留出好多菜,讓人給啞女送了過去。
我又再出去看備好的主食和酒水。朱玉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了,道:“學(xué)究,你就這樣放任她瞎走去???”
子佩笑道:“她平時不管這些,今天不是有貴客嗎?她才這樣事事親力親為。”
朱玉故意四顧查看,道:“貴客在哪里?我倒是想看看貴客是誰?”
正這時,大門口鄭子健給婆婆送來了元宵。賀錦兒和他在門口寒暄幾句。
朱玉隔著玻璃死死盯著,道:“這家伙可不得不防。怎么以前沒有注意?”
子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剛喝的一口茶就噴了出來,道:“哈哈。鄭校長也是我一家子的一個沒出五福的哥哥。他算什么貴客?他只是家里人?!?p> 朱玉回頭瞪著子佩,滿臉含酸的道:“那更得防著啦?!贬壬鷵u著頭,嘆氣道:“要防也是防著你,呵呵,小題大做?!?p> 這時,我拿著元宵緩緩走回來??吹讲AШ竺嬷煊衲请p要?dú)⑷说难?。順著他的視線茫然的回頭看看,原來他在看著大門口已經(jīng)消失的身影。不以為意的回到屋里。
子佩笑著扶著我道,“快上去吧,下邊的事有人管,你不用非得出去。要不然咱們的萬歲爺會下殺令的?!?p> 我笑著上炕,看已經(jīng)上好的酒菜,道:“今天大家一起過個上元節(jié)。我不能喝酒,你們可要隨意啊?!?p> 大家就邊吃邊喝起來。朱玉和子佩說的興起,岑先生聽的入迷。雨生干脆跪在炕沿上聽。
我也聽著,聽著,忽然感覺困,筷子都抬不起來了。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就進(jìn)入了夢中。
夢里,一片碧藍(lán)碧藍(lán)的海水,海鷗在瓦藍(lán)的空中翱翔。我呼吸著帶著淡淡香味的空氣,那是子佩身上獨(dú)有的味道。
轉(zhuǎn)身去找他,卻見朱玉似笑非笑的站在我身后,旁邊還有一個男孩,那男孩劍眉星目,完全就是翻版的子佩。
卻原來是軍兒。他笑著道:“母親,我可找到你了。我們母子,注定再相見的對吧?”我笑著要去拉他。
忽然朱玉身后站起來一條大個的狗熊,向著我們撲過來。軍兒一著急,撲入我的懷中不見了。
我大叫著:“皇上,小心!”忽然驚醒。才知道原來是夢。
耳邊,朱玉正在講著在北海遇到熊的事。我就倒在子佩身邊,頭還枕著他的腿。想著夢中那般驚悚,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
子佩感覺到我一激靈,急忙低頭看。撫摸我的臉,道:“做夢了嗎?是不是嚇到了?”我點頭,坐起來,道:“被一只狗熊嚇醒了?!贝蠹叶夹ζ饋?。
我又皺著眉頭,道:“我夢到軍兒了,一著急就撲到我懷里,忽然不見了?太奇怪了?!?p> 岑先生遲疑一下,喃喃道:“怎知不是軍兒來投胎,托夢與你?”
我坐起身,看著岑先生,吃驚道:“真的嗎?那可真的太好了。他說:我們母子注定再相遇??刹皇撬麃硗袎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