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慢慢的把車停到朱麗家門口,看著她走下車,向自己揮手,進了那扇大門。他在車里坐了好久,才慢慢啟動車子。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進屋才知道雨生還沒睡。見他回來了,道:“皇上,這么晚?送朱小姐去了吧?”朱玉點頭,拉著他道:“雨生,陪我喝點吧。”雨生點頭,拿來了酒。兩個人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來。這樣的悶酒,一喝就醉了。朱玉笑道:“雨生,你覺得我是不是太無情?放棄了朱小姐,那可是朕的皇后啊?!庇晟鷵u頭,道:“什么皇后?我現(xiàn)在只希望姐姐不受傷害,與鄭大人一起活到九十九歲,呵呵,別的都無所謂?!敝煊癜蜒壑苯涌吹剿樕?,好久,笑道:“我佩服你,雨生,我也是,此生只愛賀家錦兒一人,定要守候這份真心,何必要傷害到別人呢?”雨生拍拍他的肩。大口的灌著酒。
鄭子佩和岑先生趕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兩個丫頭看他們總也不醒,害了怕,才打電話叫來了他們。岑先生請來了西醫(yī),給他們打了針。天黑時他們倆才醒過來??吹阶优搴歪壬?,才明白過來。于是,岑先生和子佩,沒收了他們家所有的酒。并且,子佩帶走了雨生,岑先生帶走了朱玉。
雨生被子佩帶回老屋,看到我時,有點尷尬。我也不問他,只讓張嬸把西廂房收拾出來,讓他住下,并且道:“雨生,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敝笠欢螘r間,雨生就暫時住在這里。每天除了和子佩一起去上班,就是幫忙打掃院子,劈柴。再有時間就會去女中。
滿月,我們回了莊里。在那里辦了滿月宴。公公為孩子取名“浩男”。我又想起了浩軍。但是,這個孩子顯然不像浩軍,也不像浩明,卻像極了賀書。這下,可把賀書喜歡的不得了。只要有機會,就一定過來抱會。弄得大家都說:“這孩子倒像你兒子?!弊优宀⒉辉诤踹@些,看著我的身體慢慢恢復,特別開心。
回城后,我又把這幾位重新請了一次,一并叫來了朱麗。朱麗總是那么大方得體。絲毫看不出和朱玉有什么兩樣。而且,總是有意無意的接近他,大家也都故意為他們倆留出空間。
吃過飯,我和奶媽一起收拾孩子。朱麗拿著茶杯,呆呆的看著我們。雨生進來,有點醉態(tài)的去逗孩子。抬頭看到我溫柔的看著他,笑道:“姐姐,這孩子其實不像賀書,他們都沒看出來,這孩子像誰?!蔽乙汇叮鸷⒆觼?,仔細又看了看。笑道:“我也看著不像賀書,又不知道像誰。雨生,你說,他像誰?。俊庇晟嶂^看著我,道:“這孩子像姐姐,而且特別是眼睛。簡直太像了?!敝禧愐瞾砹伺d趣。過來看看孩子,再看看我。點頭笑道:“可不是,這孩子以后得多秀氣???像個女孩子。太像他媽媽了?!蔽覈@氣,道:“男孩子,不要太秀氣了才對,像他父親多好?”朱麗笑道:“呵呵,想夸鄭先生,也不用這樣拐彎抹角吧。”我笑。她也笑。這時,朱玉進來,問道:“笑什么呢你們?!闭f著,過來就抱起孩子來,在地上來回轉圈。朱麗忙過去護住,道:“看您,小心把孩子嚇到。”誰知那孩子被朱玉逗得咯咯的笑。朱麗也喜歡的不行。朱玉抱著,朱麗就逗著。和諧的一幕。好像孩子是他們倆的。我笑著看著。非常欣慰。好久,他倆才把孩子給了奶娘?;仡^看我在發(fā)呆,朱麗臉一紅,去喝茶了。
朱玉過來,笑道:“嘿!賀錦,你想什么呢都走神了?!蔽乙不剡^神來,笑道:“朱先生,朱小姐,你們什么時候把喜酒辦了吧?也生一個孩子。剛才的一幕,太美了?!敝禧惖皖^不語。朱玉倒了一杯茶,卻遞給我,笑道:“你是嫌我們來了吧?趕緊打發(fā)了我們?”看我的眼神就有點深邃。又道:“我哪里配的上朱小姐呀?您別笑話我了?!蔽疫€沒說話,朱麗開口道:“朱先生說什么呢?我可有點無地自容了啊?!闭f著,看我一眼。眼神也有點深邃。我忽然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了不能再進一步的原因。看樣子,跟我有關?我再看向朱玉,朱玉的眼神有點閃躲。雨生也看出不對來,拉著朱玉出去了。朱麗有點茫然的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忽然一疼。暗暗嘆氣。
朱玉開車送他們回家,朱麗自己開車回去??粗鴥奢v車先后離開,一路絕塵而去。我久久不能釋懷。朱玉的癡情,勢必要影響到他的今生,讓朱麗再痛苦一次,是我不愿看到的。但是,我又有什么權利,讓別人放棄自己愛的權利呢?
子佩看我心事重重。拉著我的手,慢慢踱步回屋。雨生正站在廂房臺階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子佩歪頭看到,笑著道:“雨生,屋里來坐著吧?!庇晟鷵u頭,道:“不了,姐姐累了,我就不去了?!蔽倚Φ溃骸澳阋詾槟憬憬氵€是那個病弱的討厭鬼嗎?”我的話一出口,兩個男人都瞪起了眼睛。我看到他們倆的樣子,皺起了眉。踱步到廂房門口,道:“怎么,你們說我說的話不對嗎?”
雨生搖頭,道:“姐姐,你為什么說自己是討厭鬼?”眼里就有了霧氣,又道:“不要這樣說她好吧姐姐?她夠可憐的了,你還說她壞話。”我失笑,仍然皺眉道:“我說的是實話啊。是,我知道她可憐,但是瞎子又不是單單只有她一個,憑什么讓鄭子佩為她那么傷心呢?害得那么多人為她流淚。我越來越不喜歡她了?!庇晟鷵u頭,看著我道:“第一,她不是討厭鬼,第二,她眼睛瞎了毫不影響她的美。第三,她從來沒利用過自己的可憐來博得同情。再說,那些為了她傷心的人都是出自真心的,沒有一點虛情假意。姐姐,我曾經(jīng)在亂軍中把她拋下,她從來沒有怪過我。我曾經(jīng)親手把她身上的箭一根根拔掉,有的太深,拔下時,帶下來許多肉。有的,干脆只能剪斷。那時候,我就發(fā)誓,只要她醒過來,不管會不會走路,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照顧她一生。只是,這個機會,她從來沒有給過我?!闭f完,他低下頭。悄悄擦去眼角的淚。
子佩怔怔的看著他,許久,才拍拍他的肩。道:“不要生你姐姐的氣,她不懂得咱們的心,對吧?她不知道,那個瞎了眼的錦兒有多么可愛。我們都知道對吧?”他遞給雨生一個手帕。他卻沒接,只用袖子和手,一次次擦著不聽話的淚水,那淚水可就越擦越多。后來,干脆他就回屋里去洗臉了。
我發(fā)了會呆,進到屋里??粗贿呄茨?,一邊哭的雨生。遞給他毛巾。他抬頭看是我。更忍不住的啜泣,道:“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有意的讓你不開心。我就是,停不下來?!闭f著,向我咧咧嘴,意思自己沒事。但是,那個笑,其實是建立在哭上的。我也流著淚,笑道:“看你,笑的真難看?!弊优逡残Τ隽寺?。三個人面對面,一邊擦淚,一邊笑。雨生道:“對不起,姐姐?!蔽遗呐乃母觳?,看了看子佩,苦笑道:“沒事了,姐姐以后不說她的壞話了,好吧?好了,跟個小孩子似的?!弊优逡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