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子佩去下邊體察民情,回來路上,被一伙人扣住,并要挾蘇州知府,放了在大牢里的一個南明叛軍,若不放,就把這個巡案和他的家眷一起殺了。并且說出他的家眷具體住所。趁亂時,子佩讓身邊心腹裝死逃過,把用血水寫在布上的信帶了回來。趙俊成最先讓小舅子把我們接出來。知府他們正在想對策。
我聽完急忙問“大人可有危險?”趙俊成道“如今還不清楚,但是那個叛軍是找到了,就在前幾天抓到的叛亂軍里面,看樣子還是個頭目?!蔽液屠钍隙即舸舻穆犞B牭阶詈?,李氏已經(jīng)哭出聲來,我也強(qiáng)忍住淚水,顫抖的道“如此多謝趙通判費心,有我家老爺消息馬上來告訴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闭f著從椅子上掉下來跪著便就拜。李氏也跪地便拜。趙俊成急忙也跪下,扶起我道“夫人哪里話,我們怎敢不盡力?慢說是他是巡按大人,就是因為與他相談甚歡,也算志同道合。怎能不盡力搭救?夫人放心,保重身體。這里偏僻少人來,夫人放心居住?!蔽尹c頭,鳳兒過來請吃飯。天已經(jīng)很黑很黑了。
飯是一條魚,幾個小菜,白米飯。吃過飯。趙俊成告辭,留下雨生在南邊一個草棚睡下。
我與李氏悄悄商議,讓她想辦法回京送信,李氏道“現(xiàn)在不能動,我走了你自己在這里也不放心。只能讓趙通判想辦法給京城通風(fēng)報信才是?!钡诙煜挛纾w俊成來了,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子佩是安全的,一個壞消息就是各個路口都發(fā)現(xiàn)大量的叛軍,現(xiàn)在巡撫和軍營都不能通信,所以我們是不能露了馬腳的。而且,我們的小院昨晚已經(jīng)被洗劫,我的家仆被捆起來,幸好他也不知道我們的去向。想想好驚險。為了不被懷疑,雨生和鳳兒也要回去了。
傍晚,這里就只剩下我們幾個了。忽然我反而就不怕了。和李氏連夜趕制出農(nóng)婦衣服,我們所有的頭飾都摘下來,和我們的行禮藏起來。盡量打扮的不顯眼。
這樣過了三天,時時刻刻都是煎熬,眼看著太陽升起,太陽正午,太陽落山,夜里,數(shù)著遠(yuǎn)處傳來的更鼓聲,一更,二更五更,幾個丫頭也都很聽話,寸步也不離。
忽然有一天,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好多兵,我和李氏在屋里聽到叫喊聲,急忙到窗口去看,一看不要緊,李氏連滾帶爬的到我跟前,小聲道“是叛軍,好多叛軍。”上牙磕打下牙。抖成了團(tuán)。我用手按住她的胳膊,小聲道“不要怕,不要怕,見機(jī)行事?!逼鋵崳约旱穆曇粲趾螄L不是抖的呢?
外面一個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們大家驚的目瞪口呆。
“本官說過,官府是不會屈服你們的,要殺要剮隨你們。何必這樣啰嗦。”這不是鄭子佩又是誰。我急忙想讓李氏去開門,忽然心里一驚。顫抖著說道“現(xiàn)在你們打死也不能說認(rèn)識子佩。聽道了嗎?要是不想死,就聽我的。”兩個丫頭和李氏點頭。不小心彼此碰一下,抖的停不下來。
此時聽見外邊人還在和子佩唇槍舌戰(zhàn)。不想有一個兵把門打開,進(jìn)到堂屋,從堂屋看到我們四個,馬上喊叫起來。聽到喊聲,一下進(jìn)來十來個兵,那個頭頭也問道“怎么回事?”過來一看道“瞎吵吵啥,幾個婦女,大驚下怪?!蔽野牙钍纤麄冏o(hù)在身后。驚恐的看著他,他卻笑道“嬸子,沒事啊,我們是南明軍隊,不對付百姓。你們不用出來就是?!蔽翌澏吨馈爸x謝軍爺?!蹦莻€頭目轉(zhuǎn)身又去和子佩說話去了。我迅速想著怎么才能和子佩說上話。誰知到晌午,他們做了一大鍋魚,竟然想著給我們送進(jìn)來一盆。李氏頂不住壓力,哭起來,我從窗口看到子佩聽到哭聲,顏色都變了。我故意罵起來道“你個混賬東西。長官給你吃,你哭什么?喪門星。不識抬舉,還不接過來。”……我看到子佩的臉色驚一陣,喜一陣,一時五味雜陳,全部寫在臉上。我也流出淚來。此時李氏接過魚來,端給我。我住了罵聲。裝作很餓,大口的吃起來。又要裝作很害怕,其實害怕也不用裝。那頭領(lǐng)還拿出酒,讓子佩也喝起來。我們幾個一邊吃,我一邊小聲說道“一會見機(jī)行事,你們只要不要承認(rèn)是和爺認(rèn)識就算救了自己也救了爺。明白嗎?”丫頭們點頭,李氏也用力點頭,又要哭。我小聲制止。吃完,那個兵還不忘了把盆子收回去。
飯后。叛軍們各自找了樹陰休息去了。那個頭領(lǐng)也在臨時的一個帳篷里睡了。子佩自己在那里來回走動。他的腳上拴著繩子,不能邁開大步。此時,忽然聽那個頭目道“你們把巡案大人帶到那個草房里吧,讓那幾個婦女給咱們看著,你們睡覺去吧!”我心下又是喜歡又是吃驚。屋里都是婦女,他就放松了警惕!這個頭領(lǐng)也挺會利用人,只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們其實是一家人。
一時,子佩被兩個兵推推搡搡進(jìn)了屋。子佩大聲道“把我和女人放一起,有失體統(tǒng),你們……”一把被推了進(jìn)來。聽到外面幾個人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