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票
京城是國家首都,是擁有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自有一套符合實(shí)際的管理方法。
市糧食局下的公社糧站人員,一般都是在月底的星期天,上門服務(wù),為大(雜)院里的各家各戶,發(fā)放定額定量的糧票、油票。
免得一大群人,擠在糧站門口排隊(duì)。不說會讓工作人員手忙腳亂、效率低下,怕是一大群人能排到天安門廣場去。
“你帶囡囡去領(lǐng)糧油票吧。囡囡,跟舅舅一起去外面領(lǐng)糧票,好不好?”不等女兒答復(fù),康絲麗就踩著歡快的步伐,撞開門簾子,率先出屋去了。
“好~~舅舅,抱!”方才三歲左右、生性好動的小女孩,高興地?fù)P起了雙臂,做好了準(zhǔn)備。
康思杰先給小丫頭穿上了鞋子,再一把抱起,走到柜臺前,在抽屜里拿了《首都市居民糧食供應(yīng)證》(也叫糧本)、《副食品供應(yīng)本》,又在兜里裝了幾塊錢,一邊逗著小丫頭,一邊慢騰騰地來到了正院的大院子。
院子里擺了桌子、椅子,圍著一些人。
神色郁郁的易中海,一副苦瓜臉的劉海中,疑似睡眠不足的許大茂,背著聾老太的何雨柱,昨天從學(xué)校放假回來的何雨水,愁容悲臉的秦淮茹,疑神疑鬼的賈張氏,還有一群湊熱鬧的小孩子。
大院里一片祥和的氣氛。
眾人都跟手上拿著紅膠皮糧本的小姑娘打招呼問好,康思杰教導(dǎo)囡囡,一個(gè)個(gè)回禮了。
然后,眾人的夸贊,讓小丫頭笑得臉上生花。
“一大爺,請收好!”康思杰掏出了2張一元的錢票子,交給了易中海。
昨天晚上,親口承諾的“幫扶款”。
“85號001號門,來了沒有!”準(zhǔn)備好后,糧站人員在分發(fā)票據(jù)了。
“來了!”康思杰將糧本遞了過去。
“收好,自個(gè)清點(diǎn)一下!”糧站人員登記完后,將一個(gè)寫有“南鑼鼓巷,85號001號門”的信封袋,連通糧本一起遞了回來,接著喊:“85號002號門,來了沒有?”
有條不紊。
不一會兒,大院里又來人了。
“王主任,你來啦!”大院里的眾人都在向新來的人打招呼。
“喲,囡囡來了,有沒有想王阿姨?。俊苯值谰游瘯耐踔魅涡Σ[瞇地從兜里掏出了兩塊水果糖,塞到小姑娘的手里。
人群中的賈張氏瞧見了,內(nèi)心十分妒忌,表面卻強(qiáng)行裝笑。
我家的孫子、孫女也是小孩子,怎么不給糖?!
“囡囡,說謝謝王阿姨!”康思杰一邊說著,一邊換了另一只手抱囡囡。
二三十斤的小丫頭,雖還沒達(dá)到“千金”之重,但也壓得大人胳膊酸楚。
“謝謝王阿姨!王阿姨真好!”不僅小人兒的手緊緊地抓住了甜甜的味道,囡囡的小嘴巴也是抹了蜜般。
“噯!囡囡也乖!”說笑一陣后,街道辦的王主任就開始工作了。
這回,憑著《副食品供應(yīng)本》,康思杰領(lǐng)到了蛋糕票一份,二兩白糖票一張,半市斤紅糖票一張,一市斤(雞)蛋票一張,還有豆制品票一份,半市斤糖(果)票一張,半市斤花生票一張,二兩瓜子票一張。
接著是城市居民特有的如,戶用票,前門(香煙)一份。備用票,二號劵一張。還有煤油票,肥皂票,澡票,理發(fā)票。
因現(xiàn)在仍是困難時(shí)期及國家工業(yè)基礎(chǔ)的薄弱,所以在這幾年時(shí)間里,國家迫不得已多定了幾款票式。
“85號001號房,下個(gè)月月租一塊二毛錢,已繳!”居委會的工作人員,一邊喊話,一邊登記。
時(shí)下的城鎮(zhèn)居民,除了少數(shù),多是租用國家分派的房子。最高領(lǐng)袖,亦是如此。
繳納完一塊兩毛錢的房租后,康思杰抱著囡囡,辭別眾人,回到了前院。
院子里,康絲麗在搓洗一堆衣服,康思杰更換下來的衣服。
“媽媽!看,糖!”小女孩身子前傾,揮舞著肉乎乎的手臂,高高興興地跟母親分享自己的快樂。
“囡囡有兩顆糖??!囡囡愿不愿意給舅舅一顆糖?。孔尵司艘矅L嘗?”康絲麗笑著說道。
“給舅舅!”小丫頭把一只手伸了過來,飽鼓鼓的拳頭,里面裝著一顆水果糖。
“叮鈴鈴!”大門外,響起了鳳凰單車的鈴聲。
鄭彪帶著一筐煤球,回來了。
“爸爸!”小丫頭望了過去,開心地喊了起來。
回到了屋里,小丫頭迫不及待地?cái)傞_了兩只掌心,說道:“舅舅,吃!”
兩只手都沒空的小丫頭,想讓康思杰給她剝開糖衣,吃糖。
當(dāng)下的糖果,多是用糖紙包裹成小小的一粒方塊。塑料包裝?那是外面進(jìn)來的高級貨。
康思杰拿起一粒寫著“桔子糖”的糖果,笑瞇瞇地說:“糖果這么小小一粒,很快就吃完了,不如把它泡進(jìn)喝水的搪瓷缸里,不就變多了嗎?囡囡,你說好不好?”
為避免小丫頭將糖黏粘在牙齒上,導(dǎo)致蛀牙,康思杰不得不用上了哄騙技能。
屋里,大伙分工明確。康思杰帶孩子,鄭彪夫婦準(zhǔn)備午飯。
不一會兒,煎、炒、燉的肉香,就飄滿了前院,又往正院的空間塞去。
不知惹來多少妒忌的腹誹。
西廂房里的閻埠貴一家子,都在習(xí)以為常地使勁張大著鼻孔,好能聞進(jìn)去更多的肉香,想象著填充在口腔內(nèi)的玉米面饅頭,是帶有肉味的,吞咽下去的時(shí)候,能讓腸道里的食物,利索一點(diǎn)滑入胃里。
正院的西廂房,賈張氏聞到了,莫名心頭一陣火氣冒起,借故秦淮茹蒸的雜糧窩窩頭,清炒的小白菜,這不好那不行,罵罵咧咧地說了一通。
逆來順受的秦寡婦不敢頂嘴,只能委屈地?zé)o聲哽咽。
屋里還有兩只“鵪鶉”,也不敢做聲。
“哥,好香??!”
正堂房里的何雨水,聞到了香味,吞下了不少唾液。
“饞貓,昨晚你不也吃肉了?等你下次回來,哥再給你準(zhǔn)備好吃的!”何雨柱看著妹妹傻乎乎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當(dāng)下相依為命多年的兩兄妹,感情還是很深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