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后走出的男人,儀表堂堂,器宇不凡,就連為首的馬匪都驚訝片刻。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鬢若刀裁,眉如墨畫。
男人赤裸著上身。
他一身肌肉線條分明,卻又勻稱無比。
全然不失男子之風(fēng)度,卻又讓人只覺力量感十足。
全身上下的身材比例,更是仿佛刻意規(guī)劃過一般幾近完美。
為首的馬匪頭子呆住了,其身邊的馬匪也是如此。
這樣俊朗的男子,大寅是少見的,就連他們也見過不多,甚至在見到男人的那一剎那,竟心起了些嫉妒之情。
再加上方才表現(xiàn)出的這實(shí)力...
就算是剛?cè)胄械鸟R匪都能一眼看出,面前這位...絕不是一般人!
而那也確實(shí)不是‘一般人’。
那是董安。
或者說,是董安的另一個身體。
兩大秘籍所變出來的第二個身體,自然不是‘一般人’。
被抓住腦袋的馬匪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視野當(dāng)中,盡是掌心而已。
他下意識的有所反抗。
但董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 ?p> 一瞬間,這馬匪便直感頭痛欲裂。
仿佛自己的頭骨都要被生生抓碎一般。
這般慘叫回蕩在無聲的客棧當(dāng)中,沒有人再敢質(zhì)疑董安的權(quán)威性。
為首的彪悍馬匪神色一凜。
他自己同伴是幾斤幾兩,他還是清楚的。
就算不如他,也是一頂一的好手。
如今卻被人捏住了腦袋,動彈不得!
這人...了不得!
過人的身手再加上俊朗的外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為首的馬匪趕緊拱了拱手。
“黃沙寨王云彪,敢問閣下可是墨家的人?”
一舉一動,一言一語,跟剛才仿佛判若兩人。
董安心中冷笑。
道貌岸然。
什么墨家不墨家。
“董安?!?p> 董安冷冷說道。
同時,他愈發(fā)加大手上力度。
“啊?。。 ?p> 被捏住的腦袋的馬匪,發(fā)出更慘痛的叫聲。
那為首的馬匪有些急了:
“閣下,咱們有話好好說,或許都是誤會,切莫激動啊?!?p> 即便嘴上如此說著,但王云彪的腦海之中卻飛速閃過各種想法。
誰是董安?
董安是誰朋友?
他王云彪也算是這附近的一號人物,江湖事更是所知甚多。
但卻不知道誰是董安。
他也更不會知道,董安根本不是好不好好說話的事情。
他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只是在默默試驗(yàn)而已。
畢竟他之前便試驗(yàn)出,這幅身體有個特點(diǎn)。
那就是力氣大。
可力氣大到什么程度...他還不知道。
他似乎要把這人抓死了,但又沒有使出全部力氣。
甚至百分之五十都沒有。
他想知道,自己對上這伙馬匪...
要怎么做。
“放人?!?p> 董安繼續(xù)冷冷說道。
他不知道江湖有什么規(guī)矩,所以也少說些話。
王云彪愣了一下。
這里沒有別人。
只有這個女人。
馬匪為女人,為酒肉。
卻不為其喪命。
王云彪看了一眼杜巧兒。
杜巧兒依舊是垂著頭,散著發(fā)。
沒有哭泣,也沒有呼喊。
這女人怎么如此淡然...王云彪皺起了眉頭。
他并未注意到方才樓上男子說出名字時,杜巧兒那透過亂發(fā)的眼神變得聚焦了一些。
他最終也沒有猜出,這董安到底是哪里來的,又是不是墨家的人。
不過這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人現(xiàn)在在別人手上,而那個人又很有實(shí)力。
旁邊的這女人如此一言不發(fā),便證明她和樓上的男人可能十分相識!
如果他輕舉妄動的話,極大可能會繼續(xù)得罪了樓上的男人...
不值當(dāng)。
王云彪簡單思考便有了判斷。
如此樣貌非凡的男子,縱然他想不起來是哪門哪派,但也絕對不是什么軟柿子。
甚至萬一可能是那墨家的公子,甚至朝廷的天驕...那可就壞了菜了。
而且現(xiàn)在也沒到不可調(diào)停的地步。
就算結(jié)了點(diǎn)仇,等他離開這客棧,策馬飛馳,天下之大,何處尋他?
所以,不必為其冒險。
王云彪眉頭舒展開來。
他賠了個笑,再次拱了拱手。
仿佛真是一個‘江湖人’一般。
“閣下多有得罪,我們只是幫她洗洗臉罷了?!?p> 說著,他便對其他人點(diǎn)點(diǎn)頭。
杜巧兒被拉著站了起來。
向前一推。
“閣下,我們已經(jīng)放人了,還請閣下把我的人也放了吧...我們這就離開?!?p> 董安冷眼掃視著下面的一切。
心眼子真多...
就算他是江湖小白也能看出來,杜巧兒所在的位置,根本不是安全位置。
如果他有什么動作,那杜巧兒也會馬上遭殃。
但董安首要就是要保全杜巧兒的安全。
他手上松了些力氣。
抓著那馬匪的腦袋,一步步走下樓梯。
在離著杜巧兒有一定距離的時候,便能察覺到那些馬匪已經(jīng)有所警惕了。
畢竟他們也不是傻子。
不可能自己的人質(zhì)還沒回來,別人的人質(zhì)先放走了。
董安也知道這一點(diǎn)。
他停下腳步,將手中馬匪往前一扔。
說著,也不管其余人再有什么動作,一把將杜巧兒攬了回來。
驚險結(jié)束了。
王云彪將自己的人接住,趕緊查看起傷勢。
他確認(rèn)過沒有大礙以后,便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董安。
在驚險結(jié)束后涌上的心情,便是方才最開始出現(xiàn)的那股子嫉妒。
余光中那名為董安的男人,五官前所未有的俊朗也就算了,就連身體也是罕見中的罕見。
那樣的身體條件,可不光是看起來順眼。
若是修煉起來...
王云彪咬了咬牙。
如果他有這樣的身體...到時別說黃沙寨了,就連踏鷹幫或許都要禮讓他三分!
可越是這么想,王云彪便越是只能窩火。
越能看出這幅身體的完美,他便是越忌憚董安的身份,董安的實(shí)力。
他索性不再多看。
“兄弟們,我們走!”
可黃沙寨幾名馬匪的前腳剛邁開。
董安突然叫住了幾人。
“等下?!?p> 不光是眾馬匪愣了一下。
就連杜巧兒也將略帶驚訝的眼神看向董安。
“你們不得留下點(diǎn)什么?”
王云彪嗓子里憋著一股氣。
那股嫉妒勁兒瞬間又涌了上來。
他冷眼盯著董安,好像能吃人一樣。
但馬匪,永遠(yuǎn)只打有把握的仗。
“三兒,給他二兩銀子!”
“頭兒...”
“快去!”
王云彪怒喝一聲。
“二兩銀子就夠了嗎?”
董安面無表情。
王云彪怒意更甚。
“你還想要什么?”
“我要...”
“你的命!”
突然間,董安攻了過去。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到了王云彪的面前。
好快!
出現(xiàn)在王云彪腦海中的,只有這兩個字。
就連董安也意外于自己的速度。
畢竟他只知道這身體的身體素質(zhì)要好一點(diǎn)。
但具體好到什么程度,董安不知道。
而與此同時,董安也有些后悔了。
他只是有些被熱血沖昏了頭腦。
杜巧兒對他這么好,如今受人欺負(fù),他要是就這么讓人走了...未免不是個男人。
但如果理性來說,這絕對是沖動的做法。
就算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幅身體很強(qiáng),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強(qiáng)。
也更不知道對方有多強(qiáng)。
可事已既出,董安沒有反悔的空間。
一拳,便要狠狠砸在王云彪的臉上。
可就在要打中王云彪的時候。
那壯如牛般的笨重身軀,卻似靈蛇一般扭了一下。
拳頭空了。
眼見拳頭擦過臉頰,王云彪的臉上浮現(xiàn)喜色。
“兄弟們,他不會武功,給我上!”
一瞬間,所有馬匪拔刀而來。
他們耍著一種董安從未見過的刀法。
每刀下去,都有破空之聲。
幾人聯(lián)合作戰(zhàn),更有多年的默契加持。
不過是剎那,董安便身中數(shù)刀。
但奇怪的是,所謂的疼痛感卻并沒有他想象中那樣撕心裂肺。
傷口似乎也只是淺淺一道。
可董安顧不上這么多。
他知道,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和他想的一模一樣,他這幅身體,素質(zhì)高到離譜,輕盈的就像羽毛,似乎就連反應(yīng)速度也變快許多。
可王云彪說的也沒錯。
他不會武功,這點(diǎn)是鐵打的事實(shí)。
但就算如此,董安也了解,他必須拿一把兵器才行。
拳頭打刀,吃虧得很。
董安突然撲到一旁,從柜臺中抄起一把牛刀。
就是他平時片牛肉的那種。
“哈哈哈哈哈,這小子竟然想用牛刀接戰(zhàn)!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董安不管那么多,他拿刀沖向身后的馬匪們揮舞。
可就在董安轉(zhuǎn)過身來的那一刻,一股怪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面前馬匪們所用的刀法,此時看在他的眼中,就好像似曾相識一般。
董安跟隨著那若有若無的感覺。
他嘗試進(jìn)行模仿。
而更詭異的事情在此發(fā)生。
他的身體仿佛有肌肉記憶一樣,將方才眼中所看到的所有刀法都自動復(fù)述了一遍。
一砍一劈,一劃一過。
輕松寫意。
而且董安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那出刀的一瞬間,甚至都沒人看清。
一名馬匪倒了下去。
“三兒!”
王云彪目光看去,那名為‘三兒’的馬匪,不知何時被抹了脖子。
“小崽子!你今天必須死在這里!”
幾名馬匪變得更加憤怒。
但董安卻似乎進(jìn)入了一種無我狀態(tài)。
此刻,他全身上下唯一在‘思考’的器官,便是眼睛。
就連腦子,都不再運(yùn)轉(zhuǎn),由眼睛來支配身體。
他只是在看。
他只是在模仿。
而且他的速度很快。
又一名馬匪捂住了脖子。
倒了下去。
王云彪紅了眼,他也發(fā)現(xiàn)了突然發(fā)生的異常:
“你怎么會黃沙寨的刀法!”
董安沒有回答。
因?yàn)榇藭r在‘思考’的,只有眼睛。
而眼睛不會說話。
這讓王云彪更加憤怒。
他使出壓箱底的絕技,大刀之利,倘若能一刀將人生分兩半。
但他所使用出的那些精妙刀法,卻都映入了董安眼中。
而后,被董安使用了出來。
并且董安的力量更大。
速度更快。
反應(yīng)更強(qiáng)。
身邊的馬匪一個個倒下,甚至連說話都來不及。
只剩下王云彪一人。
他拼出渾身解數(shù)。
但高手間的對決,卻用不了太多回合。
董安的一個閃身。
王云彪想追砍過去,卻發(fā)現(xiàn)四肢已然僵硬,不聽使喚。
他的喉間傳來溫感。
他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馬匪的頭目,比其他人多點(diǎn)東西。
即便被抹了脖子,也沒有立刻歸西。
身體中殘留著的氧氣,供他維持最后一個生命的循環(huán)。
而董安,也停止了那瘋狂的刀勢。
他的眼神重新聚焦,回過神來。
他慢慢走到王云彪的面前。
身上那些剛剛被砍出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王云彪的眼睛快瞪出了眼眶。
他盯著董安,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但董安卻知道王云彪在想什么。
他縱橫江湖多年,怎么會敗在一個只拿牛刀,還不會武功的毛頭小子身上?
董安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同情。
他想起了那句剛學(xué)的話。
看向王云彪,唇齒微張:
“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