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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暗者

第四章 情況

食暗者 裘逍遙 2781 2022-08-12 16:49:11

  珍妮絲.瑪麗是伴隨著空氣中一陣迷人的香味醒轉(zhuǎn)的。

  她不知道自己家中為什么會有這種香氣.......明明自己精神狀況不好,導致自己笨手笨腳的,已經(jīng)有幾天沒有下廚做飯了......

  難道是斯特街那家烤肉店的香味?嗯.....他家的烤肉味道確實不錯,只可惜價錢有些昂貴了,居然要14格特一份......

  .......

  良久,模糊混亂的思緒終于有所好轉(zhuǎn),珍妮絲的長睫微微顫動,她終于睜開了如同被膠水粘住的眼皮。

  讓她愣住的是,目入眼簾的卻不是她家中的有些破舊的木制天花板,身下的觸感更不像她家中的床鋪,傳入鼻腔的氣味更像是某些便宜的皮革沙發(fā)。

  伴隨著意識漸漸清晰,她才想起來昨晚到萊克特教授家里求助的場景,不禁感到有些羞恥。

  但同時她又敏銳地注意到自己的精神狀況超乎自己想象般的良好,多日因為噩夢積攢的疲憊好像在這一刻一掃而空,而半夜也沒有驚醒的狀況發(fā)生了。

  “這是催眠治療成功了?”

  珍妮絲想起昨天萊克特教授對自己說過的話語,驚喜的感受著自己的狀況,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再也沒有前幾日精神不佳的感覺出現(xiàn),也再也沒有出現(xiàn)邪神身影的詭異幻覺!

  珍妮絲從沙發(fā)上猛地坐起來,眼神有些恍惚,因為剛剛醒轉(zhuǎn),又沉浸在困擾自己許久的心病被治好的驚喜沖擊下,即使是她也不免有些愣神。

  叮當,叮當。

  耳邊傳來刀叉與餐盤撞擊的聲音讓珍妮絲愣了一下,她循著聲音望過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醫(yī)生”亞瑟.萊克特正坐在房間中央的桌子前,拿著銀餐叉叉起一塊淋滿醬汁的肉塊放入嘴中,隨即露出一副滿足的模樣,緩緩嘆息一聲,然后拿手帕擦拭掉嘴角殘余的醬汁。

  他好像注意到珍妮絲夫人的注視,于是他對上珍妮絲夫人的目光,歉意地笑了笑。

  珍妮絲.瑪麗則對他回以禮貌一笑。

  她并不是很在意。畢竟大家同樣都是一個月吃不到多少肉食的貧窮居民,收入經(jīng)常不穩(wěn)定。

  所以吃肉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往往都報以滿腔的期待與熱忱,流露出這種發(fā)自心底的滿足并沒有什么,而禮節(jié),反倒是由于工作需要不得不束縛一下而已。

  珍妮絲夫人站起來,對亞瑟尊敬地鞠了一躬,用感激的口吻道:

  “感謝您的幫助,萊克特教授。因為您無私且令人尊敬的行為,讓我擺脫了惡魔般的困擾。”

  沒等亞瑟回復,珍妮絲繼續(xù)說:

  “很抱歉的是,這次我并沒有帶咨詢費,您看這樣如何?下次您來我這里購買面包的時候,我免費多送您一磅,然后補上這次的報酬。”

  亞瑟好像被這巨大金額的報酬震住了一般,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隨后他隨即微微鞠躬,在胸口畫了一個圓,然后才開口:

  “感謝您的慷慨,夫人。愿陽光庇佑您?!?p>  這是信仰太陽女神的民眾用的一種祈禱手勢以及話語,陽光指的自然是太陽女神。

  珍妮絲夫人也點點頭,同樣在胸口畫了一個圓,虔誠的回應了一句:

  “愿陽光庇佑您?!?p>  啪嗒。

  門被珍妮絲夫人輕輕的合上。下一刻,亞瑟的表情立刻從平靜如水、溫和有禮變得面目猙獰扭曲。

  “吃,不吃,吃,不吃,吃,不吃……”

  “呃??!“

  亞瑟痛苦地彎下腰,最終不得不單膝跪地。他雙手捂頭,眼睛布滿血絲,死死咬住牙關(guān),集中著精神對抗著耳邊瘋狂又歇斯底里的囈語。

  伴隨著他痛苦的叫喊聲,他的背部突然冒出一條條陰影般晃動的觸手,穿透西裝在他背部不斷搖晃扭曲,

  陰影般的觸手不斷扭曲掙扎,似乎是想從亞瑟的背部脫離,卻掙扎無果,仿佛被無形的囚籠困住一般。

  最后,隨著亞瑟眼中的神色漸漸清明,觸手最后掙扎著晃動了一下,最終失去所有力氣,融化為墨汁一般的黑暗緩緩滴入亞瑟的身軀中,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某一處黑暗的深海中。

  一個不可名狀的扭曲陰影盤踞在深海底部,海水沒有一點光亮,如同墨汁一般漆黑,四周一片死寂,沒有半個活著的生靈。

  亙古不變的龐大身軀突然猛地顫動了一下,周圍的地形立刻如同波浪般搖擺晃動,黑暗的深海開始咕嚕嚕都地冒出氣泡。

  下一刻,巨大的漆黑身軀上上下下都突然睜開了一雙雙帶著血絲眼睛。它們各自轉(zhuǎn)動著,所有密密麻麻的眼球都停頓了一下,然后無聲轉(zhuǎn)動著,同時看向了西方。

  “呼……呼……媽的真是要命啊,果然撿到的東西不能亂吃啊……”

  亞瑟此時身上濕淋淋的流滿了冷汗,他大口喘息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怕的道。

  “呵……不過這個邪神估計這輩子都想不到,自己堂堂邪神居然被一個卑微的人類給吃了,而且還被順利消化掉了……”

  亞瑟回憶起昨晚的內(nèi)容,有些后怕的同時又感到十分戲劇性。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被那邪神蠱惑靠著饑餓感支配的他,第一時間吃的不是自己的同類,而是吃的邪神!

  這是被邪神蠱惑的情況下??!這邪神就算本身腦子有點大病,也不可能將自己奉獻給他讓給自己吃吧!

  “不……應該是我本身的問題。就算換一個人這么做,正常人早就被剛剛的囈語給折磨瘋了,下一秒就變成邪神眷屬了?!?p>  “而且正常人也不可能抓起邪神就啃啊!而且還是在被附了半個身子的情況下,誰還能慢悠悠的點火起灶然后香煎邪神?。 ?p>  亞瑟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眼皮不禁瘋狂跳動。

  在他的記憶里,自己先是慢悠悠的打開櫥柜拿出餐具,然后拿出一小塊黃油放在了煎鍋里,等到融化之后硬生生把那個邪神撕扯下來丟進了煎鍋,聽到了一陣吱吱啦啦的聲音以及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

  最后發(fā)生了什么他就不記得了。

  再次恢復記憶時,自己已經(jīng)開始享受“香煎邪神”了,而且剛剛好把最后一塊吃下去,甚至在珍妮絲太太的注視下,他還不得不把那塊邪神血肉咽下去,裝作一副享受的樣子。

  畢竟他不能讓珍妮絲太太看見那一塊像章魚觸手一樣、還在不斷蠕動的肉塊……

  亞瑟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接收著殘余的記憶碎片。

  吃掉邪神后,他腦子里就開始不斷浮現(xiàn)出不屬于他自己的知識與記憶,既陌生又血腥,里面既有殺人放火的場景也有優(yōu)雅翩翩的場景,讓他一時間沒法判斷這個記憶是真是假,或者找到端倪讓他知道記憶屬于誰。

  而令他最疑惑的點卻不止一個。

  畢竟誰吃下一塊那種蠕動的肉塊都不會感覺美妙滿足吧……當時我又沒有感覺自己有之前的饑餓感,那種感覺更像是在享受......

  我居然在享受?

  而且為什么我吃進嘴里的味道這么像炸雞的味道?

  這是我的金手指?吃邪神不會有心理障礙?

  而且自動將味道調(diào)節(jié)成美味?

  亞瑟嘴角抽搐了一陣,不禁開始懷疑人生。

  “不.......這種能力并不是雞助.......”亞瑟緩了一陣,才開始回想起自己忽略的細節(jié)、

  “我能直接用手抓住邪神,但是那個玩意兒怎么看都不是可以抓住的東西......”

  亞瑟想起那個邪神……不,邪神分身的模樣,如同深邃的陰影一般。

  是的,記憶片段告訴他,一般能附著在他人身上的,并且?guī)碓{咒或者不幸的一般都是邪神分身,如果本體直接到來,估計不管是誰都得完蛋。

  “邪神不能直接降臨……嗯,不過也是意料之中,不然人間早就完蛋了……”

  亞瑟嘀咕道,然后繼續(xù)分析自己“獨特”的能力。

  “嗯……不管是不是分身,一般來說怎么可能把邪神煮熟了然后大卸八塊……這是壓制邪神的能力?或者說壓制黑暗生物的活性?不過這是分身,不能簡單的下判斷……”

  想到這里就沒有其他的結(jié)論了。亞瑟也同時也完成了對記憶片段的接收,然后緩緩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樣,從現(xiàn)在開始,我也算是邁出了不屬于普通人的一步了……”

  亞瑟緩緩豎起一根手指,上面有一根若有若無的觸手虛影纏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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