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最大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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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重新開局。
只有兩人的和室內(nèi)，風(fēng)鈴搖擺，棋子滴答作響。
少年背靠電腦，執(zhí)黑，依然是點(diǎn)三三的AI布局。
她背靠窗外的漫天星斗，執(zhí)白，沒有與AI合流，也依然是浪漫的三連星。
少年發(fā)現(xiàn)她不同了，棋路大膽，不再怕輸，人也更加自信。
她知道，輸?shù)?，也依然能夠和少年繼續(xù)下棋，那么輸?shù)粲钟惺裁戳瞬黄稹?p> 只要能做自己，不下棋也可以。
但如果下棋，她會下一盤兩人都很快樂的棋。
她要讓少年看看她的新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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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本宇太埋頭棋局。
開始時，他是借圍棋逃避。
現(xiàn)在他專心圍棋。
因?yàn)槔蠋煹钠逍握娴暮苊馈?p> 三連星的新式飛刀，變成難以計算的分支問題，讓他二十三步的頂尖算力，止步于十手。
飛刀是誘人犯錯的手段，他測不出大倉老師的心意。
就像是把看得見尾巴的貓，關(guān)進(jìn)箱子里，也許死了，也許沒死。
他只能看得見箱子，卻看不見貓的動靜。
他無法判斷貓的生死，無法看尾巴判斷貓的心意，更不知道貓餓不餓，要不要他投喂。
他也可以選擇脫先，繼續(xù)套用AI的布局，
問題在于，如果無法看到數(shù)學(xué)題的條件，他又怎么用標(biāo)準(zhǔn)答案來答題？
飛刀無法迷惑看破一切的AI佛祖。
但飛刀可以迷惑橋本宇太。
他中了老師的飛刀，瞎了眼睛，如今正苦惱不已。
然而，老師的眼睛不再盯著棋局。
而是盯著他笑。
少年苦惱的樣子，比下棋還要好看。
她摸到了少年的鼻子，非常柔軟。
少年沒有察覺。
她淘氣地笑著，摸了又摸少年的臉蛋，刮了又刮少年的眉毛。
少年只覺得臉龐被微風(fēng)拂過。
這是她的勝利。
她把局面變得更加復(fù)雜。
就像那位柯姓少女，試圖讓AI宕機(jī)。
她要讓少年為她宕機(jī)。
這樣她才能享受局外的樂趣。
看吧。
她摸到了少年的嘴唇，軟糖一樣。
少年只盯著棋局，不在意這種事情。
這才是她最大的樂趣。
讓少年也快樂，讓自己也快樂的棋局。
……
“我認(rèn)輸了?！?p> 少年中盤收手。
“但是棋局還沒到收官?！?p> 其實(shí)是，她還沒有盡興。
少年笑道：“老師這盤棋，我要拿回去好好分析?！?p> 以前，她會為此感到非常高興。
現(xiàn)在，她不在乎少年怎么看她的棋。
她只想看著少年下棋。
只要與少年下棋，
她就感到快樂。
……
她撫摸少年的耳朵，做了一個夢，
夢里浮現(xiàn)出校園的櫻花季。
她想象到，她和少年，一起進(jìn)出教室的畫面。
櫻花飄零，落滿棋盤。
下課的鈴聲響起，在部活室碰面。
兩個陌生的靈魂，在校園中悄然相遇。
等待十一年的時光，道旁這棵從來不開花的樹木，終于繁華絢爛。
從來沒有男生光臨的圍棋社，迎來了第一位男部員。
“初次見面，我是橋本宇太，我喜歡圍棋?！?p> 從未與男生戀愛的她，愣在原地，忽然背過手去，笑著說道。
“初次見面，我是部長，職業(yè)棋手初段的大倉?！?p> 她偷偷調(diào)查男生的班級，關(guān)心男生遇到的事情。
但最重要的是下棋，他們總是坐在一起解死活題。
一解就是一天。
夏季已至，蟬鳴不止，對局不息。
上下學(xué)的道路，他們都在討論著今年大手合的高段對戰(zhàn)。
從業(yè)余到職業(yè)，從初段到高段，從課堂到床上。
似乎醒來的事情，不是在下棋，就是連接在一起。
匆匆間，過去數(shù)十年，她變成了老奶奶，對方變成了老爺爺。
或許無論誰先離開，他們都會用棋盤懷念對方的影子。
……
……
這是她跟隨木谷十段學(xué)棋的日子。
那位老師為她講述的美夢。
那位老師懷念著吳姓的棋圣少年。
她也想有一個那樣的少年。
只是，這個少年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
……
夢想無法實(shí)現(xiàn)。
但她贏了一局。
并且不知何時，又把棋盤推翻，壓在少年的身上。
和服松松垮垮，肩膀又小又細(xì)，推翻也沒有關(guān)系。
居高臨下的她，對棋局的每一手，都牢記在心。
二十七歲的她，依然保留十六歲少女的美貌以及那份天真。
十六歲的外貌，其實(shí)也藏著二十七歲的心機(jī)。
她一直等待著這樣的少年。
而今天，她迎來了戀愛的青春期。
許久不曾生長的身體，好像接收到了信號，稍微變化了一點(diǎn)點(diǎn)。
胸口有一點(diǎn)脹，到底是病了，還是在期待成熟？
她更愿意相信是成長。
“因?yàn)槟?，我好像成長了一點(diǎn)，也許明天的我，會比今天更美麗。”
她伏在少年的懷里，小聲說著。
一瞬間，事情變得麻煩起來。
……
……
察覺出老師不大對勁，橋本宇太輕輕把老師推開。
那抹淡淡的花香與妻子濃烈的桃子酒香不同，并不會讓人頭暈?zāi)垦！?p> 但是啊，清幽高雅的味道，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把玩與探索。
尤其，老師她，無論手掌也好，腳掌也好，胳膊也好，腰肢也好，是那么的精致，嬌小，那么的柔軟，可愛。
而現(xiàn)在，四下無人。
如果他失去了矜持與美德，誰又會知道這里即將發(fā)生的事情？
所以。
“到此為止，老師。”
“嗯，都聽你的，宇太君?！?p> 鶴紋的和服，垮到腰間。
她乖巧又凄美地笑著，千依百順，就像一個真正的十六歲少女。
明明是加害者，她卻擺出一副被人把玩著的受害者姿態(tài)，看上去有些悲傷。
但她完全沒有不開心。
只要對方還活著，她就還有機(jī)會。
……
……
一輛外型樸素的國產(chǎn)車，來到代代木上原的宅邸街。
狹隘的道路上，它與一輛高貴的海外車相遇。
海外車剛從車庫倒出，擋住了道路。
車開不出去。
車主氣呼呼地跑出來，本想說，這是她家的私道。
可當(dāng)車主看到國產(chǎn)車的牌號。
立刻灰溜溜地倒車回庫。
對方可是大倉財閥的金主小姐。
車主立刻鞠躬為其送行。
……
……
國產(chǎn)車的后座。
身穿和服的女子，躺在少年的腿上，甜甜地笑著。
她脫掉了木屐，脫掉了分趾襪，對著窗子翹起小腿與腳丫。
即便是在昏暗之中，白生生的腳丫也像月光一樣細(xì)膩。
淡淡的汗香與車內(nèi)封閉的環(huán)境，讓一切都變得曖昧起來。
“老師，在這里停下就好?！?p> “啊咧，我們可是老師和弟子的關(guān)系，光明正大，你在害怕什么？”
“我沒有怕?！?p> “我會幫助你的妻子接到更多優(yōu)質(zhì)的案件，會讓她接觸到更優(yōu)秀的人才，也會讓你們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我甚至可以平時陪你一起帶孩子，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安心下棋，不，請昂首挺胸，為我下棋?！?p> 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老師是大小姐，能操縱棋局外的事情。
只是以前老師從不會關(guān)心棋局外的事情。
而現(xiàn)在，老師會關(guān)心棋局外的事情。
他下了車，朝著明亮的公寓走去。
沒有回頭，更沒有道別，因?yàn)椋麄兛隙〞僖姟?p> 現(xiàn)在，他必須找到妻子。
如果這種事情不能夫妻一起面對。
那才是最大的危機(jī)。
打開玄關(guān)。
妻子穿著西裝，死尸般躺在地上，
公文包散落出許多文件，都是刑事案件的情案。
其中就有神戶組【五零會】的信息。
他瞪大眼睛，愣了整整一秒，顫抖著抓起口袋里的手機(jī)。
直到呼嚕響起，他才閉上眼睛，徹底安下心來。
他把妻子放在沙發(fā)上。
一張房貸收據(jù)和存折，從妻子的手掌里掉出。
——每月三百萬日元。
一個月的房貸，等于中產(chǎn)家庭一年的收入。
最要命的是，存折里，沒有一分錢。
幾百萬，幾百萬的支出，他猜想，妻子組建團(tuán)隊，花掉了三千萬的積蓄。
想到他們會有孩子，并且妻子還要供他讀大學(xué)。
他有些緊張。
看到疲憊的妻子，他更加緊張。
“啊咧?！?p> 老師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fā)，端起少年用過的咖啡杯，看向少年。
“你需要很多錢嗎？”
“嗯?！?p> “高興一點(diǎn)吧，和沒用的她不一樣，我才是你最大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