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雖然路程會相比陸路長一些,但是水路卻是安穩(wěn)舒適的,而且由蓬江匯入贛江,又是順流而下,不過商船在經過一些地方之時,會停下做一些交接置換,但即便是這樣,在明日天黑之前,也能達到洪都。
洪都歷史悠久,一面環(huán)水,是一座千年古城,亦是東吳如今最繁華之地,無數(shù)權貴坐落于此。
我現(xiàn)在安靜的躺在船上,聽著嘩嘩流水聲,感受著風輕輕撫摸在我身上,這才難得的有了一絲寧靜。
從與龍溪分別,一直到現(xiàn)在,我的心才開始靜下來。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不當這個九殿下,可事情發(fā)展到如今,是我無法預料的,偏偏就是在大婚當日,就在快禮成之時,我感覺老天給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我又想起了那個算命先生的話,又想起了阿婆的話,我這一生,注定坎坷曲折,果不其然,難不成我真的是應劫而來?
身為皇子,地位尊貴,卻又伴隨著無數(shù)危險,我那幾個哥哥,可是已經死了兩個,重傷一個臥病不起。
都是“意外”,可世間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以前的自己,從未想過和任何人爭什么,卻還是被卷入紛爭,幾次都是死里逃生,我不敢想象,日后是個什么樣子。
若不是如今有武藝傍身,我恐怕是一點底氣都沒有,至少現(xiàn)在在絕大多數(shù)人面前,還是有自保之力的。
可回到洪都之后呢,我到底又要做什么呢?
我還有一個青梅竹馬,是吏部尚書夏鶴云之女夏蓮,而且我與夏蓮可是有婚約在身,雖然只是口頭承諾,但我母妃蘭杏英和夏鶴云可是當了真,而且,以前的我可是十分喜歡夏蓮的,如今五年已過,夏蓮已經是雙十年紀了,也不知道嫁了沒有。
我的小妹孫川慧,是一個小氣的愛哭鬼,我總喜歡逗她,她總愛哭鼻子,我又給她買她最喜歡的糕點和最喜歡的衣服,她又高興的不行。她雖然看著柔弱,但我知道骨子里面是堅韌的,聽聞她出去尋我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如何了?
......
我變成了他,究竟是要做什么,是歷史選中了我,讓我變成了歷史的一部分?還是說他死前心有不甘,召喚了我?
說起來,我最大的目標也不是權力,而是回家了罷了,而且相對于權力,我更喜歡去攀登上武道之巔,突破到傳聞中的先天境界,甚至先天之上的境界?
踏風而行,快意恩仇,仗劍走天涯,這不是年少時候的俠客夢?
只是后來因為上班沒去......
如今,夜色正涼,晚風說不出的舒爽,想了許多之后,我總算好一些了。
既然我變成了你,既然我來到這里,我自然會替你守護你的一切。母妃,小妹,夏蓮,我來守護,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說吧。
休息了一晚之后,趁著日出,我又開始打坐修煉了。
修煉到了《九重天功》的第七重,我對天地間的靈氣更敏銳了,甚至可以手提自動吸納少部分天地靈氣。
若是以前我的體內內力像是一個池塘,如今便像是一個大湖了,而且湖上有風,湖岸有樹,生機勃勃。
但我也能明顯感覺到越是后面的竅穴,越是困難,若要突破第七重到第八重,就要突破傳聞中的任督二脈,第六重我修煉了近乎五年,也不知道第七重需要花多少時間,第八重,第九重呢?若真是越來越難,說不定在我七老八十的時候,都無法突破第九重。那我回去還有什么意義?
修煉功法,講究的是循序漸進水到渠成,當然也有速成的魔功邪功,吸納他人內力為己用,亦或者能尋找傳聞中的仙草靈丹,也能短時間內獲得大量的功力,可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就像是我第一次吃的紫朱果,我就是靠大量的紫朱果才短時間內打好了基礎,修得《九重天功》,這便是機緣。
修煉功法,修煉劍術,就是我每日所必做的事情,其余時間,或是跟岑將軍討論天下之事,或是在研究琴棋書畫,亦或者是在賞景釣魚。
我短暫的忘記了一切煩惱,只覺得這一天是過得最充實的一天,也感嘆光陰如此短暫。
不出我所料,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商船便上了碼頭靠了岸,皇城洪都便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了。
紅色的城墻,巍然挺立,城墻上有多個瞭望塔,多名士兵來回值守。
高大的城門讓我看到了這座城的厚重與滄桑,只是最近的遭遇讓我覺得這座城已然是腐朽了。
亦或許,歷史從來就是如此,就像龍溪所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紛爭,就有勾心斗角?這一切我該習以為常才是。
下了商船,岑將軍手持令牌,一路快馬加鞭,我也緊隨其后,終于很快到了皇宮,在這里,至少在明面上,我是安全了。
也顧不得沐浴更衣了,岑將軍第一時間就將我?guī)У搅擞鶗?,宮女太監(jiān)看到失蹤五年的九皇子歸來,頓時議論紛紛。
“陛下,末將幸不辱命,在楚國境內,尋到了九殿下,恭喜陛下!”
待太監(jiān)通報,我和岑將軍進去之后,岑將軍便里面行禮說道。
“兒臣拜見父皇!”多年未見,按例哪怕我貴為皇子,也當行大禮。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起來說話!”
聽到九皇子歸來的消息,皇上連奏折都險些劃破了,更是激動的立馬起身。
“兒臣一路奔襲,還未沐浴更衣,還請父皇莫要怪罪,兒臣實在是想念父皇得緊?!?p> “無事,無事,我兒回來就好,我兒受苦了?!被噬嫌洲D頭對岑光進說道,“好你個岑老匹夫,讓你尋個人,尋了五年才尋到,該當何罪?!”
瞬間變臉,這也是君王的必備技能,我知道,這只是皇上在敲打岑光進而已,并不是真的生氣。
“陛下息怒,是末將無能?!贬膺M立馬跪下,行了個大禮,沒辦法,一個是君,一個是臣。
“行了行了,起來吧。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弄得如此狼狽?!?p> 岑光進只是說了懷疑鎮(zhèn)南大將軍唐飛軍養(yǎng)寇自重一事,并且將粟崇山提供的證據(jù)交給了皇上,至于我被刺一事,只是隨口一提,畢竟也沒有實證。
“鎮(zhèn)南大將軍,鎮(zhèn)得住楚國十萬大軍,鎮(zhèn)不了幾千毛賊,真是豈有此理!”
“陛下(父皇)息怒!”
“這件事情,我會讓監(jiān)察院好好查一下的。而且竟然有人膽敢行刺皇室血脈,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有幾個腦袋夠砍!”
“陛下(父皇)圣明!”
“行了,行了,都下去吧?!被噬蠑[手示意,又對我說道,“川海啊,早些回去看看你母妃吧,如今她優(yōu)思成疾,恐怕......”
“兒臣告退!”
行了一禮之后,我便匆匆離去了,沖向我記憶中的春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