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十五塊一位
“說起來,寧市的王五要賬要回來一輛面包車,好像正打算出手呢。”售票員狐疑的打量著許一朝:“怎么,老弟想買?”
“有這么個想法?!痹S一朝點(diǎn)點(diǎn)頭:“但是不太懂這些,這不就想跟您打聽一下,哥,你和那個王五熟不?”
“還行?!?p> “這樣啊?!痹S一朝沉吟片刻:“哥,咱都是烏城人,你常跑車肯定懂這個,要不麻煩你給從中引薦一下,您放心,不讓您白忙乎,要是能多便宜點(diǎn),我把利都給你?!?p> “說這干甚了,能搭把手的肯定搭把手?!?p>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看售票員眼角上浮,嘴角掩飾不住的樂呵,顯然一個上道的人讓他很喜歡,干脆直接交代司機(jī):“劉青,一會到寧市你先攢人,我去趟王五那,估計一個多小時就回來?!?p> “行了苗哥,沒問題?!?p> 司機(jī)痛快的答應(yīng),畢竟段苗是段平的親戚。
一路上,在許一朝刻意的迎奉之下,兩人天南海北一通胡侃,這時許一朝也才知道為什么段苗上來就知道他是鞋廠的工人。
有時候鞋廠進(jìn)回來的一些定制材料都是通過他們的班車從寧市拉回來,別人搬貨都是搬兩箱,許一朝只搬一箱,所以段苗對他有印象。
寧市比烏城大了好多倍,此刻的寧市車站雖然沒有華麗的外表,也不似后來那般干凈宏偉,但是卻多了一絲塵世間的煙火氣。
車站人頭攢動人來人往,全國各地的客車都停在車站,有些長途臥鋪汽車也停在車站里,三三兩兩在車附近抽煙,有些人還蹲在水龍頭那里刷牙。
幾個挎著籃子的中年男女沿車兜售籃子里的雞蛋、水還有方便面,許一朝他們剛下車,一個老娘們拿著本書神神秘秘的在許一朝眼前晃了晃:“大兄弟,顏色書要不要,有古代有現(xiàn)代?!?p> “不用?!?p> 許一朝驚出一頭冷汗,剛擺脫了老娘們,又有一個老爺們過來:“兄弟,住店不,一晚50,有內(nèi)啥……”
男人一邊說一朝許一朝眨眼。
大家都是男人,你肯定懂。
“去去去,邊去?!?p> 段苗上來將幾人轟走,他跑寧市和烏城這趟線,自然和這些人比較熟,也不用顧忌。
要是換了旁人說話這么橫,要是不買點(diǎn)東西怕是能被罵的懷疑人生。
“甭理他們。”
段苗帶著許一朝打了個摩的,直奔王五那。
王五家離著車站不太遠(yuǎn),坐摩的也就十來分鐘的功夫。
寧市這會住宅樓也不多,還都是以平房為主,許一朝看著這些平房親切的不行,相比后來那些年的鋼筋水泥和冷漠的街坊四鄰,平房鄰里和睦,有好吃的也會分享,力所能及的忙也會熱情幫助。
平房才是YYDS。
“就是這了。”
那會平房的大門不到黑夜是不上鎖的,段苗直接拉開門栓推開大鐵門,嘎吱嘎吱的聲響也驚動了屋里的人,一個四十多歲膀大腰圓的男人掀開門簾走出來,看到段苗還愣了一下,隨即熱情的迎了上來:“段苗,你怎么有空來我這,平哥讓你過來的嗎?!?p> “走,屋里說?!?p> 王五一臉的迷茫的跟著進(jìn)了屋,好像他才是客人。
“喝水還是喝茶?!?p> “甭忙乎了。”段苗制止倒茶的王五:“老五,你不是有個面包車要賣,多少出。”
王五倒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段苗,又把目光放在許一朝身上,打量了許一朝幾眼才道:“你買還是誰買?!?p> 段苗大大咧咧道:“我買?!?p> “你哥幫了我不少,你都開口了,那我也不能多要,昌河九成新面包車,才開了2000多公里,4萬就給你了,別人四萬五要買我都沒賣?!?p> “盡瞎求個說,新車才不到五萬,你頂賬頂回來的車還賣四萬,哄鬼了。”段苗不客氣道:“你說個實(shí)話,多少出,你要是坑我,我就讓我哥來跟你買了?!?p> “我透,這么點(diǎn)事至于讓平哥過來了。”王五擺了擺手,抿了抿嘴:“你都把平哥搬出來了,那我吃點(diǎn)虧,三萬。”
許一朝心里一頓,這個價格附和他的心里預(yù)期,如果王五說的沒錯的話,那這車差不多就是這個價格。
“那還是讓我哥過來買哇,我透NM的哪有這么多錢?!?p> 段苗站起來就往外走。
許一朝剛跟著段苗站起來準(zhǔn)備往外走,哪知道王五忙攔住段苗:“乃求的,這么點(diǎn)破事你讓平哥跑一趟干啥,兩萬八,行了吧?!?p> “兩萬七千五?!?p> “行,沒問題?!?p> 王五很干脆的點(diǎn)頭。
段苗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指著許一朝道:“回頭我讓我小兄弟過來跟你接收,錢跟手續(xù)啥的你們交接?!?p> “沒問題。”
在段苗開口說要買車的時候,王五就知道買車的是許一朝。
這也不是賣段苗面子,是賣段平面子。
“回頭我領(lǐng)著小兄弟去辦手續(xù),你放心哇?!?p> 王五說著,穿上外套拿起鑰匙拉著段苗和許一朝:“你難得來一趟,又領(lǐng)了小兄弟過來,雜也要吃個飯,走,喝點(diǎn)。”
“今天就不啦,還要跑車呢,哪天你來烏城我請你,?!?p> “那行哇,那你們慢點(diǎn)?!?p> 王五將段苗和許一朝送出門,雖然賣的便宜了幾千塊,但是王五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憤怒,隱隱還帶著些許的殷勤,這讓許一朝對段平這個人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顯然,段平絕不是順應(yīng)了時代發(fā)展這么簡單。
從寧市回來是下午五點(diǎn)多不到六點(diǎn),胡翠芬這會還在娘家,許一朝回了家拿了錢和存折又出來,直奔車站。
六點(diǎn)段苗還要跑一趟寧市,這會正站在巴士門口有氣無力的喊著:“寧市,十五一位,上車就走了?!?p> 看到許一朝,段苗扔了根煙過來:“老弟,你這是鬧啥呢。”
“苗哥,走,抽根煙。”
許一朝的褲兜鼓鼓囊囊,又一直對著他眨眼,不是想跟他拼刺刀就是有什么好處,更何況這暗示的十分明顯了。
“劉青,你喊會,我抽根煙?!?p> 段苗跟著許一朝走到車后面,借著點(diǎn)煙的功夫,許一朝把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三千塊塞到了段苗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