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青一紫
“駕!”
“駕!”
此時,人頭攢動的大街上,一青一紫,兩輛馬車飛快駛過。
百姓們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避讓,不敢有絲毫怨言。
因為每一個人看見馬車的顏色和制式,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畏。
這一青一紫,代表的是司天監(jiān)。
馬車?yán)镒模匀皇撬咎毂O(jiān)里的術(shù)士,那群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兩輛馬車穿過街巷,幾乎同時到達(dá)一家府邸門口,方才駐足。
府邸門額上書四個字,潁川侯府。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走下來兩個人。
一人身穿紫袍,一人身穿青袍,同時朝著門口走去。
守衛(wèi)門口的兩個家丁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青一紫。
“你們是...”
“司天監(jiān)前來拜訪,勞煩通報一聲?!?p> 兩個家丁對視一眼,當(dāng)中一個家丁忙不慌地進(jìn)了府中,另一個則有些緊張說道。
“還請神仙...不是,還請貴客稍待?!?p> 這一青一紫點點頭,沒有再開口。
府內(nèi),家丁急匆匆小跑,恰巧與俏丫頭凝翠相遇。
“你身后莫不是有狗在追,怎如此慌里慌張的?!?p> 凝翠調(diào)笑著道。
“神...神仙...”
家丁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什么神仙,舌頭捋直了說。”
凝翠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家丁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方才開口。
“快,快去通報夫人,司天監(jiān),司天監(jiān)里的神仙來了?!?p> “你說什么?”
凝翠櫻桃小嘴微張,再難說出一句話。
不多時,坐在內(nèi)院飲早茶賞花的趙氏聽完凝翠的陳述,眉頭微蹙地自語道。
“府內(nèi)平日里從未與司天監(jiān)有過交道,今日這些術(shù)士怎會無端找上門來?!?p> “莫非...府中有人行事不端,惹了是非,興師問罪的?”
“不對,這些人平時只喜待在司天監(jiān),在外幾乎難以看到其身影,莫說招惹,就算見一面也難?!?p> “那今日怎會無緣無故前來...”
凝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趙氏,低聲插嘴。
“夫人,司天監(jiān)的人就在門外,您看...”
趙氏沉思片刻,點頭道。
“請他們進(jìn)府?!?p> “再備兩杯清茶,迎客。”
“是,夫人?!?p> 凝翠行禮后,踏著小碎步離開。
趙氏忽然想到了什么,強行按下心中的不安,接著移步至外堂。
兩杯上好的清茶被仆從端了上來,放置在客桌上,冒著縷縷清香的熱氣。
少頃,凝翠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慌張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
趙氏沉聲說道。
“好好說。”
“適才婢子剛想著迎那兩位神仙進(jìn)來的時候,沒想到兩個神仙問了婢子一句話,就自行闖入了府中。”
“他們問了你何事?”
“問了婢子...三郎的住所...”
趙氏心頭一沉。
果真如此,一定是三郎在外闖下了什么禍?zhǔn)?..
若是官場之事,憑借潁川侯府,倒還能從中斡旋一二。
但若是司天監(jiān)那群瘋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發(fā)的。
“吩咐所有下人,去東院?!?p> “我潁川侯府,也不是泥捏的?!?p> ...
...
痛...好痛...
日上三竿,沈謹(jǐn)言睜開了眼睛。
但睡醒的滋味兒,卻著實讓他有點難受。
似乎被人下狠手毒打了一番,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
緩了片刻,他才慢慢地從床上坐起。
“我怎么回來的?”
沈謹(jǐn)言腦門上有個大大的問號。
就像是曾經(jīng)喝大酒斷片了一樣,他開始努力回憶起昨夜所發(fā)生的一切。
昨晚上,我在刑部,下了生死符...
越是回想,他腦海中的記憶就愈發(fā)清晰。
昨夜他底牌盡出,一刀就將趙九爺這個七品武夫斬殺。
隨后文氣枯竭,肉身承受不住蘊含圣意金光的氣機,差點潰散。
幸虧他有離上玄照這件甲胄固魂固身,加上關(guān)鍵時刻寧大姑娘喂過來的一粒丹藥,方才保全了性命。
在他倒下的前一刻,還將秋詞的原篇遞給了安國公。
“好險,差點自己把自己搞死?!?p> 沈謹(jǐn)言想起昨夜諸事,仍舊是心有余悸。
不過他念頭一轉(zhuǎn),心中就多了幾分快意。
堂堂七品武夫,還不是老子的刀下亡魂...
而且,以后我也算背后有人了...
經(jīng)過昨夜的死戰(zhàn),成功地將安國公府拉到了他的身后,至少在外人看來,成為了他的靠山。
若再遇上丞相出手,倒也不怕沒有絲毫抵擋之力。
“可昨天一整天所發(fā)生的事,還是兇險了些。”
沈謹(jǐn)言暗自輕嘆一聲。
“好在,成功的渡過昨日危機?!?p> 昨日與敵人斗智斗勇,幾經(jīng)波折,甚至底牌盡出,才僅僅斬殺了對方一個門人。
即便這個門人,是相府大總管,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現(xiàn)在但凡來一個七品以上的修行者,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為今之計,唯有權(quán)勢和實力,方才能讓他心安。
想到這里,沈謹(jǐn)言不自覺地捏緊拳頭,卻渾然忘記自身的傷勢。
“嘶~”
他無奈松開拳頭,現(xiàn)在的他,只適合當(dāng)一條躺平的咸魚。
過了半晌,文氣漸漸恢復(fù),石胎氣機流轉(zhuǎn)全身,傷勢總算稍微好轉(zhuǎn)了些。
沈謹(jǐn)言這才緩緩下床,準(zhǔn)備打開房門透透氣。
剛一開門,就聽見一道溫潤如涓涓細(xì)流的聲音響起。
“敢問,您就是沈三公子,沈解元?”
透過刺目的陽光,沈謹(jǐn)言瞇著眼睛,總算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一青一紫,定定地站在屋外。
“兩位是?”
青袍人面帶溫和笑意地拱了拱手。
“在下古丹塵,奉家?guī)熤?,特來拜訪沈解元?!?p> 紫袍人則是淡淡地頷首。
“古甲一,奉家?guī)熤?,拜訪沈解元?!?p> 什么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沈謹(jǐn)言有些茫然。
古丹塵看出了他臉上的疑惑,繼續(xù)笑著解釋道。
“我二人,皆來自于司天監(jiān)?!?p> “奉家?guī)熤蛏蚪庠钏鸵环莺穸Y?!?p> 司天監(jiān)...沈謹(jǐn)言一聽這個名字,神志稍微清醒了幾分,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聽過。
突然就,一股有關(guān)于司天監(jiān)的記憶,憑空從腦海中鉆了出來。
沈謹(jǐn)言奮力消化記憶帶來的沖擊,回過神來后,問道。
“你們口中所言的家?guī)?,難道是...”
古甲一沉默不語,古丹塵如同謙謙君子,灑然行禮道。
“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正是家?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