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異魂密密麻麻,只有蜿蜒的河道橫亙中央,散發(fā)著淡淡的神性氣息,訴說著神靈的過往。
除河道本身外,在源頭處,還有一座破敗的神殿,彰示了這里曾經(jīng)是誰的府邸。
神殿高達數(shù)丈,并不巍峨奢華,通體黑色,散發(fā)著一股古老的氣息。
此時,河神的力量早已散去,神殿坍塌,只有一座高大的黑色巨門,散發(fā)著神性和詭異的氣息,拱衛(wèi)著神殿最后的秘密。
除此之外,還有五頭周天巔峰的異魂在神殿周圍游蕩,也不知是被神殿的氣息吸引,還是在維護最后的使命,守護神殿。
數(shù)百年來,神府之中一片寂靜,只有異魂的惡語聲,回蕩在荒野上。
可此時,這片詭異的寧靜,被人類的聲音打破了。
四個身穿巡天道觀道袍的青年正聚在一起,悄悄接近了神殿。
進入神府,掉落的位置是隨機的,尤其是經(jīng)過神府相撞,每個人之間的位置,都隔了好遠。
可還是有一些幸運兒,被分配到了河道上游,接近源頭的位置。
在經(jīng)過幾輪戰(zhàn)斗,順著河道前進之后,上游的幾人,陸陸續(xù)續(xù)的湊在了一起。
“陳師兄,前面就是神殿了,有五只周天巔峰的異魂游蕩!”
神府異變,幾人位置較為靠后,暫時還未遇到魔道修士,可也明白了情況不對,所以相聚在一起,報團取暖,以便不測。
幾人中,為紫袍老者孫濮存爭奪破境珠的陳鶴軒戰(zhàn)力最強,所以幾人都隱隱以他為主。
陳鶴軒看著面前的神殿,又看了一眼荒野上密密麻麻的異魂,還有河道下游,那座巍峨的神山,心中有股淡淡的陰霾。
可天賜良機,讓他直接落到河道源頭,豈能不好好把握一番?
一旦成功,從此之后,就有了煉氣化神的靠山為自己護道。
微微沉吟一番,陳鶴軒輕聲說道:“各位師弟,雖有神府加持,可我們修為也不過是小周天的境界,獨自面對周天巔峰的異魂,還是有些吃力的?!?p> “不錯,為今之計,只有相互聯(lián)手,對付一只落單的異魂,才有機會!”
孫濮存欽定的另一位巡天道觀弟子,當先附和,認同陳鶴軒的說法。
其余兩人相視一眼,并沒有反對。
“我有兩道小隔絕符,可以屏蔽戰(zhàn)斗的余波,有了這道符咒,我們可以一同圍攻一只異魂,這樣不會被其他幾只發(fā)現(xiàn),落入反圍攻的局面?!?p> 陳鶴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中取出了兩張泛著灰光的符咒,對幾人說道。
小隔絕符的前身,并不是用來屏蔽戰(zhàn)斗的余波,不,確實是戰(zhàn)斗的余波,但卻是男女之間戰(zhàn)斗的余波,后來被三寶山的符道大家改進了,才能用到真正的戰(zhàn)斗中。
剩下三人的目光都有些詭異。
因為這道符咒雖然被改進了,可......幾乎沒有正經(jīng)人會買。
“咳咳,此符效果雖有些獨特,但用在此時,卻最為巧妙,幾位師弟不要誤會,我可是心系大道的,未入煉氣化神,斷情絕愛的!”
陳鶴軒咳了一聲,辯解道。
“不錯,此符效果確實超群,不會被異魂發(fā)覺的,可以一試!”
沉默了一會,孫濮存欽定的另一位巡天道觀弟子,再次附和。
此符咒的效果,用在此時,確實剛剛好,剩下兩人也沒有反對,點頭同意。
可猶豫了一會,一人開口道:“若是當真掉落了破境珠,該如何分配?”
“都是同門師兄弟,萬萬不可和魔道修士一樣,因為破境珠壞了關(guān)系,否則宗門也不會饒過我們的!”
“既然是合力擊殺異魂,那就按功勞來,誰出力最多,誰就可以優(yōu)先挑選破境珠,不過要給其余幾人足夠的補償!”
陳鶴軒顯然早就想好了,毫不猶豫的說道。
幾人相視一眼,最終都點點頭,表示同意。
畢竟不是為自己爭奪破境珠,不需要徹底撕破臉皮。
只要價錢合適,賣給其他人,也不無不可。
幾人商議決定,正準備悄悄摸進神殿邊,可就在此時,后方突然傳來驚呼聲。
“撤撤撤!”
“這家伙太猛了!”
“該死,巡天道觀的小子怎么還不來?!”
幾人一驚,回頭看去,只見一群臉色蒼白,人人負傷的隊伍順著河道,突然沖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做乞丐打扮的青年,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
后方,一個駕馭鬼影,雙目泛著煞氣的青年正窮追不舍。
眼看自己幾人即將被追到,一個裙子開衩很高,露出白膩膩大腿的少女,眼角帶笑,手中扔出一道粉色的法術(shù),暫時拖延了對方的腳步。
逃跑的幾人,赫然就是鄧光霽和姬清妍幾人。
在逃跑途中,還遇到了百花宗最后一個女修士,不過也無濟于事,只是多了個人,一起逃跑。
陳鶴軒幾人相視一眼,都有些迷惑。
“道友,身后是萬鬼宗的大敵,速速助我等一臂之力,不然都得死!”
鄧光霽看著陳鶴軒幾人,大聲呼救。
可陳鶴軒幾人,有些警惕,并未動彈。
“蠢貨!”
“蠢貨!”
“巡天道觀的人都是蠢貨!”
見狀,鄧光霽忍不住大罵。
可閻萬勝已經(jīng)追了上來。
在神府之中,閻萬勝的氣息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tài),灰色的鬼影從不消散。
相反,鄧光霽幾人都油盡燈枯了。
“前方是巡天道觀的人,你抓了他們,就能威脅那小子,別他媽追我們了!”
眼見閻萬勝越來越近,而巡天道觀幾人卻紋絲不動,鄧光霽忍不住破口大罵,指著陳鶴軒,想要禍水東引。
沒菊花的小子,還不來救我們,別怪我無情啦!
可閻萬勝豈能受如此低級的誘惑,他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多殺幾個正道修士,收集神性血靈,打開神殿,拿走令牌再說。
萬事以任務(wù)為重,不能再拖了。
一掌拍出,一個百花宗的少女就飛出數(shù)米遠,悶哼一聲,不知生死。
“師妹!”
姬清妍見狀,臉色一急,魅惑著周圍的異魂,沖向閻萬勝。
可玉碟飛起,照耀周徹,無一異魂敢上前。
“去死!”
閻萬勝怒吼一聲,胸腔中黃色的鬼影如山岳浮現(xiàn),恍若法相,猛然朝著姬清妍拍去。
“是你們巡天道觀的人先拿我們擋槍的,既然如此,也別怪我了!”
眼見危機乍現(xiàn),姬清妍暗嘆一聲,取出了一張粉色的符咒。
“郎君救我!”
姬清妍符咒拋出的方向,并不是閻萬勝,而是陳鶴軒幾人的位置。
粉色的氣體瞬間涌入陳鶴軒幾人的身體,他們眼中瞬間浮現(xiàn)紅色的愛心,血液上涌,嗷嗷嗷叫著沖了過來。
“有事沖我來!”
“不許打女人!”
陳鶴軒幾人瞬間充滿了正義感和責任感,二話不說,紛紛沖了過來,擋在了姬清妍面前。
百花宗的“郎君救我”符,可瞬間魅惑周天境的修士,為自己擋槍。
是入神府之前,師門長輩給她的底牌。
“滾開!”
眼見四個家伙沖了過來,閻萬勝怒吼一聲,黃色的大鬼鎮(zhèn)壓一切,一掌過去,直接打碎了一人的護體真氣,將其拍飛。
剩余三人,則拋出拿手法術(shù),砸在了閻萬勝身上。
可閻萬勝不閃不避,任由攻擊砸落在自己身上,反手一掌,又將一人拍飛。
巡天道觀四人,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瞬間重傷了兩個。
不僅如此,閻萬勝越打越勇,頃刻之間,就將四人全部打翻在地。
氣血翻涌,真氣怒轉(zhuǎn),幾人從被魅惑的狀態(tài)恢復(fù)正常。
陳鶴軒眼一睜,還未明白發(fā)生什么,就看到一張蒲扇般的鬼掌,拍在自己的胸膛上。
“噗!”
胸骨斷裂,陳鶴軒吐出一大口鮮血,飛了十米遠,砸落在地面上,渾身疼痛無比。
“怎么回事?”
“我在哪?我怎么受傷了?”
陳鶴軒一臉的懵逼。
可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孫濮存欽點的另一個巡天道觀的弟子也口吐鮮血,砸落在他旁邊。
“張師弟,這怎么回事?”
陳鶴軒忍住胸口的疼痛,悶聲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陳師兄,我.....屁股好痛.....”
陳鶴軒扭頭看去,只見河道之上,一個尖銳的石塊,正直直的杵進了張師弟的臀部。
雖然眾人進入神府時,修為都被加持,可肉身強度并無多大變化。
失去了護體真氣,通脈境的肉體,也抗受不住十米遠飛來的沖擊力。
“砰!”
又是一聲痛苦的悶哼聲,巡天道觀已經(jīng)近乎全軍覆沒。
遠處的姬清妍幾人,見狀,臉色忍不住一沉。
雖然迫于無奈,讓巡天道觀的弟子幫忙擋槍,可本意還是想對抗閻萬勝。
可不曾想,閻萬勝的戰(zhàn)斗方式太賴皮了。
你打我隨便打,我打你一下,你就倒。
再強的槍法,遇見鎖血掛,也是沒辦法?。?p> 只能憑借身法逃跑,希望等到一個同樣開掛的大哥。
只有掛逼才能對付掛逼。
可掛逼在哪?怎么還不來?
鄧光霽看著遠處的荒野,咬牙切齒。
“小子,我死了變成鬼也要去干你屁股!”
……
……
荒野深處,青色的玉碟懸浮于半空,濃郁的神性將玉碟下挺拔的身影緊緊裹住。
荒野上的異魂,遠遠的避開這片區(qū)域,不敢上前。
神性彌漫,寧游感覺自己和神府多了一種神秘的聯(lián)系,肉身似乎變成了一種似靈非靈的狀態(tài)。
經(jīng)脈尚未打通,可寧游已經(jīng)有了周天巔峰的實力。
神性的力量帶著濃郁的水氣,澎湃的力量瞬間煉化了水脈珠,寧游已經(jīng)真正變成了水脈道體。
真氣粘稠澎湃,有永不枯竭之感。
“呼!”
長吐了口氣,寧游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可還不夠??!”
雖然已經(jīng)吸納了足夠的神性,可寧游知道,僅僅這樣的話,自己并不能戰(zhàn)勝閻萬勝。
只不過是兩個不死之身的相互糾纏。
“這是扶河神府,我有先機,只要有辦法控住他,就有機會!”
吸納了足夠的神性之后,玉碟中殘留的神靈記憶,讓寧游對神府有了足夠的了解,占領(lǐng)了信息差。
他已經(jīng)想到了致勝的方法,但需要契機和時間,以及一些運氣.....
照理說,長的帥的,一般運氣都不會差。
“小小,怎么樣了?”
青色的神光之下,徐小幼盤膝而坐,手中拿著幾枚青色的令旗,正眉頭緊皺,黑色的陰氣彌漫不休,正在快速的祭煉。
“去!”
從天羅閣那獲得的幻靈陣陣旗,在徐小幼的手中,緩緩飛了起來。
“好!”
陣旗不同于一般的法器,因為有特殊的陣法,只需用力一插即可,所以祭煉起來較為方便。
在寧游瘋狂斬殺異魂的時候,徐小幼就在拼命的祭煉。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初步祭煉成功。
見狀,寧游心中一喜,落寶印快速使出,在徐小幼痛苦的悶哼聲中,奪走了陣旗的掌控權(quán)。
對付周天巔峰的閻萬勝,一般的法器,已經(jīng)沒用了,但可以困住七品妖獸的陣旗,應(yīng)該可以起到奇效。
“事已至此,不能再拖了,只能奮力一搏了!”
將令旗收進乾坤袋,再將徐小幼收回養(yǎng)魂珠,寧游不再逗留,腳下月輝閃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著河道源頭趕去。
讓如意樓幾人替自己拖延,實在是無奈之舉,并非寧游本意。
寧游目的也只是拖延,并非讓幾人送死,玉碟神性吸納完畢,寧游毫不猶豫的趕了回去。
有玉碟在手,寧游可以輕易鎖定神府眾人的蹤跡。
……
……
神殿之前,正道幾人,終于撐不住了。
鬼牡丹也不能無限制的操控所有的異魂,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高強度的戰(zhàn)斗、逃跑,姬清妍手上的鬼牡丹也漸漸有了干萎的跡象。
異魂大軍,漸漸混亂起來。
而萬鬼宗其余的修士,也趁機掙脫了出來,趕到了閻萬勝的身邊。
“殺!”
“把這些家伙都殺!收集足夠的神性血靈,就可以打開神殿!”
“殺了這些人,那小子就算回來了,我們聯(lián)手,也能戰(zhàn)勝他!”
神殿之前,閻萬勝冷冷開口,臉上松了口氣。
拖到現(xiàn)在,終究還是自己勝了!
“桀桀桀!”
“殺殺殺!”
正道修士本就油盡燈枯,現(xiàn)在萬鬼宗又來了更多的人,他們再也支撐不住了。
“砰!”
鬼掌襲來,鄧光霽當先倒下,口吐鮮血。
“去死吧!”
鬼掌拂面,鄧光霽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順著七竅涌了出來。
進入神府,凝聚在魂魄中的引神香,也被一同吸了出來。
“要死了........”
鄧光霽面露絕望,口中呢喃的喊道。
“小子,我做鬼也要......”
“嘩嘩嘩!”
就在這時,鄧光霽耳中響起了大河波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