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不要分開
他就不該讓她只身赴險。
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他只祈禱許如卿能夠趕緊醒來,千萬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王爺,張神醫(yī)在酒齋被找到了。”
說著兩個小兵一左一右扶著張鬼走近營帳內(nèi)。
看著張鬼醉醺醺的模樣不知蘇熠宸面具下的容顏是何表情,可觀察他嚴肅而微抿的嘴角,猜得出肯定不高興。
“城內(nèi)打仗你居然還有心思喝酒?!?p> 張鬼見是蘇熠宸酒立刻清醒了不少,但肢體動作還是搖搖晃晃的,在整理松松垮垮的紫色衣襟時,手里還不舍地拿著一個裝著酒的葫蘆。
“嘿嘿嘿,我這不是提前為你打勝仗慶祝嘛,誰人不知你魏王是東元戰(zhàn)功赫赫的戰(zhàn)神,破城,包的呀!”
蘇熠宸雖然嫌棄,但是看著床上躺著的許如卿終究還是忍住了:“你說過卿兒沒有傷及要害過幾日便能醒來,可這都過去半月了她還是昏迷不醒,你快來看看?!?p> 張鬼仍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骸拔沂钦f過沒有傷及要害,但是她畢竟流了那么多血,想要恢復(fù)總需要一點時間嘛?!?p> “日復(fù)一日滴水未進全靠湯藥撐著,她看著都消瘦了不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碧K熠宸滿眼都是心疼:“有沒有什么辦法讓她早點恢復(fù)?”
張鬼表情突然沉重起來:“你真想知道?”
“你的廢話太多了?!?p> “那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面對張鬼突如其來的嚴肅,蘇熠宸漸漸察覺到了不對:“什么條件?!?p> “此次交戰(zhàn)你殺誰我管不著,但我希望你放過艷姬。”說罷,張鬼仰起頭又喝了一口酒。
“你什么時候和她有糾纏的?”
“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比你更早認識她?!睆埞硌凵駶u漸渙散,思緒不由得拉回久遠的記憶:“張家中舉得皇上賞識的二公子放著好好的翰林院文史不當(dāng),卻跑來當(dāng)你的私人大夫,你難道就不奇怪嗎?”
蘇熠宸沒有回應(yīng)。
那時他確實懷疑過,但看在張鬼沒有壞心最后還是打消了疑慮,收他在自己身邊為自己醫(yī)治。
“早在牡丹坊徐艷對許如卿出手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此次卷土重來肯定有目的,無非就是想代替她陪在你身邊?!?p> “我知道不管徐艷落在官府還是鎮(zhèn)北王世子手里,他們肯定都不會輕饒她,于是我借你的名義將她救下……我無法忍受看著她對你癡迷的執(zhí)著,于是以為你尋治病的草藥為借口去了南疆,每次至少三五月才回來?!?p> 看著張鬼用酒精麻痹自己,蘇熠宸恨鐵不成鋼:“為了一個不必要的女人和本王談條件,張鬼你作為男人的尊嚴在哪里?”
“還說我,你不也為了一個女人可以不顧一切嗎?”張鬼輕嘲道。
“那不一樣?!?p> “怎么就不一樣,愛不分高低貴賤,不能因為你不喜歡她,所以你就認為她不值得被愛?!?p> “但人有善惡之分。”蘇熠宸沉了一口氣,試圖讓他清醒:“這些年她倚仗太后,為龍家做了多少惡事你不是不知道。因為她,卿兒多次陷于危險之中,差點沒了性命?!?p> 張鬼張了張嘴想反駁,可是發(fā)現(xiàn)不管自己怎么辯解好像都沒有什么說服力。
他最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斷了她一只手,也算是……扯平了?!?p> 最后三個字張鬼幾乎是沒敢說出來,顯然說這話他也很沒底氣。
“扯平?跟卿兒受到的那些傷害比起來,她就算是死千次萬次也不夠!”
張鬼害怕再繼續(xù)待下去自己會改變主意,他決然地說:“一句話,你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蘇熠宸沒有回應(yīng)。
張鬼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張鬼來到許如卿的床前,嘴上說著輕嘲的話可眼里全是決絕之后的不舍?!捌鋵嵰恢被杳圆恍巡灰欢ㄊ腔謴?fù)得慢,還有一種原因是她服用的湯藥里被我放了安眠藥?!?p> 張鬼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白色鼻煙壺,放在許如卿的鼻子下晃了晃。
“她很快就會醒來?!?p> 離開時張鬼腳步又停了下來,還是猶豫著把憋在心里的那三個字說了出來:“對不起?!?p> 蘇熠宸握了握拳頭,可最終還是松開了。
“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轉(zhuǎn)移了蘇熠宸的注意力,他連忙走到許如卿身邊。
“你終于醒了?!?p> 許如卿睜眼便對上了他深情的眸子,她看到他發(fā)青的胡茬和蒼白的嘴角,就知道他一定睡得不好。
許如卿勉強撐起來一把抱住了他。
蘇熠宸被她突然的擁抱弄得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驚喜和欣慰。
她主動對自己投懷送抱這還是頭一次。
他回應(yīng)她的擁抱,雙手輕輕拍著許如卿的背:“這是怎么了,睡了一覺起來倒變得賴人了……”
大牢里經(jīng)歷的一切歷歷在目,她想起楚玉說的那些話就不禁膽顫。
原來失去是那么痛苦,她差點就錯過眼前的摯愛。
“我們以后永遠都不要分開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p> 蘇熠宸寵溺的笑著說好。
“你肯定很餓吧,我讓炊事營時刻備著溫?zé)岬氖萑庵?,你這會兒吃正好。”
許如卿搖頭,比起自己她更關(guān)心在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們吃沒吃飽?!拔宜倪@幾天里戰(zhàn)況如何了,糧草可還夠?”
“勉強能再撐段時日,不過你放心,一切都如你所料。戰(zhàn)事已接近尾聲,羅剎的軍隊起到了緩沖的作用,我們可以趁此機會歇一口氣?!?p> “這么快嗎,一個國家的政治中心不出足月便被攻城略地,出乎意料的順利反而讓我不安心。”
蘇熠宸安撫似的握著許如卿的手:“龍鶴炎登基這幾十年里貪圖享樂無惡不作,將歷代先帝打下的百年基業(yè)揮霍一空。十幾年來人才選舉有失公正,導(dǎo)致官場上真正能用沒有幾人,多是一群貪官污吏。
不僅如此,連培養(yǎng)國家軍隊這樣重要的事情他也敢松懈,士兵只要家中有點背景,或塞錢財便不用訓(xùn)練……不過是花錢買了一群飯桶養(yǎng)著,當(dāng)不過真槍實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