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早已被砍得破破爛爛的汽車終于支撐不住,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整輛車被掀翻在半空中,撕裂成兩瓣,在空中旋轉。
一個身影從車頂跳起,飛速沖了過去。
娜可凜長刀一挑,將汽車表面那層燒得通紅、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試圖遮擋的生物撕開,露出了汽車內部的景象。
四名她剛剛就遠距離擊傷過的逃犯此刻已經一動不動躺在了座位上,但死因卻并非爆炸。
他們的頭套從內部逐漸溶解開來,一只只蟑螂般大小的蟲子早已飽餐一頓,卻仍然拖著碩大無比的肚子,艱難地邁動腳步,然后瘋狂啃食著面前的一切東西。
“噬蟻!”娜可凜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場景,她想過對方會自殺,但沒有想到竟然會用這種恐怖的生物來吞噬自己,連臉都沒有留下一張。
“噗!”
隨著第一聲輕響,一個個吃得太飽的噬蟻終于拖拽不動肚子,無力地趴在地上,而它們肚子上的皮膚也早已拉伸到了極限,瞬間爆裂開來,里面立刻涌出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噬蟻,子承父業(yè),開始瘋狂啃食面前的一切物體,包括父代的身體和它們的同伴。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娜可凜知道噬蟻生存的那個裂縫空間在某地被管控著,根本不應該有人能把這種危險的東西帶到城里來,現(xiàn)在留給她的難題不是追查犯人了,而是如何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控制災厄。
噬蟻就是這樣一種災厄,曾經被偷渡到某個小型裂縫的它們甚至將裂縫空間都啃食完了,最終整個空間都被涌入的黑海吞沒。
然而還沒等娜可凜發(fā)出通知,她突然察覺到一股龐大的靈能,只來得及用術式護住自身,便看到面前的汽車猛地爆炸開來。
“轟!”
所有的一切全都在火焰中迅速燃燒殆盡,消失不見,沒有留下絲毫線索,就連火焰都恰到好處地燒完就收工,活像一個個摸魚打工人,生怕被加班壓榨了似的。
沒有威脅、沒有災厄,非要說的話今天的空氣質量可能會差一點。
娜可凜呆站在原地,看著面前飄散的灰塵,最終還是拿出了通訊手機:
“喂,組長。抱歉,我沒能抓到人……”
“這都什么東西啊?!?p> 奧維德掛上電話,繼續(xù)在空中飛行。
早在當時出發(fā)去處理另一個犯罪團伙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娜可凜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本想放棄行動回去支援,但沒想到恰好和對面那團伙出來買上午茶的放哨的撞上了,然后打了場遭遇戰(zhàn)。
就算如此,情況也還在奧維德能接受的范圍內,因為他在顧明身上做了定位。
顧明用來簽訂合同的筆上刻了一種術式,可以調用簽字人雙方身上的靈能達成鏈接,確定契約人的位置,甚至如果違反契約的話還能一定程度上對失信者做出懲罰,這在一些重要合同、高級商務場合中很常見。
他當即就向娜可凜共享定位,但是和他對戰(zhàn)的靈術師竟然恰好在自家做了個巨型術式干擾信息的對外傳送。
等他把這邊處理完,發(fā)現(xiàn)娜可凜的位置和顧明的位置早就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顯然是被誘餌騙了,于是只好安排娜可凜繼續(xù)追擊,抓住誘餌,至少挖清楚對方來自哪個勢力,然后自己去追定位。
但現(xiàn)在,兩邊的線索都斷了。
“在這附近,信號就消失了?!?p> 奧維德皺著眉頭,從空中飄落到一處房頂,觀察著四周。
他能感覺到連接仍然存在,顧明大概率沒死,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也就是說,這里哪個地方布置了巨型術式嗎?或者說,哪里藏有裂縫,把人給我運走了?”
顧明作為一個犯下磊磊罪行、手上沾滿鮮血、慘無人道的邪教頭子,同時還是一個不穩(wěn)定的、隨時可能變成怪物的超高污染者,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找回來。
奧維德一邊通知局里多來點人,一邊看向這里最顯眼的那棟建筑。
那是一座宏偉高大的教堂,它既不奢華也不精致,卻給人一種神圣莊嚴的壓迫感,無數(shù)雖然雕刻得不甚精致但卻能使人一同感染上喜悅和幸福的天使、兒童環(huán)繞在墻壁和屋檐上,就連巨大的橢圓屋頂上,都滿是一幅幅喜悅的笑臉。
無事的信徒們在寬闊的大門進進出出,臉上滿是虔誠,教堂中傳出陣陣禱告教誨的聲音。
“我們歌頌苦難,因為苦難讓我們團結,我們敬仰苦難,因為苦難讓我們堅強。”
“苦難之母降下苦難,既是考驗,也是賜福,我們要笑……”
“苦難教會的教堂在這里啊。”
奧維德思索了一會兒,走進教堂。
…………
“砰砰!”
車子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最后被路旁的樹木擋住,幸運地沒有翻過來。
由于鎖鏈捆綁的原因,顧明根本無法做出自保的行動,就像一條扔進滾筒洗衣機里的魚被甩來甩去,在車內到處撞得砰砰響。
“你妹的……”身上不知哪里磕出了傷口,有種火辣辣的熱感,而腦袋卻因為多次撞擊變得暈乎乎的,“牛皮吹大了這下遭報應了吧?!?p> “有人襲擊!”
“怎么會?”
不僅是他,車內的科爾和王進也有些暈,不過不是由于撞擊造成的,而是在自家被偷襲的事實令他們難以接受。
“砰!”
他們使用了術式保護自身,立刻掀開車門,抓著顧明跳出去,然而兩道漆黑的細線早已悄悄封在了門口。
“刺啦”
“痛死。”顧明忍不住慘叫道。
王進在身上施加了強化術式,沒有被細線破防,但顧明的手臂上此刻卻被割出了一片紅色,還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在往傷口里面流動。
“不是什么劇毒?!?p> 王進看了眼顧明的傷口,便放棄了治療,轉而觀察四周。
而科爾此刻已經釋放完了偵查術式,掃出了襲擊者的點位。
“四個一級術士,怎么感覺有點熟悉?”
“當然熟悉啦?!?p> 一個身穿黑色夾克、臉上臟兮兮的青年率先從樹枝上跳了下來,似乎已經荒野求生了很久一樣。
“獄卒大人,您應該還記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