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武關(guān)外的偶遇
有了名僧僧導(dǎo)率領(lǐng)僧兵加入,雖然騎兵所剩無幾,劉義真卻是覺得安全感滿滿。
至少像之前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沒有了。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眾人未在馬梁崗逗留,而是點亮火把在黑夜里急速行軍。
等到第一縷晨曦灑向大地,武關(guān)已是遙遙在望。
一夜行軍三百余里,劉義真這跑路的功夫也算是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
?。ㄇ皟烧碌乩砦恢糜姓`,長安到武關(guān)是三百六十里左右,中間經(jīng)過青泥(藍田)、上洛,已經(jīng)改過來了。)
就在劉義真一行離著武關(guān)不過四五里時,武關(guān)的城門轟然打開。
一名二十余歲的年輕將領(lǐng),手持長槊,領(lǐng)著百余騎兵向著上洛方向疾馳而去。
......
天越來越亮,日頭已經(jīng)掛在了山腰。
郁郁蔥蔥的大山之間,黃土朝天的官道上,劉義真一行正在加急行軍。
突然,大地震顫,前方不遠處塵土飛揚。
“結(jié)陣,快,結(jié)陣!”
打馬行在前頭的傅弘之見此情形,立即緊張起來,朝著身后的騎兵和僧兵高聲急呼。
由不得他不緊張。
經(jīng)歷了昨夜一場大戰(zhàn),除非來的是自己人,否則他一刻不敢放松。
越是臨近終點,越是得小心翼翼。
陰溝里翻船的事可是不少。
就在傅弘之率領(lǐng)一眾騎兵、僧兵高度戒備之時,那支向他們疾馳而來的騎兵隊伍,在離著他們還有百余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咦!”
看著那支騎兵,傅弘之輕咦一聲,還未來得及問話,就見得一名白袍小將在一名中年將領(lǐng)的跟隨下,笑瞇瞇的從騎兵當(dāng)中打馬而出。
見到來人,傅弘之原本凝重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一旁的劉義真見了先是一愣。
緊接著就見得白袍小將同那兩名中年將領(lǐng),輕輕夾了下馬腹,很快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三人看了眼馬背上還有些疑惑的劉義真,唰一下翻身下馬,朝著劉義真躬身行禮。
“末將境陵太守趙伯符?!?p> “末將武關(guān)守將趙伯庸。”
“末將寧遠中兵參軍沈慶之?!?p> “參見桂陽公!”
趙伯符、趙伯庸。
看著二人,劉義真原本驚疑的臉上掛起了濃濃的笑意。
這可真真是自己人。
這二人若論起輩分來,他還得叫聲表叔。
趙伯符,趙倫之之子。
趙伯庸,趙宣之之子。
趙宣之、趙倫之是誰了?
他親爹劉裕的親大舅和親二舅。
二人都是自家奶奶,也就是親爹劉裕的生母趙安宗的兄弟,親兄弟。
奈何奶奶趙安宗和大舅公趙宣之都去得早,如今趙家兄妹姐弟三個就剩下趙倫之了。
當(dāng)然,他這個二舅公趙倫之可不單單是他們劉家親戚那么簡單,也是個了不得的英雄人物,領(lǐng)兵打仗很有自己的一套。
親爹劉裕北伐后秦之時,趙倫之坐鎮(zhèn)襄陽,奉命指揮荊、雍方向的北伐事宜。
姚秦滅亡后,趙倫之因功官拜后將軍、使持節(jié)、都督雍、梁、南秦、北秦四州、荊州之河北諸軍事、雍州刺史。
傅弘之和沈田子兩位沙場宿將,在北伐之時就隸屬于趙倫之帳下。
“兩位表叔,快快免禮?!?p> 劉義真這會兒也翻身下馬,一把扶起自家的兩個表叔,很是熱情真誠的笑道:“一家人用不著那么客氣?!?p> 說著,劉義真把目光投向了跟在兩人身后的寧遠中兵參軍沈慶之。
看著沈慶之,劉義真臉上的笑容未減,道:“沈參軍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免禮,免禮?!?p> 此話一出,別說沈慶之本人愣住了,就連趙伯符和趙伯庸也愣住了。
特別是趙伯符,不知怎的心中還有點兒緊張。
沈慶之有能耐不假,但是要說能耐到連劉義真都知道他的名字,那就有點兒夸張了。
畢竟沈慶之從軍的時間不長,滿打滿算也就三年的時間。
而且這三年里沈慶之一直在他趙伯符帳下效力,知道沈慶之的人并不多。
現(xiàn)在自己這個表外甥居然知道沈慶之,難道沈慶之的名聲已經(jīng)響徹京畿了?
若是這樣,他這境陵太守、寧遠將軍怕是留不住沈慶之了。
劉義真可不知道,自己隨便一句話,竟然能引得自家表叔如此多的猜想。
他知道沈慶之完全是后世歷史課本中有沈慶之的名字,知道南朝時期有沈慶之那么一個人。
至于沈慶之到底做了哪些事?為什么大名能夠留名青史,他其實根本就記不得了。
“不知二位表叔自武關(guān)而來是為何事?”
劉義真并沒有繼續(xù)沈慶之的話題,而是看向趙伯符和趙伯庸詢問道。
聽到劉義真突然問起這件事,趙伯符暗暗松了口氣。
只要不向他要沈慶之,什么都好說。
“回稟桂陽公?!?p> 趙伯符認(rèn)真的答道:“我等奉后將軍之命,前來迎接桂陽公?!?p> “迎接我?”這會兒輪到劉義真吃驚了。
他離開長安是臨時決定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看著劉義真吃驚的樣子,趙伯符繼續(xù)答道:“自關(guān)中內(nèi)亂,后將軍一直關(guān)注著關(guān)中的局勢?!?p> “得知敵酋赫連勃勃親征長安,后將軍時常嘆息關(guān)中堅難?!?p> “宋公命右將軍赴關(guān)中接替桂陽公,后將軍便言桂陽公會自武關(guān)返回江左,只是不知道具體時日?!?p> “數(shù)日來我等每日都會在上洛和武關(guān)之間來回,就是為了迎接桂陽公南返。”
聞言,劉義真心中莫名感動,朝著二人道:“辛苦了!”
趙伯符、趙伯庸兄弟倆聽了,趕緊向著劉義真拱手行禮,謙恭的說道:“這是末將等當(dāng)做的?!?p> “對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示意二人免禮后,劉義真話鋒一轉(zhuǎn),朝站在一旁的僧導(dǎo)恭敬的合十行了個禮,介紹道:“這位是名滿天下的草堂寺高僧僧導(dǎo)大師?!?p> 大和尚僧導(dǎo)!
聽到劉義真的介紹,趙伯符、趙伯庸、沈慶之趕緊恭敬的雙手合十行禮。
僧導(dǎo)的大名他們可是如雷貫耳,西域高僧鳩摩羅什的高徒,偽秦時時常出入秦宮,在民間威望甚高。
偽秦滅亡后,宋公專程去往草堂寺就是為了拜訪僧導(dǎo)和尚的。
沒想到今日見到真人了,還跟桂陽公一同南下,這對于他們這些劉裕的忠實追隨者而言,絕對是件大好事。
釋門高僧的威望,某些時候說句話,比他們這些身居廟堂的高官還要管用。
跟僧導(dǎo)見禮過后,三人又看向了傅弘之。
他們跟傅弘之可是老熟人了,熟人見面免不了一陣寒暄。
寒暄過后,眾人這才重新翻身上馬,朝著武關(guān)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