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立在宿舍樓門口的圣誕樹上掛滿小飾品,雪落在樹上,白綠相見,一圈圈串燈泡纏繞在上面,還沒來得及天色完全暗下來就已經(jīng)被迫不及待地點亮了,像極了電視里的浪漫場景。
“于辰澤沒跟你一起嗎?”
獨自一人散心的周瑤突然接到了程詩晴的電話。她輕輕嘆息回道:“沒有?!?p> “哦...”電話那頭的程詩晴欲言又止。
周瑤抬手接過飄落的雪花,冰涼涼的觸感讓她有了一絲冷意:“怎么了?”
“我剛剛碰到他了?!背淘娗绯弥舷词珠g的空隙急忙給周瑤打電話,眉毛皺了好幾次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看見于辰澤跟別的女生在一起。
周瑤抬起的手微微握緊說道:“你說吧。估計和我想的差不多?!?p> “我下午看見他...摟著一妹子上車?!背淘娗缧÷曊f道,心里恨于辰澤恨得牙癢癢的。
“嗯?!彼驹诤涞娘L中,短短的語句掩蓋她聽到這句話時一霎的難過。
“要不我提早回來陪你?”
她用力地呼了一口氣回道:“沒關(guān)系的。這不早知道的事情嗎?前幾天是我沖動了?!?p> “于辰澤這個人...唉!我也不會說了。”程詩晴挺想罵他的,可是想想于辰澤也沒做對不起周瑤的事,也只能嘆息一聲,心疼她的好姐妹喜歡一個人還這般一波三折。
“我就不打擾你跟劉先生的約會了。圣誕節(jié)快樂?!?p> “嗯!圣誕節(jié)快樂!”程詩晴知道她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假裝沒事,只得迎合她的意思。
雪一片片的落下,她站在寒冷的夜里,冷風吹得她臉頰有些痛意,卻吹不走她心中一浪接一浪撲來的難過。
她想起了自己玩游戲的時候時常操作著兩個小人兒找地方掛機時的幻想,
在落英漫天的桃花島里,四無旁人,唯有夜間點點螢火相伴在旁;
在寒冰雪地的無名谷里,雪絨作枝葉,一輪明月高掛,兩盞紙燈倒影一對人兒;
在人潮洶涌的長安城里,行人匆匆,無人在意你我相守在每個日夜輪回里;
......
在屬于自己的畫面里,原來一直一直只是自己的獨角戲。一邊貪婪著不經(jīng)意的甜蜜,一邊害怕失去只得躊躇不決,到最后看它慢慢離去又心有不甘??墒沁B第一步都不愿意去付出,又怎么怪緣分不夠?
想到這些愚蠢的舉動,她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下。她臉埋在圍脖里,眼淚打濕一片,快要到宿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低頭看手機的于辰澤。
[你出去了嗎?我在宿舍樓下。]
[不在。出去了。]她心里一驚急忙將身影藏在拐角的陰暗處。
于辰澤心里一愣,其實剛剛他看見她了。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周瑤不是第一次避開他了。
這是他遇到最棘手的難題,可又與以往一點都不同。他不能用公式計算得到她的想法,也不能用一紙冰冷冷的解題就能得到她的答案。
[我等你。]他把剛剛編輯好的好字刪除,發(fā)出這條信息。
周瑤看著這條信息心亂如麻,不敢回答。
漫天雪花靜默地飄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圣誕樹,掛在最高處的樹頂星連著燈泡串閃爍著光,在寒冷的黑夜里也不顯得寂寞。
周瑤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臉,她深呼吸一口氣,剛抬腳走出第一步就看到于辰澤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心撲通撲通的在耳邊回響著。
借著圣誕樹閃耀的燈光,他看見她泛紅的眼眶,緊張地問道:“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嗎?”
她搖搖頭認真地看向他,壓抑聲音中的顫抖問:“晴晴說你下午和一個女生在一起,是之前圖書館碰到的那個嗎?”
“嗯?!?p> 周瑤眨了眨眼睛,眼淚似乎被停住了繼續(xù)問:“是你喜歡的人嗎?”
“不是。她是我姐。”
悲傷的情緒忽地就止住了,她愣了一下隨后想起之前自己吃醋的行為,頭又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埋進地里。
于辰澤腦海里快速閃過在圖書館那天她突然郁悶的表情。他緊張地捏了捏手指,清冷地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默的氣氛:“我姐下午被小車撞到了?!?p> “不要緊吧?”
“嗯...只是扭到腳而已?!?p> 周瑤忽地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她清澈的眼睛透著光亮,凍得通紅的鼻尖因為抬頭而湊近了距離,呼出的熱氣撲到了他的臉上,他頓時紅了耳根。
于辰澤微微退后兩步,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慌張,認真地說道:“我原本今天打算和我喜歡的人約會...結(jié)果...”
周瑤腦子飛快旋轉(zhuǎn)思考他這句話,他說和喜歡的人約會。他今天約的是我。
一瞬間,她心中連日來的苦澀瞬間被沖散,又覺得這一切不真實。
“我喜歡你?!币幌蚶潇o的聲音里藏著一絲顫抖,格外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說出這句話。
“從開學典禮那天,你看著我發(fā)呆的時候?!笨粗墁幰恢睕]反應,他心情有些搖擺,準備好的話統(tǒng)統(tǒng)拋在腦后,聲音也有些不自信。
“也許是我做的不夠好,總是被你無意拒絕了。包括剛剛。所以我不想再等了?!毕氲街墁幎惚芩呐e動,搖擺不定的心更是懸在了萬丈懸崖上。
“不是,是我...”她急忙打斷他的話,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是我貪戀和你相識的美好,害怕失去所以無動于衷;直到聽到你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陷進去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一想到你有喜歡的人,變得更加退縮。我想要放棄,但是只不過是自己的借口。我舍不得...”
雪落在她的小斗篷上,緋紅的臉頰上掛著淚水,仿佛是森林里走失的精靈。
“剛才我突然想什么都不管,想要走到你面前,大聲和你說,我喜歡你!”她提高了聲音,寂靜的夜里突兀地響起的四個字在彼此之間縈繞。
他一直以為開學典禮上不過是萍水相逢中的一眼瞥見,即便一瞬間平淡的人生中多了一絲不一樣的光照也會很快煙消云散。
知道她在玩神武,還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同一個服務器。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一定是因為在剛好的時間遇到剛好的人,于是緣分如約來臨。
雖然彼此間有過錯覺的誤會,但幸好,他沒有放棄,剛好,她不想放棄。
于辰澤懸空的心像是過山車般飛馳,他輕笑了出聲,一把抱住了她,說道:“抱歉,是我讓你等太久了。”
他應該早點告訴她的。
告訴她,看著游戲里的兩個小人兒成雙成對的時候他也會胡思亂想,
想要和她,共渡一舟漁舟唱晚,星河與桃花作伴,對釣晚瑩;
想要和她,穿過神泣尋得靜好,瑤池與月兔起樂,廣寒共舞;
想要和她,彩虹橋上看盡秋冬,天魔里櫻花樹下,約定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