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塵
“對,你開一家酒樓,自己做老板,那不比給別人做事強(qiáng)?!?p> 肖若若頷首,“能做生意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怕也是有心也無力啊?!?p> “這你不必?fù)?dān)心,房子伙計(jì)我可以來置辦,你只要后期做好經(jīng)營就行,但有一個條件,我要持三成的股,你看如何?”
陸錦州既然這么說,自是有她的考慮,興平地處通商要道,來往商客居多,像酒樓客棧什么的盈利也就最大。
除了想為若若謀個生計(jì),更想為南城的百姓謀個生計(jì),如今縣里財(cái)政困難,朝廷的問題又尚不清楚,能不能靠住另說,思來想去,只有自己出手來填坑了。
肖若若思慮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畢竟要想在興平這個地界做生意可不是什么易事,更別說自己只都不用去找什么門道。
“表姐說的什么話,別說三成,五成都行,只不過我初來乍到也不曉得這里的規(guī)矩,就有勞表姐了。”
“好了好了,吃飯吧。”
以陸家的背景,要想在當(dāng)?shù)刈鳇c(diǎn)小買賣那不是問題,再加之陸錦州現(xiàn)在官位在身,辦起事來要方便很多。
肖若若忙前忙后地探尋幾天,終于在城中心找到了好門面。
樓有三層,門外是兩棵青松,宇內(nèi)雕梁映月,晚間若花燈燃起,頂上的玻璃瓦便閃閃生輝。陸錦州對這房子很是喜歡,遂取名“紅塵”。
酒樓很快掛了匾,大半個縣的富戶都趕著來祝賀,這店現(xiàn)在雖是肖若若掛名,但是個明眼人都看得清,指不定以后與陸大人聯(lián)絡(luò)還得靠這呢。
“大人。”
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來,是衙門里那賤氣十足的師爺,身邊還跟著一名首捕,名叫徐燾。
楊誠拎著一盒福樓記的糕點(diǎn),遞到到陸錦州的手上。
“一早去買的,還熱乎著呢?!?p> “師爺還真是有心了,快進(jìn)來坐吧。”
楊誠左顧右盼,喝了口茶。
“大人,這真豪橫啊,難怪不做官改從商了?!?p> 旁邊的徐燾輕輕咳了一聲,想提醒楊誠莫要越界,可楊誠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個沒完,陸錦州并不想理會,道不同不相為謀,自顧吃著點(diǎn)心敷衍應(yīng)對。
“楊師爺說半天渴了吧。”她招招手,“來,若若,給二位公子上茶?!?p> 若若端茶輕輕走來,行了個禮,“楊公子,徐公子?!?p> 若若年紀(jì)小,忙活一通后,兩鬢滲出一些汗珠,倒越發(fā)的溫靜可愛。這二人同時抬起頭,徐燾看得出神,楊誠調(diào)戲了一句:“古人有一語‘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說得怕就是表妹了?!?p> “楊誠!姑娘面前請自重?!币幌蛟捝俚男鞝c難得發(fā)次脾氣,楊誠撇著嘴,若無其事地?cái)[弄手中的折扇。
閑談一陣后,馬車已停在門口,陸錦州喚過二人:“你們既然來了,就一起隨我去南城看看吧。”
“大人去那干嘛?”
“招人。”
楊誠怔了幾秒,便領(lǐng)會到了陸錦州的意思,低頭笑笑:“原來大人是要……可杯水車薪終究難解其勢啊?!?p> “先試試吧?!?p> 馬車慢慢駛過街巷,穿梭在來往的行人間,小商販的叫賣聲不斷,陸錦州挑起布幔,陽光直射進(jìn)來,灑在車廂里。
“暖春了。”
徐燾和楊誠微微側(cè)著頭,許是被這陽光照得有些刺眼。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我很討厭嗎?不然為什么……”
“沒有?!彼水惪谕?,徐燾轉(zhuǎn)過頭,用手肘推推楊誠,示意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
楊誠神色凝重,低聲道:“陸大人,有件事你要清楚,這里并沒人針對你,大家只是不希望你走上前人的老路罷了?!?p> “怎么說?”
馬車拐出街道,沒有了路人的喧鬧聲,車?yán)锏臍夥找哺游⒚钇饋怼?p> “劉郜龍死了?!?p> “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興平的知縣,就沒有一個能活過任期,這也是為什么衙門會如此清閑,因?yàn)楦揪蜎]有人會真心來做事,他們都在等著下一個的接盤,可即便是這樣,這些人最終還是死了,興平富戶眾多,唯獨(dú)南城年年災(zāi)荒,你想過是為什么嗎?”
“不是說沒錢嗎?”
“算是吧,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而且那一片,有‘鬼‘?!?p> 閑聊間,二人已來到南城,楊誠搶先掀簾下車。陸錦州還在想他方才的話,這個“鬼”是什么鬼。
車夫敲敲門板,“大人,到了?!?p> “……哦,好?!彼萝?,繼續(xù)問:“說吧,什么鬼?”
“到了,大人還是先去看看吧。”
楊誠越不愿多說,陸錦州就越是想知道,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個縣令死了,其他人卻都還如此淡定,又或許,下一個就將會是自己。
“大人,別想了,快來。”二人在前面催促著,陸錦州搖搖頭,確實(shí),管他呢,說不定死了,這個破游戲也就結(jié)束了。
城中還是一如既往的蒼涼,陸錦州今天沒穿官服,便也沒人理會她。
她尋了個顯眼的位置,喊道:“各位,小店過幾日開張,正在招收伙計(jì),如果有意向,現(xiàn)在就可以跟我回去?!?p> ……
那些人并未理會,依舊做著手上的活,仿佛外界發(fā)生什么都與他們無關(guān)一般。
怎么回事?難道是自己給的條件太低了?不應(yīng)該吧。
“早同你說了,沒用?!睏钫\又冷言冷語地嘲諷起來。
陸錦州不甘心,繼續(xù)喊了幾遍,過了好一會,才有一位婦人慢慢走來,“我去!我去……”見陸錦州有些震驚,又繼續(xù)確認(rèn)一遍,“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等的就是你?!?p> 婦人轉(zhuǎn)過臉,陸錦州看她有些面熟,問:“您是上次那位大姐!”
大姐笑笑:“大人竟然還記得。”
陸錦州來南城次數(shù)不多,所以每次來這發(fā)生的事都比較印象深。這次出來,本想著能多帶些人回去,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他拉過徐燾,叮囑道:“把大姐送回紅塵,就算是一個,也總比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