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許清閑一怔。
轉(zhuǎn)臉瞪著她。
玉娘眨巴著大眼睛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一個人害怕?!?p> 她咬著紅唇眼巴巴的說道:“我能不能上你家?”
雖然為人婦,但其實她也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女人,害怕是正常的。
“不行?!?p> 許清閑斷然拒絕了她。
見許清閑拒絕,御姐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個無頭白毛尸體,心中恐懼。
她一個毫無修為的女人,什么時候見過這種恐怖的事情。
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可~可他們?nèi)f一再活過來怎么辦?”
她的手死死地抓著許清閑的手臂,生怕一松手許清閑就逃跑。
甚至因為太過用力,致使她的指關(guān)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
許清閑微微皺眉,說道:“放心,他們不會活過來的。你先放手,肉都快被你掐穿了?!?p> 玉娘一驚,連忙松手,一疊聲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怎么樣,弄疼了沒?我給你吹吹?!?p> 用手在許清閑那被掐的通紅的手臂上輕輕摸了摸,還用嘴吹了吹。
許清閑無語。
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子是吧?
再說你還沒生過孩子……
“算了,今晚我就住在這兒?!?p> 許清閑說道。
之前玉娘對前身沒少幫助,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留下她一個人在家里,也的確不合適。
聽聞許清閑留下來,玉娘松了一口氣。
“他,他們怎么辦?”
玉娘轉(zhuǎn)臉看著地上的許一強和瞎眼娘的白毛尸體,眼圈一紅,心情復(fù)雜。
誰能想到,和她一起生活的男人和婆婆竟然會是詭異呢?
男人死了,她成了寡婦。
原本她一直沒有懷上,就一直被人暗地里說她是“不下蛋的雞”,雖有些閑言碎語,但總歸是能過日子。
現(xiàn)在男人死了,往后的日子更難過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家里只有她一個人。
想到這里,玉娘心里有些戚戚然,也有些恐慌。
“先放著吧。不要挪動尸體,保持原樣,明天衙門會有人查看?!?p> 許清閑說道。
“走吧,先進屋。”
“哦哦?!?p> 御姐玉娘一把抓住許清閑的衣襟,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進了屋。
兩人穿堂而過,進入后屋。
后屋的堂屋里還點著燈。
玉娘依舊在害怕,顫抖著說道:
“許清閑,你,你要睡床上嗎?”
許清閑看了一眼里屋的那張寬床,搖搖頭。
那是許一強的床。
讓他睡一個全身長白毛的詭異的床,怎么想都怎么膈應(yīng)。
“不用了,我就在這兒坐一晚上就好了?!?p> 順勢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我陪你!”
玉娘說道。
說著,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許清閑的身邊。
只有在許清閑的身邊,她才感覺到安全。
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
白天她一個人忙了一天,晚上又受了如此驚嚇,玉娘身心疲憊。
原本是準(zhǔn)備陪著許清閑坐一晚上,在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后,玉娘便不知不覺的趴在許清閑的腿上沉沉入睡了。
但即便是這樣,依然將許清閑的衣服牢牢的抓著。
許清閑沒睡。
他是武者,一天兩天不睡,不影響什么。
閉目養(yǎng)神。
一夜無眠。
天亮了。
玉娘也兩眼惺忪的醒了過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忽然發(fā)現(xiàn)許清閑的褲子濕了一灘。
她猛地抬頭看向許清閑。
許清閑淡淡說道:“瞎想什么呢,是你的口水。”
玉娘頓時有些尷尬,連忙說道:“要不脫下來姐幫你洗洗?”
許清閑道:“不用了,我回家換一件。順便讓打更的前去縣衙報案?!?p> 說著,站起身就走。
玉娘一驚,一把抓住許清閑的衣衫。
“我,我跟你一起走,我害怕?!?p> 許清閑說道:“我就回家換個衣服,一會兒就來。你在家哪里都不能去,回頭還要錄口供?!?p> 說著,將她的手從衣服上拿下來,輕輕捏了捏,以示安慰。
被許清閑冷不丁的捏了一下,玉娘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那,那你快點?!?p> “嗯?!?p> 許清閑迅速離去。
過了一刻鐘,他回來了。
此時他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干凈衣服。
但不是衙役服。
今天休沐,不必去衙門當(dāng)值,所以穿的是常服。
“咱們在這兒等著,衙門的人一會兒就能到?!?p> 許清閑說道。
“嗯。”
玉娘此時也已經(jīng)套上了外套,穿上了褲子。
不到半個時辰,外面便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和腳步聲。
咚咚咚!
有人敲門。
玉娘前去開門。
院門打開,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體形魁梧身穿官服的男子,帶著一群衙役捕快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
正是縣令王乘龍。
“草民玉娘拜見大老爺?!?p> “屬下許清閑見過大人。”
玉娘和許清閑雙雙行禮。
王乘龍四方臉,寬額濃眉,神態(tài)威嚴(yán)。
他目光在許清閑和玉娘的身上掃過,點點頭,隨即看向地面上兩具散發(fā)著惡臭的無頭尸體。
“劉生,你去看看?!?p> “是,大人?!?p> 劉生隨即走向兩具尸體。
他是仵作,對于尸體最具發(fā)言權(quán)。
劉生仔細(xì)的看了看,說道:
“大人,根據(jù)尸體腐爛程度,這具男尸至少已經(jīng)死去了五天時間,而這個老嫗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有一個月以上。
兩人身長白毛,口長獠牙,和詭異有諸多相似,如沒有其他意外,那就是詭異無疑?!?p> 王乘龍點點頭。
轉(zhuǎn)臉對許清閑說道:“將詳細(xì)情況說說?!?p> “是,大人?!?p> 許清閑抱拳道。
隨即將昨晚在家睡覺,聽聞玉娘叫救命,遂翻墻進入,殺死許一強和其母這兩個詭異事情說了一遍。
王乘龍面露贊賞之色,說道:“許清閑殺死詭異有功?!?p> 詭異危害巨大,所以朝廷對詭異非常重視,一向是零容忍,一旦發(fā)現(xiàn)必需斬盡殺絕。
許清閑獨自殺死兩個詭異,的確是有功。
此時,他身邊的一個身材魁梧雙目狹長的中年男子卻忽然抱拳說道:
“大人,劉仵作雖然認(rèn)定是詭異,也給出了死亡時間,但這兩人之前是怎么死的,卻是沒有說明?!?p> 王乘龍看向他:“陶捕頭有什么看法?”
陶會明轉(zhuǎn)臉看向許清閑和玉娘,目光銳利,道:“在下認(rèn)為,此事許清閑和這個小婦人有重大嫌疑?!?p> 玉娘大驚,面色一白。
剛剛縣令大老爺還說許清閑殺死詭異有功。
這到了這位陶捕頭嘴里,怎么就突然轉(zhuǎn)了風(fēng)向,竟然給他們按了罪名?
許清閑也是一怔。
但他卻是不動聲色。
他知道,這個陶會明肯定會針對他。
從了解到陶會明和城衛(wèi)軍的一個小頭目關(guān)系不錯,他就懷疑了這個人。
昨日他特意花了五兩銀子在黑市買到了關(guān)于陶會明的消息。
消息稱:陶會明是程玉章安排在衙門的一個棋子。
雖然花了五兩銀子就得到這一句話,再沒有其他的消息,但許清閑卻是覺得值。
既然陶會明是程玉章的人,而程玉章和青龍幫關(guān)系又很近。
那么也就是說,衙門里的一舉一動,程玉章都一清二楚,青龍幫恐怕也很清楚。
陶會明是程玉章的人,那么肯定得到了程玉章的指示。
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弄死他。
這一點許清閑沒有絲毫懷疑。
而現(xiàn)在,正好是個機會。
而且就算是沒有機會,這個陶會明恐怕也會創(chuàng)造出機會。
王乘龍似有深意的看了陶會明一眼,說道:“陶捕頭說他二人有嫌疑,可有憑證?”
“大人?!碧諘鞅溃骸霸S清閑和這個小婦人兩家僅有一墻之隔,小婦人長得漂亮,許清閑又正值精力旺盛的青春期。
昨晚一喊他就翻墻過來了,如此輕車熟路,可見平日里也多有來往。
所以,在下認(rèn)為,很有可能是許清閑和這個小婦人同謀害死了他們。”
“你,你不能這么說!”玉娘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漲紅著臉說道,“清閑是我家叔叔,如何不能來往?他翻墻過來乃是緊急情況。”
“你家叔叔?”陶會明冷笑一聲道:“我問你,除了姓許外,他和你家有什么關(guān)系?”
“我丈夫的高祖父和許清閑的高祖父是親堂兄弟!”
玉娘據(jù)理力爭,把“親”這個字咬的特別重。
眾人:……
你這關(guān)系……真夠近的。
王乘龍也是暗自搖頭。
咱找關(guān)系能不能找點近的?你這扯這么遠。
但他不可能對一個婦人說什么。
這件事他想看看許清閑如何說。
他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為止,許清閑一直很平靜。
這小家伙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變得穩(wěn)重了不少。
這倒是難得了。
也許是這一場大難讓他長大了吧。
只是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想到許金全,王乘龍目光微微一閃。
他看著許清閑,語氣嚴(yán)肅的說道:“許清閑,陶捕頭認(rèn)為你與小婦人同謀,你有什么要說的?”
許清閑抱拳,神色平靜的說道:“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陶捕頭純粹是臆測?!?p> “哼!”陶會明目光冰冷的看著許清閑,“本捕頭辦案多年,豈會隨便說一些無憑無據(jù)的事情?!?p> 面對陶會明的咄咄逼人,許清閑凝視著他,毫不相讓。
“陶捕頭你要是這么說,那三天前合陽酒樓的老板橫死在家里,在下認(rèn)為陶捕頭有很大嫌疑?!?p> “哦?”王乘龍眼神頓時微微一亮,肅然問道:“此話怎講?”
許清閑轉(zhuǎn)臉對王乘龍抱拳說道:“大人,陶捕頭常去合陽酒樓,據(jù)說因為和合陽酒樓的老板娘關(guān)系好,所以經(jīng)常吃飯不花錢。
在下認(rèn)為,應(yīng)該是陶捕頭和老板娘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被老板發(fā)現(xiàn),陶捕頭怕事情暴露,直接殺了老板,最后嫁禍給酒樓的廚子?!?p> 陶會明大怒,“一派胡言!那廚子都已經(jīng)招供了,是他所為,這和本捕頭有什么關(guān)系?”
說話間,一股磅礴的氣勢鎮(zhèn)壓過來,似乎下一刻就要將許清閑鎮(zhèn)殺。
許清閑頂著這股強大的氣勢,目視陶會明,毫無懼色。
淡淡說道:“可那廚子昨天在獄中很巧合的死了?!?p> 陶會明瞪著許清閑,“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許清閑平靜的說道:“你是辦這件案子的捕頭,而且你也是這件事的核心人物。
但你卻沒有回避,一直在參與,直到將廚子的罪名定下。
然后他就死了。你認(rèn)為這是巧合嗎?”
思路清晰,闡述明了。
王乘龍看向陶會明,神色嚴(yán)肅的說道:“陶捕頭,你和合陽酒樓的老板娘有關(guān)系,許清閑說的可是事實?”
陶會明見許清閑成功的將焦點轉(zhuǎn)移到他的身上,氣的牙癢。
心中更是殺機密布。
但同時心中也是納悶:之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這小子這么牙尖嘴利的?
就好像突然開竅了一樣。
真是日了鬼了。
“大人,屬下承認(rèn)的確常去合陽酒樓吃飯……”
“沒花錢?”
王乘龍說道。
“呃……”陶會明猶豫了一下。
見王乘龍目光凝視著他,心頭一慌。
他知道,這件事想要查很容易。
所以他硬著頭皮說道:“的確有時候是沒花錢?!?p> “你和合陽酒樓的老板娘是什么關(guān)系?”
王乘龍問道。
“沒什么關(guān)系,僅僅是認(rèn)識而已。”
陶會明說道。
“僅僅是認(rèn)識,吃飯就不需要花錢?”王乘龍冷冷的說道:“本官去吃飯還要花錢,你去卻可以不花錢,還說沒有關(guān)系?”
“大人,這……”
陶會明有些語塞。
他很想說,老子身為捕頭,又和青龍幫的人關(guān)系熟,魚肉百姓不是正常的套路嗎?
但這話不能說啊。
況且他和合陽酒樓的老板娘關(guān)系的確不清不楚的。
王乘龍冷哼一聲,道:“從今日起,陶會明暫停一切職務(wù),同時接受調(diào)查。合陽酒樓案重新啟動調(diào)查,由孟大錘負(fù)責(zé)?!?p> 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一步跨出,抱拳道:“是,大人?!?p> 陶會明臉皮一抽。
身為清河縣衙門捕頭,七品武道高手,平日里威風(fēng)八面。
但他卻絲毫不敢忤逆眼前這位縣令大人的命令。
這可是清河縣的父母官,忤逆他是要被治罪的,甚至?xí)粴㈩^。
整個清河縣都?xì)w這位縣令大人管。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見王乘龍已然做了決定,陶會明只得抱拳道:“在下謹(jǐn)遵大人之命?!?p> 王乘龍威嚴(yán)的對眾衙役說道:“將這兩具尸體抬回衙門。”
“是,大人!”
被停職的陶會明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大人,那許清閑他?”
“許清閑殺詭異有功,待事情調(diào)查清楚后,論功行賞?!?p> 王乘龍一句話直接堵死了陶會明。
許清閑抱拳:“多謝大人!”
王乘龍點點頭,隨即轉(zhuǎn)身大踏步離去。
眾衙役忍著惡臭將兩具變異尸體抬走。
陶會明臉色難看,目光陰沉的掃了許清閑一眼,隨后跟著離去。
孟大錘走在最后,臨走時,暗暗的給了許清閑豎了一個大拇指。